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第二十对夫妻

    小泉奈美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你醒了？”一位紫眸女性看到她醒来后对她扬起嘴角，头顶两侧的精致蝴蝶头饰随着她的转头而微微偏转，“初次见面,我是蝴蝶香奈惠。”
    “我是小泉奈美，”从床上坐起身的女孩攥紧被子,她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您有看到一位黑色头发黑色眼睛，拿着一把红刀的姐姐吗？”她比划着刀的大小。
    “她去主公大人那里了,”蝴蝶香奈惠回答道。
    “主公大人……？”
    小泉奈美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而鬼杀队的主公产屋敷耀哉此时看着面前的北贪魑子。杀死上弦之贰的女子维持着浅浅的微笑,她抿了一口紫藤花茶。
    产屋敷耀哉正在吸收刚刚北贪魑子告诉他的信息——她刚学会了呼吸法,而刀刃上产生的火焰能燃烧体内的鬼之血。
    她详细解释了原理：就像加入一种程序,在检测到无惨血液后便会自动烧毁它们,而摧毁它们后它们所拥有的能量被转换为下次启动程序的动力——甚至这种程序还可遗传。
    “如果你是因为拥有与无惨同源的血液而被诅咒，那么我可以帮你燃尽那种你血液中罪恶的成份。”
    “从此你身体里再产生的血液不再含有诅咒的成份,你的子子孙孙也不再为此而困扰。”
    她微微转刀，赤红刀刃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温暖的光泽。
    “要来试一试吗？”
    如果这是真的——
    产屋敷耀哉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何以回报。”
    “回报？”北贪魑子微微挑眉,接着轻笑一声，“如果要以这种角度谈论，那么我早已收到你的谢礼。”
    “善意和信任对我而言永远是最珍贵的,”北贪魑子把日轮刀递到产屋敷耀哉面前，“你在送我刀时有想过要我回报什么吗？”
    她扬起嘴角，“你并没有思考过这一点,甚至在我说出这种听起来有些荒谬的言语时，依然认为选择信任——这便是因。”
    “于是你理应获得好的结果。”
    产屋敷家族代代投身斩鬼事业，牺牲仿佛已经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这种牺牲是毫无回报的。如今听到这话后,他露出了微愣的神情。顿了顿,他最后如同之前他赠予北贪魑子日轮刀时那般,说出她当时所言的话语，“多谢。”
    产屋敷天音没有想到能看到丈夫面容重新完好的那一天。毁容本身就是不可逆的过程，拥有与无惨同源的血液之后导致容貌随着年龄的增加更加破损，如今却仿佛出现了某种奇迹。
    目睹表情一向平淡的妻子不敢置信又含着欣喜的模样，产屋敷耀哉回忆起刚刚的场景——
    仿佛被阳光照进体内，原本被疾病所困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轻松，最后脸上的死皮开始脱落，他摸上自己的上半脸，发现那里已经长出了新皮，就连最初用于治疗而产生的刀伤也已经完全愈合。
    他想了想，一时间不知道该对妻子说什么，最后扬起嘴角——
    “我回来了。”
    产屋敷天音抱住了他。
    北贪魑子也给产屋敷家的两小孩做了类似的处理，她看向她们手上被她划出又迅速愈合的伤口。
    北贪魑子：把攻击通过束缚以咒力的方式输出后，就能用反转术式愈合，束缚真的好便利。
    两面宿傩：不打算杀掉那玩意？
    北贪魑子知道两面宿傩以这般嫌弃口吻提到的“那玩意”指的便是无惨。
    北贪魑子：不杀，说到底我们只是在旅行，无惨的事情和我们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北贪魑子：不过你若是打算干掉它，我也可以提供具体位置。自从用食物的角度来看待鬼后，我对它们的血液——准确来说是无惨的血液敏/感/度大大提高，判断出它的大致位置再去找到它没有什么问题。
    两面宿傩：没意思。比起我干掉它让这些人类受益，还不如他们自己想办法搞定这玩意。
    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北贪魑子听到他传到脑中的话语越发愉悦而轻挑——
    “用尽他们的血液与性命。”
    这个世界的人类普遍实力比鬼弱，而鬼王的强度至少也大于他们所遇见的上弦之贰。于是“人类这一方如果想要战胜鬼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是显而易见的结论。
    接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诅咒之王又提出了一个提议：“鬼算是这个世界的特产，不带一些回去？”
    北贪魑子挑挑眉，她知道两面宿傩想的是类似“生物入侵”的事情——一种生物的进入原本的生态环境，干扰到生态体系，最后甚至导致其他物种的灭亡。当然不会这么夸张，但如果真把鬼带回去了，死几个人是肯定的事情。
    两面宿傩想要迫害人类的心情极其强烈，北贪魑子原本不太理解祂为什么天天想害人。后来想想大概是这种事情被她禁止了，就好比被妻子强迫戒烟，于是本来烟瘾不太大的人反而成天在妻子面前念叨着想抽烟。
    北贪魑子：……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吗？
    两面宿傩：我其实在很严肃地和你探讨这种可能性。
    祂的语气吊儿郎当，北贪魑子觉得信祂有鬼。
    她拿起自己的日轮刀，在手与刀柄相触后，刀刃瞬间变成赤红，而在离手后又重新变成原状。
    她微微扬起嘴角。
    北贪魑子：日轮刀也算是特产，总之我挺满意的。事实上，在杀死那只上弦之贰后，我便觉得在这个世界继续待下去没有太大意义。毕竟从发现鬼，再到杀死鬼或者被鬼杀死，和我当初祓除咒灵差不多可以算作是一种流程。
    两面宿傩：你这人也挺没耐心的。
    这时产屋敷日香和产屋敷雏衣一人一个角地拉了拉北贪魑子的袖子，于是她看向了她们。
    无论是在处理血液前，还是在之后，俩精致白发小孩都乖乖巧巧任由她摆布，此时她们正盯着北贪魑子。
    右边的产屋敷日香说道：“之前的魔术。”
    左边的产屋敷雏衣说道：“可以再表演一次吗？”
    北贪魑子眨眨眼。
    两面宿傩：事先说明，这种事情我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北贪魑子：也行。
    她扬起嘴角，对着期待的小孩们说道，“比起再来一次，还是新的更有趣，这次表演一个新魔术吧。你们能先给我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吗？”
    产屋敷日香和产屋敷雏衣对视一眼，接着在房间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碗递给她。
    “看好了，”北贪魑子说，“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她闭上眼，把手放在开口处，输出咒力，接着把咒力转化为血液，最后移开手。
    俩小孩便看到北贪魑子的手离开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小碗中一点点出现了赤红的液体，直至装满小碗。
    产屋敷日香和产屋敷雏衣微微睁大眼眸，她们看看小碗又看看北贪魑子的手，显得有些不敢置信。
    “气味和血有点像，”北贪魑子说道。
    两面宿傩：说得好像不是血一样。
    “现在把手指进去，”她一边一边把手指放进去再拿出，红色的液体沾在她的指尖——下一秒开始燃烧。
    漂亮的火焰在空中摇曳，随着指尖的红色液体消失，最后化为虚无，但丝毫没有伤害到北贪魑子半分。
    “我们也可以玩吗？”右边的产屋敷日香问道。
    “它会伤害到我们吗？”左边的产屋敷雏衣问道。
    “当然可以，”北贪魑子接着回答了后者的问题，“不会，只有无惨或与他同源的血液会被燃尽。我刚刚就是这样把你们体内不好的血液去掉的。”
    “哦，”产屋敷雏衣顿了顿，“我还以为就像我们家“男性在年满十三岁之前当成女孩子来抚养可以延命”一样，“给人划一刀就可以祝福长寿”是北贪家的习俗。”
    北贪魑子想，怪不得之前还没有向她们解释清楚原理，甚至现在她们也没觉得自己真的能被延寿，但也都极其配合。
    “谢谢，”而旁边的产屋敷日香一边对北贪魑子这样说着，一边把手指伸进小碗中，再拔出——
    耀眼的火焰瞬间燃在她的指尖。
    随后产屋敷雏衣也加入了玩/火的行列。见俩小孩玩得开心，北贪魑子便说道：“送给你们了。”
    她起身出门，后面传来产屋敷日香的声音，“姐姐要走了？”
    “嗯。”
    “什么时候再来这里？”另一个小孩问道。
    “大概不会再来了。”
    鬼杀队人员变动频繁，即使年龄没多大，产屋敷日香和产屋敷雏衣也早已明白了“死亡”的概念。
    猎鬼人是一群为了猎鬼罔顾自己生命之人，死别是最常见的事情。
    于是她们异口同声地对着北贪魑子说着曾对很多猎鬼者说过的话语——
    “愿您如偿所愿。”
    这里的人们似乎比起“平安”更希望能讨伐更多的鬼。
    北贪魑子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微妙沉重感，她觉得她们似乎误解了什么，但总归不用继续解释了。
    北贪魑子：也不知道这把日轮刀再过多久会坏，这刀挺漂亮，用废还有些可惜。
    两面宿傩：……我早就想说了，你用束缚把刀受到伤害转换为咒力伤害，再用反转术式就能修复了。
    北贪魑子：……原来修复武器也行吗？
    两面宿傩：同是物体，人类可以，咒灵可以，为什么武器不可以？
    北贪魑子：那离开这个世界后，我也没有遗憾了。
    产屋敷天音在和她的丈夫交流完感情后，正准备找北贪魑子当面答谢，结果发现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姐姐走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
    房间中的白发小孩们一人一句地说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产屋敷日香拿着里面放着不明赤红液体的小碗，而产屋敷雏衣则将手指按进了那液体中——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姐姐教了我们一个魔术。”
    她将手指拿出，漂亮的火焰在指尖上起舞——
    “只会灼烧鬼的火焰。”
    妻子上前去查看孩子们是否被烧伤，而产屋敷耀哉则想到了更多。他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北贪魑子除去他体内无惨同源血液的手法。
    他看着这一小碗液体。
    ——那是足以对抗上弦之贰的火焰。
    ——如果这种呼吸法能以这种形态涂在刀上被其他猎鬼人使用。
    “日香，雏衣，”鬼杀队的主公出声，他的语气温和，“愿意稍微把它们给我一点吗？”
    即使想明白了这些，他依然关注着孩子们的意愿。
    “为什么？”她们微微歪头。
    容貌已经被修复的男人此时嘴角弯弯——
    “我想要这个魔术在鬼身上奏效。”
    俩小孩对视一眼，她们没有倒出一部分，而是直接把整个碗递给了他，“送您。”
    她们扬起嘴角，试图学着父亲做出温柔的笑容，却因为自身仿佛玩偶般的外型，显得有些惊悚。只有祝福证明了她们的真心——
    “愿您如偿所愿。”
    虽然还只是孩童，但她们希望所有斩鬼者都能如愿以偿。
    产屋敷耀哉伸出手，收下了沉甸甸的祝愿，“我会妥善使用的。”
    这是能将鬼变成人的血液。
    于是数年后——
    珠世将它与自己多年的研究成果结合，又与蝴蝶香奈惠一起探究加强版，最后拖到直到所有上弦都被斩杀，无惨也没能完全分解掉毒性。
    它转向来到它四周的鬼杀队成员，其中——
    断了一只手的时透无一郎握着破碎的刀，刀刃还在燃烧。为了让自己不至于精神涣散，他开始说话，“刚刚倒太多了。”
    “正好！”旁边的炼狱杏寿郎极其有精神地回复，正是他刚刚挡下了黑死牟对时透无一郎的腰斩，“能斩掉对手就好！”
    主公给每位柱都分配了这种液体，并叮嘱只要碰到上弦就立刻把它们倒在刀上。当初他碰到猗窝座时便这样做了。
    不死川玄弥和不死川实弥旁的蝴蝶忍将刀收回刀鞘中，□□改变，接着发出了特殊的声音。
    她把日轮刀再度拔出——
    最后一战一触即发。
    此时正是黑夜，但是在场所有人类都认为黎明终将来临。
    北贪魑子不是人类，也不在此地。
    她早在给产屋敷日香和产屋敷雏衣变过魔术后，便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自然对后续一点都不了解。
    她不关注这些，两面宿傩也不关注，祂在考虑另外的事情——
    “这个名字不错，下一个世界去这里吧，”两面宿傩扬起嘴角，用笔随意划出其中一个世界的名称。
    “随你。”
    北贪魑子瞥了一眼，那上面写着——
    “咒术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