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第八十七只魑子

    家入硝子发现北贪魑子最近非常不愿意提及两面宿傩。
    虽然这个话题并不是经常讨论的，但是偶尔也有提到的时候——
    就像现在。
    “嗯？”北贪魑子对着家入硝子微笑，但是眼眸中完全没有笑意，“那个渣滓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家入硝子决定换个话题，“说起来魑子最近好像经常有任务？多的任务是问夜娥老师要的吗？”
    一般来说，假期的任务会相对少一些，但是最近，她发现北贪魑子变忙了。
    “嗯，但并不是问夜娥老师要的，”北贪魑子顿了顿，“都是之前的委托人介绍给我的。”
    “啊？”
    “当之前的委托人遇到他们认识的人发生类似情况后，有时候会不通过咒术会而是直接委托我去解决问题。”
    “……？”家入硝子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去自己和委托人打交道的经历，发现这种情况前所未闻，接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魑子和委托人一般是怎么交流的？”
    “怎么交流……”北贪魑子想了想，“一般聊聊家常之类的，而且如果是在委托人家里的话，稍微看看房间布置和物件就能知道他们的兴趣爱好。唔，有些委托人负面情绪比较严重，不过注意倾听和疏导就没问题了。”
    家入硝子开始理解为什么北贪魑子能接到私活了。
    “然后发现大家的想法和烦恼都不太一样，和不同委托人交流也挺有趣的，”北贪魑子顿了顿，她显得略微有些为难，“不过有一点令我有点苦恼。”
    “魑子你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忙，”自从北贪魑子的人际交往直接起飞后，家入硝子很少碰到北贪魑子在这方面遇到问题。
    “确实，硝子应该也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北贪魑子看向家入硝子，“我们每次得到的报酬都是咒术会在任务开始前划定并在任务完成后发放的，但是也有委托人在任务完成后通过联系方式或者由咒术会转交的方式进行加钱。”
    “碰到这种情况，硝子会怎么拒绝？”北贪魑子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有些还好，不过我碰到有几位说话技巧实在太高了，我根本说服不了他们。”
    家入硝子透过北贪魑子的话语恍惚看到了委托人们被北贪魑子刷到不低的好感度。
    她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女，从开学到现在，这个原本没有朋友的孤身少女似乎改变了不少。
    “直接收下如何？”她扬起嘴角，“毕竟这是他们认可你的结果，是魑子应得的。”
    北贪魑子缓慢地眨了眼。
    “不过话说回来，”家入硝子说，“私活的话会不会不太安全？毕竟不知道那边的咒灵在什么等级范围内。”
    “确实比咒术会安排要危险性高一点，所以我一般会在外边先调查一下，如果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就问问悟和杰他们要不要来，他们都不感兴趣我就让委托人直接去把任务交给咒术会，”北贪魑子继续说道，“不过直接交给咒术会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过，悟和杰他们对任务似乎不太挑。”
    ……毕竟一起做任务也算独处机会，家入硝子不需要思考就能明白真相。
    “但是选择安全系数更高一点的不好吗？私活和咒术会的委托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吗？”从未接过私活的家入硝子问道。
    “私活的性价比会高很多。我从委托人那边了解了原价，发现咒术会的中介费普遍会占去总报酬的六成多，而私活没有中介费，就算委托人稍微降低报酬，实际得到的也会更多。”
    “……万恶的资本主义。”现在才知道中介费那么高的家入硝子咬牙切齿。
    “没办法，毕竟咒术会一家独大，直接垄断行业，而且只要是需要中介的地方，中介费一般都不会便宜的。”北贪魑子喝了口枸杞温茶。
    “唉，”家入硝子叹了口气，“而且魑子你是四级咒术师，报酬还会少。”
    虽然咒术会给出了具体报酬，但是这个报酬是一级咒术师的标准，真实报酬还会根据具体接受人员的咒术师等级进行微调。
    北贪魑子的实力不止如此，但她确实还是四级咒术师，前段时间她提交了二级咒术师的申请，战绩虽然足够但是被直接打回了。
    五条悟觉得这太荒谬了，打算去找咒术会理论，最后被北贪魑子拉住了。
    “不用了，有大家知道我的实力也足够了。”黑发少女对他露出了微笑。
    “行吧。”银发少年叹了口气。
    而现在，正准备与家入硝子继续聊天的北贪魑子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手机看了看信息。
    “是守月吗？”家入硝子问。
    “不是，是委托人，”北贪魑子答道。
    又是私活，家入硝子瞬间明白了。
    北贪魑子回复后关掉手机屏幕，接着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刚刚的消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前几天她请人脉很广的一位委托人托关系帮她调查后现在才得到的结果，是关于她二级咒术师申请的具体认定情况——
    全员否决。
    也就是说，其实咒术会上层几乎没有一个派系希望她在咒术师这条路上向上发展。
    北贪魑子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然后又隐去了。
    照理说，五条悟和夏油杰将北贪魑子从死刑中保下来并使其安全到现在是不争的事实，但是——
    一位虽然有一定实力和家世但是还未有深厚根基的少年和另一位有差不多实力但是在咒术界还未有强大影响力的少年真的能保下她甚至能到达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人来企图伤害她的程度吗？
    论实力，他们还未足够强来左右话语权或者完全镇压反对者。论人脉，他们也并不注重经营这方面来均衡所有派系的利益。
    所以北贪魑子猜测内部一定还有其他利益的相互牵制。
    但是现在她发现咒术会内部对她的态度是一致的反对。
    因此自己不可能存活至今或者至少会碰到很多暗沟里的算计，但是她现在也依然与其他普通高专生一样过着安宁的生活。
    所以——
    存在足够有影响力到能制衡整个咒术会的人或者组织暗中推动了她的死缓，甚至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她的日常生活。
    完全没有头绪，她想，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还都是好事。
    时间流回当时的死刑现场。
    忌惮的目光，窃窃的私语，厌恶的视线，观视席上正是负面情绪的狂欢。
    在整个趋于混乱的场所中，唯有一处是异常的——
    坐在几乎最顶端的观视席上的那位看上去与普通妇女无异又外表温婉的女性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接着对着下边审判室中的黑发少女——
    露出了极其感兴趣的满意微笑。
    而那个笑容仿佛是披着女性皮囊的非人存在剥开了自己的虚伪外壳，微微透出了一个看不清具体长相也分不出性别但绝对与身体毫不匹配的——
    至少活了近千年的灵魂。
    寻常人看到它后就会立刻留下深刻印象，毕竟——
    它的额头上有一条几乎暗示着曾将脑袋割开过的长缝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