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三十八只魑子

    正准备起床的北贪魑子在下一秒就看见自己被血染红的床单和被子，这个少女在重新开启反转术式的同一秒意识到昨日的束缚已经结束了。
    奇怪，她想，我怎么觉得我醒来时身上就已经没有伤口了……？
    不过又因为刚刚已经将反转术式开启，所以当时有无伤口也无法考证。
    应该是错觉吧……？对疼痛有些钝感的北贪魑子心想。
    她瞥瞥身上也同样沾满血迹的睡衣，嗯……不过总之我还活着，这些染血的物件都要全部处理掉并更换，身上的血迹也都要洗掉，她一边想一边估算着时间，然后开口说道，“硝子，我大概一个小时后才能到，能帮我和夜蛾老师请一下假吗？”
    “好，你慢慢来。”
    等北贪魑子整理完寝室洗完澡并将新领来的一套寝具布好后，她离开寝室前往教室。
    远远地她就看到走廊上靠墙跪坐着两个人影。而听到她的脚步声，两人便转向她的方向，其中一个热情地向她招手，漂亮蓝眸中闪着笑意，“早上好，小魑子～”
    “早上好，悟。”北贪魑子对他微笑。
    五条悟旁边的夏油杰用手捂住脸，他只想说，悟你能不能有点夜蛾老师让我们安安静静罚跪的意识啊。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而这个少年现在心想，既然悟已经说话了，那就随便吧。他冷静后放下手，同样对着北贪魑子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魑子，早。”
    “早，杰。”
    北贪魑子对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罚跪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次是允许说话的罚跪吗？”
    “当然不是，”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回答到，“但是没有——”
    “关系”二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带着笑意轻佻声音突然一顿，这个蓝眸少年看向已经站在他们面前的北贪魑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的嘴角渐渐拉平，眼眸微眯，整个人显得有些严肃。
    “怎么了？”北贪魑子眨眨眼。
    下一秒五条悟的语气重新回归正常，“哇，小魑子你又吃到两根手指了，恭喜～”
    原来是这个啊……
    “对了小魑子，说起这个，两面宿傩最近有没有再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五条悟看似不经意地询问着。
    “伤害啊……”北贪魑子想想，自己最近和两面宿傩大概除了经常互怼，做了一个交易，吃了祂两根手指外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这倒没有。”
    “要时刻对祂保持警惕哦小魑子。虽然祂在你的体内已是既定事实，但是祂毕竟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能别接触还是尽量别接触为好。”银发少年看向北贪魑子，蓝宝石般的眼眸中所贯有的轻松笑意早已不见，转而代之的则是一丝担忧，他真挚地对着北贪魑子强调。
    看到五条悟的态度如此认真，北贪魑子也郑重地点点头。
    待北贪魑子走进教室后，夏油杰转过头开始询问他旁边的五条悟，“如果只是手指的事情，那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根本不可能出现那样的表情。所以告诉我，”他顿了顿，语气也变得严肃，“悟你刚刚到底用六眼发现了什么？”
    “小魑子身上留有两面宿傩使用咒力的残秽。”五条悟在北贪魑子走后嘴角再次拉平，“很淡，但是确实存在。”
    “祂对魑子做了什么？！”
    “杰你不要急，先听老子说完，”五条悟停顿了一秒，“祂对她使用的是反转术式。”
    “……嗯？”夏油杰猜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万万没想会是反转术式，他惊讶地眨眨眼。
    “而且老子看过了，祂使用反转术式后的效果就是治疗。祂用反转术式的目的确实是治疗小魑子没错。”
    “虽然不能理解祂的用意，但是单从这件事来看我想这更可能偏向是好事……？”夏油杰想了想，“魑子如果死亡，一同被摧毁的还有祂被魑子所吞入的那些手指，大概是意识到这一点祂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是吗……”五条悟想到之前的场景，当时两面宿傩完完全全想置北贪魑子于死地。比起将手指保存于北贪魑子的身体，显然两面宿傩更倾向于即使手指一并被摧毁也要摧毁她。
    那现在为何又改变了想法？这样的发展最终对小魑子而言到底会不会产生什么危害？
    而那些淡到几乎只有六眼才能看出的残秽更是理所当然说明了另一点。
    “祂甚至觉得这件事魑子无需知晓，”五条悟喃喃道。
    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是足以五条悟对于两面宿傩的个性有所了解——一个肆意张扬的自我愉悦主义者。
    虽然很不爽，但是五条悟认为自己和两面宿傩确实在性格上有重合的地方。
    如果老子做了这种事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更何况是两面宿傩了。
    “所以祂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时的隐忍当然是为了能在之后获取更大的利益，尸骸上的两面宿傩对于这个问题可以毫不犹豫地作答。
    昨晚所发生的事情祂是绝对不会告诉北贪魑子的，至少现在绝对不会——也绝对不能。
    把自己的心思全部展现在女人面前的男人绝对是蠢货，祂想。
    不断试探底线并微笑着想要将祂的底线下踩的北贪魑子如果发现了根本就没有底线这件事，她会怎么做？
    结论是毋庸置疑的。
    那个虽然自身没有意识但是生来惯于操纵人心又只想着利用祂的无心魔女，她绝对会毫无留情地嘲笑出声，然后是更为彻底的利用甚至可以称为压榨。
    两面宿傩想了想这种可能性，眼神飘忽一秒，决定不再深思。
    所以，在被北贪魑子标记为“敌”的现阶段，超出范围的善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她面前展现的，必须要让她对我不断改观的同时一点一点向她放低底线——至少从她的角度看是如此。
    而这样的过程必然很漫长，两面宿傩微眯起红眸，祂撑着脸叹了口气——
    到底要等多久我才能养到她啊？
    走廊
    还有一件事也搞不懂，如果说目的是为了不让小魑子发现，那么为什么还要特意地增加咒力残秽的面积？五条悟思考。
    一般来说如果要使其更隐蔽那么不仅要从厚度上减少，覆盖面积也需要减少，但是两面宿傩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把覆盖面积增加到……
    五条悟突然意识到了问题，他转身瞥向正在教室里待着的北贪魑子。
    这些咒力残秽虽然淡到一种地步但是却执着地将北贪魑子全身覆盖——这根本就不是特意增加，它甚至是已经抑制的结果。
    那是克制到极致却根本无法完全收敛于是又微微溢出的一句宣言——
    “我的。”
    要有多么渴望才会在反复压制后稍稍溢出的那些依然如此强烈，又要有多么执念才能使那些淡到几乎消失的咒力残秽仍旧顽固缠绕并覆盖。
    “现在我们要担心的不仅仅是小魑子的生命安全了，”五条悟重新转了回来，他的语气充满了混杂着震惊的严肃，“两面宿傩那混蛋根本就对她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