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第七十五只魑子

    自从家入硝子把北贪魑子带走后，两面宿傩就再也没出声。这个诅咒之王甚至直接关了外视野，随意地躺在尸骸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两面宿傩认为家入硝子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北贪魑子。
    这丫头作为她朋友还是合格的，尸骸上的两面宿傩漫不经心地想，另外两个不成熟的小子就让他们滚一边去吧。
    两面宿傩看五条悟和夏油杰极其不顺眼，而祂当时对夏油杰评价中的“只会给人添麻烦”确切来说是——
    只会给北贪魑子添麻烦。
    比起五条悟，两面宿傩更厌恶夏油杰。
    父母双亡的少女和父母双全的少年。前者温饱尚成问题，后者吞食咒灵还能增长咒力。简直是完美的对照组。
    偏偏北贪魑子是体谅人的一方。更令两面宿傩不爽的是，夏油杰对此一无所知。
    每当两面宿傩看到北贪魑子想令夏油杰在吞食咒灵后心情变好时，祂都会感到一种可笑的荒谬感。仿佛自家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玻璃珠偏偏还拿着自己的碎片送人。
    在知道夏油杰心情变差的原因后，这种荒谬感更强烈了。擦了呕吐物的抹布味确实是一种令人反胃的味道，但吃着这种垃圾味道咒灵快一千年还挺适应的两面宿傩觉得祂很难和夏油杰的心情产生共鸣，甚至还觉得他矫情得要死。
    除了对北贪魑子周围人基本都很不满意外，另一个事实也令祂极其不满意——
    当吃到第五根手指时，如果两面宿傩出来，北贪魑子的身体就无法承受，死。
    当吃到第十根手指时，不需要两面宿傩出来，北贪魑子的身体直接崩溃，死。
    而吞食其他咒灵或者咒物也按照相应比例损害她的身体。
    之前作为观戏者的祂只觉得这种死亡带着有趣的悲剧色彩。有什么能比知晓自己的结局但是依然挣扎地追逐着自己所渴望的，于是越来越接近死亡更美妙的事情吗？
    两面宿傩当时是如此期待北贪魑子的落幕。
    而现在——
    立场变化的两面宿傩只觉得糟心。
    就像看到一个稍微观察一下就能知道很难解开的死结，随口说一句这结打得太妙了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当需要自己尝试去解开时，除了想杀了打结之人的烦躁感外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实在是令人不快。
    但是下一秒，祂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血眸中的烦躁被一丝玩味所替代——
    又有一根手指的位置被人为移动了。
    两面宿傩一直觉得祂苏醒后所见到的这个时代是一个拥有平静到令人无聊的和平又充满着令人厌倦的秩序的时代——
    没有比这种时代更糟糕的时代了。
    提不起劲，完全提不起劲！
    而悉悉索索的老鼠固然不讨喜，随意触碰祂手指的行径也足够它们死有余辜，但这种肮脏又令人作呕的老鼠若能在不动北贪魑子的基础上动摇这种虚伪的和平——
    祂扬起嘴角。
    我就赏赐它们一个正常的死相。
    祂看着平静无波的血水，微微扬起手，一道迅速的斩击将水面瞬间一分为二。尸骸上的诅咒之王用血眸瞥着渐渐恢复原状但是依然泛起层层涟漪的水面，接着发出了愉悦的低笑。
    那么这些低等的存在会给我带来一场怎样荒诞又令人愉悦的闹剧呢？
    我期待一个绝对混乱的未来。
    下一刻，血水上又出现了新的涟漪。
    “你总会在这种时候败坏我兴致，”两面宿傩一手轻松接住北贪魑子砸来的书，微微转头用血眸看向涟漪的中心——
    黑发少女站在血水之上。
    刚进来她就发现——
    整个伏魔御厨子中弥漫着战意，肆虐着杀气，粘稠的恶意与纯粹的愉悦交织。
    她走向沙发然后平静地坐下，用着黑眸直视一直看着她动作的两面宿傩，“似乎刚才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发生……”两面宿傩低笑一声，“确切来说是之后会发生。怎么，你也感兴趣？”
    “不感兴趣，”她毫不留情地泼着冷水，接着露出了一贯的微笑，“刚才那显然是客套。”
    “哦？”两面宿傩随意地扬了扬手中的书，“这也是客套？”
    “不，这是重点，”北贪魑子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这两天一直跟您解释我并没有生气，您觉得我像是有仇不当场报掉非要生闷气的人吗？但是您始终固执己见，于是我想了想，觉得您产生错误判断的原因大概是这个——”
    她伸出手，用食指指着那本书，微笑里微微透露些看好戏的心思。
    “请您翻到第五十八页，从这页开始阅读就可以了。”
    翻开书的两面宿傩看到那页最上端写着一行大字——
    生理期。
    触及知识盲区的祂挑了挑眉，接着看了下去。
    第二天，家入硝子到教室的时候看到北贪魑子正喝着红糖姜茶。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北贪魑子喝这个，难道——
    “变严重了？”
    北贪魑子眨眨眼，接着顺着家入硝子的目光转向手上捧着的红糖姜茶，意识到家入硝子在说什么的她摇摇头，“没有。”
    她本以为两面宿傩明白真相后会因之前被她套路了一个条件而极其不爽，但是这人关注的重点和她想象中的非常有偏差——
    “总之发生了一些事情，”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喝着红糖姜茶的原因，对自己生理期不重视但是被迫养生的北贪魑子顿了顿，“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