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就是我的决定！

    往事就像心底的音符，就算再不愿意回首，也会无法控制的，随时随地跃出至心头，让人黯然神伤。
    此时的母亲，便陷入这样的悲伤之中，满脑子，都是孩子他爸还在自己身边时，和自己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十五年前，孩子他爸就写下了这首情诗，答应为自己好好谱个曲子，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
    不曾想，这一等，就等了整整十五年，才儿子只有三岁，到他已经成年！
    这十五年间，每每看着自己和孩子他爸的合照，看着这首早已背到滚瓜烂熟的情诗时，心中就一直在想，如果孩子他爸还在世，会把它唱成什么样子。
    是欢快的？是幸福的？还是令人害羞的？
    却没想到的是，十五年后，当儿子终于代替孩子他爸，为这首情诗谱下的曲子，听上去是那么的轻快，可打心底里，却让听者感受到浓浓的悲伤！
    所有的歌词，明明没有任何一个不好的字眼。
    可听上去，怎么那么想哭啊？！
    殊不知，眼泪早已决堤，可母亲自己，全然不知。
    ……
    “我活着是你的人儿啊，死了是你的鬼儿啊。”
    “你想咋地儿就啊咋地儿啊。”
    “月亮它照墙根儿啊，我为你唱小曲儿啊。”
    “看你睡啦，我心里美滋味儿啊。”
    当张明瑞的歌声忽然提升一个八度，用近乎是宣泄的唱法唱出这句词儿时。
    母亲的情绪，终于再也无法抑制，整个眼睛，早已泪雨滂沱。
    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母亲赶忙把头扭到一边去，可不停抖动的身体足以表明，这首歌，已然唱到母亲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那一部分。
    不只是母亲，病房内所有的病友，此刻的情绪都不是太好。
    像母亲一般大小的叔叔阿姨们，此刻也红了眼眶，互相看向自己的亲人，紧紧攥住他们的手，一刻不愿放开。
    稍微年轻一些的病友，全都面无表情的听着这轻快又悲伤的调子，看着四周情绪激动的人们，眼神也在微微颤动。
    那位借吉他给张明瑞的男人，更在此时微微张开嘴巴，瞠目结舌看着“舞台”中央的张明瑞。
    根本无法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只用了一把吉他，用了一个听上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调子，就触动了这么多人的心弦！
    但原因，心中是清楚的。
    那个孩子在唱歌时，动了感情。
    “舞台”中央的张明瑞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他继续唱着，唱着这首在心底深处，替父母压抑了许久的歌。
    “我活着是你的人儿啊，死了是你的鬼儿啊，你想咋地儿就啊咋地儿啊。”
    “太阳又升一轮儿啊，映透了窗户纸儿啊。”
    “看你醒了，我心里没滋味儿啊。”
    “日子长啊，我为你擦眼泪儿啊。”
    ……
    随着最后一根琴弦缓缓停止颤动，最后一个音符渐渐消失无形，最后一句歌词，也终于结束。
    当张明瑞缓缓抬起头时，心情却沉重无比，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打小时候起，自己就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记忆。
    甚至于在前世母亲去世之后，都不知道母亲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一直到最后，都没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
    正想去看母亲的反应时，却忽然发现，病房的门口，此刻竟以聚集了大量的来自于其他病房的病友。
    他们全都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张明瑞，每个人都是静静的，似乎仍旧沉浸在刚刚的音乐中没有走出来。
    只是再看向母亲时，终于发现，此时的母亲，就算再怎么用力的去擦拭，也无法掩盖那已然红了一圈的眼眶。
    “妈……”
    张明瑞赶忙起身，朝母亲走去。
    却不曾想，当这一声“妈”字脱口而出时，其他病床上的几个病友，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上去，是那样的悲伤。
    而这悲伤是会传染的，以至于那些原本还算坚强的人们也微微啜泣起来。
    更是让刚刚止住泪水的母亲，再次潸然泪下！
    “妈……”
    张明瑞再次轻声道，想要去问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大家为什么哭，自己自然是清楚的。
    因为在为这首情诗作曲的时候，自己就是奔着“思念”方向去的。
    毕竟不仅是自己，母亲也肯定有很多年很多年的时间，没有见过父亲了。
    所以，整首曲子虽然听上去轻快，可在自己故意将轻快的调子略微放缓了那么一拍后，“强装笑容”的效果便呈现出来。
    更是配合“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这句歌词时用到的简单技巧，只要是心怀思念之情的听众，就绝对不会不被感动。
    张明瑞有这样的自信，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不仅感动了母亲，更感动了其他路过的路人们！
    只是前世，一直都没机会演唱，直到某一天，一位叫贾小玲的演员，在小品《你好，李焕英》中用到了这首曲子作为配乐，才让它一炮而红，响彻大江南北！
    ……
    “妈没事，妈没事。”
    接过儿子递过的纸巾，母亲再次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扭头看向张明瑞时，已然换上了哭中带笑的表情。
    “儿子，这首曲子，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母亲用相当惊讶的表情问道，根本不打算跟儿子在“爱情”这个地方有任何的探讨。
    “是的，不过妈，我爸他……”
    张明瑞不是个傻子，知道母亲哭成这样，一定是和父亲的“消失”有着相当的关系。
    于是又像之前一样，再次询问起来。
    却一如既往的，被母亲强势打断。
    “你爸什么你爸？他干了什么事情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以后不要再提！”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
    “至于唱歌的事情，将来考上了大学再唱也不迟！”
    “在高考之前，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本来，母亲的情绪还是相当哀伤的。
    可说着说着，却再次雷霆大发，朝着张明瑞吼了起来！
    “可是妈，你刚刚不是答应我……”
    看到勃然大怒的母亲，张明瑞整个人都懵了，万万没有想到，母亲也会说话不算话！
    “没有可是，我也没有答应过你。”
    “你刚刚说的是让我听一遍再做决定。”
    “这就是我的决定！”
    但张明瑞的话再一次被母亲打断，眉宇之间，全都是丝毫不容抗拒的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