第三章 老妇人

    简陋的马车被雨淋湿，几人挤在马车里觉得难受至极，但他们的卖身契都捏在芸娘的手里，自然是什么都不敢提。
    芸娘和李强吵过一架，两人坐在车辕上相互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理睬谁，没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下，芸娘打开车门冷冷开口道：“臭丫头，你去坐外面。”
    冷不防被芸娘叫住，明烟甚至愣了愣，只是此时此刻的境地她没有法子只能听从芸娘的吩咐，很快，她就跟芸娘换了位置，她坐在外面，芸娘坐在里面。
    李强一转头就看到明烟遍布红疹的脸，恶心到想吐，他忙不迭回头对芸娘说道：“芸娘，你这好好的怎么就去马车里了？”
    芸娘冷冷笑了笑道：“一路上你不是看这小丫头没看上瘾嘛，怎么现在让小丫头坐你旁边你倒不乐意了？”
    李强被芸娘这话噎了噎，他之前是喜欢明烟的脸，那么美的脸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脸都爬满了红疹，他想吐都来不及，哪里还愿意多看一眼。
    李强还想跟芸娘多说几句软话，芸娘理都不理，无奈之下李强只能转过头来，正当他要挥动马鞭的时候，坐在车辕边上的明烟突然从车上跳下，还没等他发火，就听明烟说道：“那边有个人受伤了。”
    李强原本以为明烟是要逃跑，听完明烟的话后他朝她说的地方望去，果不其然，前面不远处有个坡，一个老妇人跌倒在地，竹篮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两手扶着旁边的石壁艰难站起，只是没一会儿又重重跌了回去。
    “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赶紧上来，我们还要赶路！”
    明烟没有了那张好看的脸，李强的态度都冷了好几分，明烟没有听李强的话，而是朝着老妇人的方向跑去，等到了近前一看就知道这人的脚受了伤。
    以前的时候，各个亲戚刻薄无情，唯有邻居家的一个老奶奶偶尔接济她，只是等到她长大有能力赚钱想要偿还恩情的时候，老奶奶已经不幸离世，对此，也是埋藏在她心底深深的一个遗憾。
    “老奶奶，需要我帮忙吗？”
    明烟凑到那老妇人的跟前，将那人搀扶起，那人抬头看了眼明烟，等看到她的脸时错愕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同往常般说道：“谢谢你了。”
    明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只要是个正常人看着就想吐，难为这个老人家那么快收敛心神。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捏了捏老妇人的脚踝处，只听那人倒抽了口冷气，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看来是伤到骨头了，还要养上几天。”
    明烟说完后，看着老妇人落在地上的竹筐，里面的针线布头散落一地，由于地面泥泞，甚至染上了不少泥土，明烟蹲下身子将掉落的东西一一拾起。
    老妇人看着地上的布料有些心疼：“我这些都是新买的帕子，这弄脏了可怎么绣花？”
    没等老妇人懊恼片刻，李强已经气冲冲走到面前，他指着明烟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我让你回去马车坐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明烟看了老妇人一眼，目露担忧：“她的脚受了伤，刚才下过雨路面滑，要是一个不小心，这山里的路可不是好走的。”
    李强气笑了，“怎么，你是还打算把这个老太婆送回家？我劝你搞清楚情况，要不是顾忌抽你在身上留下印子不好卖个好价钱，我现在就打死你！”
    明烟有恃无恐，嘴角慢慢浮起笑容，配上长满红疹的脸显得格外可怖：“反正我这脸已经没救了，你要是想把我卖去窑子，怕也是不成的！”
    对于明烟的破罐子破摔，李强气结不已，一旁的老妇人听了两人的对话后目光不着痕迹落在明烟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忍不住问道：“你的卖身契在他们手里？”
    即便明烟现在脸伤着了，到时候就算不是卖到窑子里下场也不会太好，既然老妇人都这么问了，明烟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她想摆脱芸娘和李强，那就要提前给自己找好下家。
    虽然这个老妇人看着衣着穷酸只是一身简单的粗麻布衣，但她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整洁大方，指甲缝里也是干干净净，还有她竹篮里布料上的绣花，小巧精致不落俗套，显然面前的这个老妇人喜爱整洁做事勤快，还有刺绣一技之长，这样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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