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第一百零八只魑子

    容貌姣好的黑发少女一边咬着苹果糖，一边安静地看着绽放在空中的漂亮烟花，她的眼眸中印出烟花的倒影。
    大约咬了几口苹果糖后，她对着旁边的友人们微笑着说道，“大家想去哪里玩？”
    “魑子来定吧，毕竟最想来祭典的是魑子。”夏油杰笑着回答道。
    最想来祭典……她想，祂到底给他们发了什么讯息啊？
    北贪魑子把小金鱼递给家入硝子，拜托她拿着，接着拿出手机翻了翻记录——
    今天有祭典，我想去看看，大家要来吗？
    而在友人们都同意后——
    好，那我先玩一会儿，待会8点在山坡上见，那里会放烟花。
    北贪魑子眨眨眼，她发现这些话不仅逻辑上的问题，而且也完全是按照她的口吻说的，甚至还考虑到了她会观赏一会儿烟花的举动。
    她从来不希望自己的悲伤或难过这些负面情绪会给他人造成麻烦，因此本来她只想在伏魔御厨子中安静待着。
    而现在——
    北贪魑子看着被两面宿傩邀请出来的友人们，既然事已至此——
    “那么我们去买面具吧，”她扬起微笑，眼眸内含着点点星辰。此时此刻，她真正融入了祭典的欢乐气氛中。
    而此时，虚无与混沌之上，两面宿傩嘴角没有上扬。
    在一片死寂的北贪魑子领域中，红眸之蛇沉默无言，祂只是注视着欢笑着的北贪魑子。
    时光不会倒流，只会一直流向未来。
    北贪魑子会成长，会成熟，然后——
    她会衰老，最后迈向死亡。
    人类是无法回避衰老的，在不断老去的过程中，她引以为傲的意志与理智也会一点点磨灭——
    她还能像这样保持笑容多久？
    两面宿傩微微敛起眼眸。
    祂想到当时来自北贪魑子领域的威慑，那一瞬差点令祂理智崩坏。
    她一直在忍耐这样的无尽痛苦。
    但是——
    北贪魑子不希望两面宿傩去拿别人的魂魄来填补她的，也不想要从已经变成咒灵的母亲处拿回她的三成灵魂。
    于是凶兽收起利爪，不再有任何动作。
    祂只能沉默地看着她不语。
    但两面宿傩不愿看见北贪魑子的痛苦或悲伤。
    如果有一天，当她的理智与意志已经不足以令她坚持下去，当她带着忧愁地对祂说，“活着好痛苦，我不想继续活下去了”时，祂会怎么做？
    两面宿傩发现祂只有一个想法——
    我会帮她解脱。
    而终有那么一天，我会坐在她的坟墓旁，抿一口清酒，而所有的话语都再也得不到她的回应。
    也终有那么一天，我可以用肆虐的烈火摧毁所有平静，我可以拿倾泻的咒力撕毁全部安逸。
    世界被我踩在脚下。
    但她不在。
    祭典已经结束，北贪魑子从伏魔御厨子走到她的领域后，闻到了熟悉的甜味。
    她看到两面宿傩跪在虚无之上，指甲压入手心，血液顺着伤口流出，将和服的一角完全染红，但祂却毫不自知。
    血液的气味传来信息，告诉北贪魑子祂正处于夹杂着悲伤的愤怒状态。
    北贪魑子觉得她完全无法理解两面宿傩在想什么。于是她无视了这些，接着挑挑眉，“不用继续跪了，你起来吧。”
    两面宿傩用红眸看向不远处的黑发少女。
    祂看到她扬起嘴角，对祂说道——
    “该回去了。”
    北贪魑子和两面宿傩并排走在路上，她发现两面宿傩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她想了想，然后开口，“虽然不用跪了，但是待会去写检讨。”
    听到这话两面宿傩立刻转头看北贪魑子，祂微微睁大红眸。
    “至少一万字，”北贪魑子继续冷酷无情地说道，“和你领域中书籍的查重率不超过5％，超过就重写。明天交给我，每拖一天加一千字。”
    此时正好回到伏魔御厨子，北贪魑子直接构造了厚厚一叠书放两面宿傩手上，“这是参考书。”
    两面宿傩瞥了一眼，最上面一本是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
    “……？”
    发现两面宿傩已经被这种发展惊到整个人都正常了，北贪魑子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胡思乱想了——”
    “竭尽全力去和时间赛跑吧。”
    北贪魑子露出了恶鬼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