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第八十一只魑子

    教室中
    家入硝子看向身旁正在安安静静看着她日记的黑色长发少女，接着将目光转回她手上北贪魑子的日记本。
    比起北贪魑子和五条悟所担心的夏油杰，她更担心的反而是北贪魑子。
    这种想法也许在夏油杰或五条悟看来有些奇怪，毕竟北贪魑子现在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学业上都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
    但是——
    家入硝子想到之前有一次大家约定去校门口附近找家店吃晚饭。约吃晚饭是常有的事情，出校门也不少见，只是有时会因为委托的难度与时间不同而缺人或者晚到。那次刚好是北贪魑子晚到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撑着伞的黑发少女独自走在路上。家入硝子很少见到北贪魑子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而此时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北贪魑子也并没有发现他们。
    伞下的北贪魑子与其说是没有笑，倒不如说此时她即使笑了也与不笑已经没有区别了。黑发少女漆黑的眼眸中什么都没有映照出，仿佛只是平静地从全世界路过，没有留下痕迹也不想留下痕迹。
    这让家入硝子想起了之前的五条悟。刚入学的五条悟身上带着一种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为“神性”的气质。此时的北贪魑子和当时的他虽然有地方不同，但也有相似之处——
    一种微妙的疏离感。
    下一秒身旁的五条悟叫唤起北贪魑子的名字。
    而北贪魑子听到声音转向他们的那一刻时，她上一秒还映不出颜色的黑眸渐渐变得星光点点，最后半弯起眼眸，对着他们露出了打破她身上所有疏离感的璀璨微笑——
    于是平时的北贪魑子又回来了。
    万千灯火，而她只对着他们笑。
    家入硝子一直北贪魑子在情感上，至少是在友谊上有偏执的地方——
    世界那么大，那个似花的孩子却觉得他们便是世界。
    每次意识到这一点，她都觉得——
    太可惜了。
    明明世界有那么大。
    北贪魑子的第一篇日记像极了邢审时的笔录，基本上只是把对话完全记录了下来。
    家入硝子想，我早该料到的，这确实是她的风格。
    而往后翻了一页后，家入硝子眨了眨眼，她抬头看看北贪魑子，又低头看看日记，翻回前篇后再翻回来，“……魑子你的日记风格为什么变化得那么快？”家入硝子看着这篇里里外外充满孩子气的文章，语气透露着微微震惊。
    北贪魑子眨眨眼，她微微侧过头一看，“这篇是守月指导我写的。”
    家入硝子知道北贪魑子口中的“守月”指的是前段时间碰到的女孩日向守月。北贪魑子有向她提到过，而日记上也有写与那孩子相关的事情。
    虽然北贪魑子他们还需要工作，但是对于小学生而言现在已经是彻底空闲的假期了，于是获得北贪魑子联系方式的日向守月经常来约北贪魑子出去玩。北贪魑子很少碰见有这么粘着自己的孩子，而和日向守月相处倒也挺有趣，于是基本上都是同意的。不过为安全着想，她一般是办完委托后去日向守月家接那孩子出门。
    当时北贪魑子有些迷惑地说，不知为何日向夫人特别放心她。
    而家入硝子则看着身旁黑发少女，觉得自己知道了答案——
    无论是北贪魑子的温婉容貌，还是她的行为举止都在他人眼中非常加分。
    其实只要她现在愿意往外界走走，就能又获得不少。
    “有一点我必须要提，”翻着日记的家入硝子指了指日记上的一行字，“【我和守月给这三条鱼取名为小黄、小黑和硝子】这句话怎么回事？我严重怀疑你写上去就是想让我来吐槽的。”
    “因为最近硝子有黑眼圈了，而那条鱼也有，”北贪魑子歪歪头。
    “魑子你还记得你和我说你要把去初中路上的白毛蓝眼猫取名为“悟”这件事吗？”家入硝子顿了顿，非常坚决地说，“所以我的名字绝对不能放鱼上。”
    “这样啊，”北贪魑子眨眨眼，“但是硝子最近有黑眼圈了，”她似乎无意地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硝子能答应我之后每天在十二点之前睡觉，那么我就不这样做了，”北贪魑子对家入硝子露出了极其柔和的微笑。
    “嘶……”家入硝子吸了一口冷气，“魑子你什么知道的？”
    北贪魑子一直睡觉较早，差不多是没有夜间生活的人，而其他三人也不会大晚上去打扰她，所以她是不知道他们睡觉的具体时间的。
    “因为硝子最近有黑眼圈了，”微笑着的黑发少女再次状似无意地重复了一遍，“于是我就拜托悟和杰在他们快要睡觉的时候出来看一看你的灯有没有关，然后再让他们发我讯息。”
    “我本来以为杰和悟已经算晚了，但是他们都睡了你还没睡，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北贪魑子叹了口气，“所以硝子你最近究竟几点睡的？”
    家入硝子的眼神飘忽了一瞬，“确实有点晚，”她含含糊糊地答道。
    “但是青春就是用来享受的，”她接着义正言辞地说道，“高中生怎么可以不熬夜！小说它不好看吗？追剧它不香吗？”
    北贪魑子倒了杯枸杞温水给家入硝子，最近她喝的时候总把家入硝子也捎上，“但是身体是本钱，先把睡眠保证了再谈其他吧。”
    沉默了一秒后，家入硝子喝了一口枸杞温水，挣扎无效的她沉痛地闭上眼，“……我努力早睡。”
    谁又能想到我竟然会过上早睡早起，天天喝着枸杞温水的生活，她又想到前段时间想尝试抽烟结果被北贪魑子哄到最终完全放弃了这想法——
    难道只有酒是我唯一的慰藉了吗？！
    “酒也要少喝哦，”北贪魑子仿佛看出了家入硝子在想什么，于是这样说道。
    “……话说，这句【最近睡眠质量不错】。”家入硝子赶紧转移话题。
    “怎么了？”北贪魑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因为日记上写的是有趣或高兴的事，而【睡眠质量不错】显然不能说是有趣的事，所以家入硝子发现了北贪魑子的潜台词——
    “魑子你之前睡眠质量都不太好吗？”家入硝子问。
    “嗯，”北贪魑子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最近不知为何就转好了。”
    她想起自己前几天第一次在伏魔御厨子中睡醒时的场景。初步拥有养生意识的北贪魑子发现了充足睡眠的重要性，她本来打算让意识休眠到之后做噩梦醒来，结果发现竟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在沙发上直起上半身的黑发少女迷惑地眨眨眼。整个伏魔御厨子里安安静静，和睡前毫无区别，两面宿傩也还在睡觉。
    这次的情况和上次有点类似，于是北贪魑子回忆了片刻，终于回忆起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似乎当时有谁在哄着自己。
    但问题是整个伏魔御厨子中的活物除了北贪魑子只剩下了两面宿傩。
    她之前一直没想明白两面宿傩想要什么，后来和日向守月相遇的那次发现祂对于拥有身体具有一定的渴望，但是祂对北贪魑子身体的嫌弃又是真实的。于是北贪魑子大致有个推测——
    两面宿傩想通过其他方式复活。
    北贪魑子曾在调查“容器”相关文献的时候碰巧发现以咒物方式存活的存在是能复活的。虽然具体方式书上没写明，但是估计两面宿傩知道不少。
    所以不管是之前希望她照顾好自己还是从彻底的对立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这种复活绝大可能会需要已经吃下四根手指的她提供一定帮助。
    也就是说，现在的师徒关系无论是对于我还是祂都是刚好达到平衡的，她想。
    因此她并不认为两面宿傩会做哄她睡觉这种事情，毕竟这完全没有必要。
    伏魔御厨子的北贪魑子伸了个懒腰，她零零碎碎的回忆中还闪过几个关键词：母亲、蛇。
    大概这次是上次梦的延续吧，她想。
    “不过我觉得之后应该会一直不错的。”现在教室中的北贪魑子这样说。
    “为什么？”家入硝子问。
    “玄学吧，”北贪魑子微笑着说，“毕竟我养蛇了。”
    然后她就看到家入硝子惊恐的眼神，“咦？硝子你怕蛇吗？”北贪魑子顿了顿，“没关系的，我没养寝室里，我养身体里。”
    结果家入硝子的表情更惊恐了，“魑子你养了什么蛇？怎么养的？”
    “这么长的一条小白蛇，”她用食指比了比长度，“因为我查了查发现在现实养蛇太麻烦了，我就养咒物蛇吧。”
    意识到不是两面宿傩的家入硝子冷静下来，她一直知道北贪魑子是能吃咒物的，毕竟两面宿傩的手指就是咒物，但是她没有见过北贪魑子吃过其他咒物，“吃下去没问题吗？”不过即使没有问题，她也依然觉得这种养蛇非常阴间。
    “嗯，”北贪魑子说，“是四级咒物，我把它关起来了，然后它就一直活到现在。”
    “确实要关起来，”家入硝子点点头，“万一被两面宿傩发现然后杀掉就很难受了。”说完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思路已经被北贪魑子带跑了。
    “哦，这个没事，”北贪魑子喝了一口枸杞温水，“老师祂还挺喜欢蛇的。”
    家入硝子在前段时间就听北贪魑子提到她拜两面宿傩为师了。因为槽点太多，家入硝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于是经常把这个事实忘了，并且甚至直到现在还没有适应过来。
    “总之至少达成了共识，”她也喝了口枸杞温水。
    “嗯，不过我也是养了蛇才发现的，”北贪魑子说，“我事先忘了和祂提这事，结果吃下咒物后这蛇直接掉祂头上了。”
    家入硝子被呛到了。
    “然后祂就一脸嫌弃地把蛇丢给我，接着又继续睡了，”北贪魑子顿了顿，“蛇到我手上时还活蹦乱跳的，所以我就发现了祂还挺喜欢蛇的。”
    “本来我想把蛇拿到我那边养的，结果我发现祂这边也能养，干脆就放祂这边了，”北贪魑子继续说，“虽然没法拿出来给硝子看，总之它现在在书架上活得好好的。”
    “……挺好的，继续保持，”家入硝子拍拍北贪魑子肩膀。
    走廊传来五条悟的声音，语气微微有些欠揍，“杰，第三天了！你日记写了几个字了啊？”脚步声渐渐近了。
    “闭嘴，”夏油杰语气冷漠地推开教室门，然后发现北贪魑子和家入硝子都已经在教室了。
    “早。话说硝子，你昨天几点睡的？现在看起来反而比前几天有精神。”夏油杰记得昨晚他睡时并不早甚至挺晚了，但家入硝子房间的灯还亮着。
    又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的家入硝子决定略过这个话题，“……总之我现在看了看魑子的日记，有精神了。”
    “日记啊……”他身后大摇大摆走进门的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摇摇头，语气中流露出夹杂着幸灾乐祸的遗憾之情，“杰——”
    “悟你好烦。”夏油杰一个手刀直接打断他。
    北贪魑子走过来，“杰的日记进展如何？”
    “……”夏油杰沉默了，他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在写这种东西的时候不会很难下笔吗？”
    “不会啊。”家入硝子理所当然地说。
    “还好吧。”北贪魑子想了想她的日记，然后回答。
    “怎么会呢？”五条悟显得非常震惊。
    “你们想啊，”夏油杰试图解释，“这差不多就是把自己的心情记录下来并展现给别人看。”
    “难道说……”对他人情绪敏感的北贪魑子眨眨眼，“杰你在害羞？”
    “！”五条悟一个健步拿出手机对着夏油杰一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家入硝子露出了恶劣的表情，凑到夏油杰耳边开始她的恶魔低语，“当初谁那么勇的，还想和魑子写交换日记？”
    夏油杰一僵，“……总之就是这样。”他显然放弃挣扎了。
    然后抬头看到三人慈爱的目光，他嘴角抽了抽。
    “加油。”北贪魑子和家入硝子拍拍他的肩，接着北贪魑子看着夏油杰想一个人静静的自闭模样，于是拉拉家入硝子的袖子，一起回到了她们的座位上。
    而五条悟还在他旁边，夏油杰在内心里叹了口气想，算了，从来没期待过他能看懂空气。
    “希望杰写日记也不是为了为难杰，”五条悟平静地说着，刚刚微微有些欠揍的语气现在变得有些正经，平日的甜腻感完全消失。银发少年只是很安静地看向他，绮丽的蓝眸中平静无波，这让他想到刚入学时的五条悟，但是现在和那次明显不同，“我和魑子之前讨论了一下，都认为把好的事情记下来或是因此去寻找有趣的事情并记录下来的过程本身是快乐的。”
    夏油杰眨眨眼，他很少见到五条悟有这样的时候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五条悟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因为过于震惊，他一时间没说出任何话来。
    “魑子说你其实并不快乐，”似乎又变回神明的五条悟这样说着，“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发现也许事实确实是这样，只是我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
    “就像魑子说的那样，慢慢来吧，”银发蓝眸的神明向夏油杰伸出手，做出了碰拳的姿势，狡黠微笑着的五条悟又回归到了平时的他，“我会一直着陪你的，直到你能真心开怀大笑的那一天，直到更以后。”
    夏油杰和五条悟碰了碰拳。
    “……有种仿佛看到傻孩子长大了的感觉，”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看着五条悟特别欣慰地说道。
    “噫，”五条悟一脸嫌弃，“杰你现在的表情好恶心！”
    然后夏油杰的感动瞬间清空，他冷漠地敲了五条悟一下，接着又被五条悟踢了回来。
    回到座位上的家入硝子和北贪魑子继续互相看日记，不再继续关注男生那边，结果刚看完就听到旁边男生剧烈到足以吵到她们的打闹声。
    还没等她们说什么，就听到了开门声。
    “委托来了，”夜娥老师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门，结果就看到打翻了几张桌子又打成一团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他沉默了一秒，“……你们两个今天委托加倍！”
    今日的委托并不多，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家入硝子和北贪魑子的今日任务挪到了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
    “竟然就这样闲了，”家入硝子感慨道，“他们真的是我永远的日记素材，永恒的笑料。”
    “怪不得硝子日记里写了好多这些事情，”北贪魑子恍然大悟。
    “对啊，太好写了，又好笑，”家入硝子看着被拖走的男生们，转头看向北贪魑子，“待会魑子有什么要做的吗？”
    “前几天和守月约好了如果空出一天就陪她去乡下看爷爷奶奶，”北贪魑子顿了顿，“我和日向夫人提过她家孩子的这个想法，然后她非常爽快地告诉我了地址和路线，还说如果想住那边的话她打声招呼就行，以及车费的话到时候找她报销就行，虽然我还是打算自费。”
    “……？”家入硝子震惊地看着北贪魑子。
    之前了解过夏油杰的妈妈和北贪魑子的事情的家入硝子沉默一秒，“……魑子，你是不是特别容易混进别人家？”
    “嗯？”北贪魑子想了想，“没吧。”
    听到接到讯息的声音，北贪魑子拿出手机，“日向夫人说待会开车上班可以顺路把守月放高专门口，她家离高专近的，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我送你出去吧，我还没看过那孩子呢。”
    北贪魑子看到家入硝子少见地扬起了嘴角，但是微妙地觉得她的心情似乎有点低落。
    教室里门口并不太远，家入硝子与北贪魑子很快就到了门口。
    “硝子待会有想做的事情吗？”北贪魑子眨眨眼，看向家入硝子。
    “唔……昨晚的小说我还没看完，待会回去看吧。”
    “这样啊……”北贪魑子似乎想要继续说什么，一辆车停在高专门口，于是她上前几步去和拉下车窗的日向夫人交谈，从后座开门走下来的小女孩欢快地牵住了她的手。
    温和晴日，万里无云，牵着手的少女与女孩在微笑。
    校门仿佛一道线，北贪魑子似乎终于稍微从封闭的世界走出去了一点点，而这也是家入硝子希望北贪魑子写日记的初衷。
    北贪魑子不知为何回到了她的旁边。但是她发现真正和北贪魑子说话时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希望魑子以后的日记里少写一点悟、杰或者我的事情，多写一些其他的事情。”
    然后她看到面前的北贪魑子眨眨眼，接着摸摸她的头。
    “后半句可以，前半句不要，”北贪魑子毫不犹豫地说道，“虽然我现在有些理解你的担心了，但是硝子有时候明显想太多了，”她拉着家入硝子的手就像当初被家入硝子拉着那样，在家入硝子有些愕然的目光下把她拉出了校门。
    “我刚刚和日向夫人以及守月都聊过了，多一个人也没事的，”北贪魑子对家入硝子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所以——”
    “硝子也一起来吧。”
    家入硝子的眼眸微微睁大。
    “其实，日记里全写满杰、悟还有我的事情的难道不是硝子吗？”
    她的微笑中微微透露着些狡黠。
    以校门为界，少女在走出边界的时候也带上了她的朋友。
    “你好，我是日向守月，”女孩向家入硝子微笑着打招呼，“我知道你，硝子姐，魑子姐和我提起过你！那条鱼就是你吧！”然后一手牵起北贪魑子，一手牵起家入硝子。
    “现在那条鱼不是我了，忘记它，”家入硝子说道，然后对着北贪魑子说，“她这也太自来熟了吧？”
    “可爱吧？”
    家入硝子看着莫名散发着“我家孩子真棒”气息的北贪魑子，再看看一脸“没错，我怪可爱的”的日向守月，沉默了一秒，最终屈服了。
    “……嗯，可爱。”
    等到了乡下，家入硝子只觉得胃疼。
    在田里劳作的她看着已经完成指标在院子走廊上悠哉悠哉喝茶的北贪魑子。
    “为什么到乡下是来种田的？！”家入硝子一脸震惊，“而且为什么魑子你这么快？！”
    “是硝子太缺乏锻炼了。”北贪魑子又喝了一口茶，接着微微转头对着她身旁慈爱地看着田里劳作的家入硝子与日向守月的日向爷爷与日向奶奶说道，“这茶真的不错。”
    “小姑娘眼光不错，”日向爷爷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点点头，“待会喝完了我再给你续！”
    “谢谢爷爷，”北贪魑子这样说着，“之后我给您寄点好烟草。”
    “好嘞！”
    家入硝子看着那边其乐融融的景象，只觉得心累，继续种了一会儿菜，然后就发现北贪魑子走了过来，“好了，硝子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
    家入硝子眼睛瞬间亮起，“那就拜托魑子了，”接着走到院子走廊上坐下休息。
    乡下的天空比城市要更加蓝，家入硝子看着蓝天白云，感受着清风，“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来乡下种田的一天。”
    “这难道不青春吗？”田里的北贪魑子轻笑道，她旁边是已经种累了坐地上的日向守月。
    家入硝子侧过头看着与自己一样捧着茶杯的日向爷爷和日向奶奶，接着转过头喝了一口茶，“……这也太青春了。”
    青春过头，都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