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六韬阴符，吾怎会出卖秦君？

    乌倮乐呵呵的来至府上。
    看到正在喂鸽子的秦始皇后，当即作揖。
    “倮，见过秦公。”
    “不必多礼。”
    秦草眉头紧蹙。
    渣爹连爵位都没，架子倒是十足！
    人乌倮看我面子给你作揖，你还嘚瑟？
    不成，等人走了得好好说说他！
    “说起苍鸽，那五只如何了？”
    “都由专门的禽人饲养。”
    乌倮肝都在疼。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帝，还好没在意。
    有只苍鸽可是落皇帝手里了！
    乌倮送了份大礼，秦草自不会亏待他。
    秦禾特意吩咐他，得好酒好肉招呼。
    有这些田牛，耕地起来会更为轻松。还有这些戎马用以拉货运输，不要太方便。乌倮把事做的这么漂亮，那他们秦氏也不能含糊。
    “倮君，这些牛马价值几何？”
    “钱就算了，当是老夫送的。”
    乌倮满不在乎的挥手。
    开玩笑！
    就这点钱，他能瞧得上？
    他的牲口数量多到自己也不清楚。
    直接以山谷数衡量！
    “倮君就拿这些考验秦吏？”
    “？？？”
    “秦律有云：通一钱者，黥为城旦！我与倮君无冤无仇，倮君为何要害我？”
    “……”
    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秦草看出来了，乌倮是皇帝的眼线！
    很明显，这是在试探他！
    问题是，哪个秦吏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身为秦吏，秦草素来是奉公守法！
    得亏他技高一筹，不然就中招了！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还玩钓鱼执法这套？
    乌倮不解的看向秦始皇。
    后者则是无奈点了点头。
    不用问，秦草又在胡思乱想了！
    ……
    秦草思索片刻，便决定以市价算钱，“倮君，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这田牛就算五千钱一头，戎马则算万钱一匹。”
    这价钱乌倮绝对是有的赚。
    人情债好拿，却不好还。
    他现在不缺钱，没必要落人口实。
    “好……好吧！”
    乌倮敢对天发誓，他单纯只是想巴结秦草。
    至于秦律，有诸多法子可以规避。
    况且皇帝对这事明摆着是默许的。
    秦草脑袋里究竟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咳咳！”
    秦始皇轻轻咳嗽。
    乌倮见状旋即起身，“秦生，今日吾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辞。今日的饭食先留着，待老夫自蜀郡回来后咱们再痛饮！”
    “啊？”
    “秦翁，告辞。”
    “嗯。”
    秦始皇轻轻颔首。
    事都办完了还不赶紧走？
    怎的，你乌倮很闲吗？
    等乌倮走后，秦草还是满头雾水。
    瞧瞧人家，再瞧瞧渣爹！
    这才是生意人呐！
    见秦草直奔书房，秦始皇旋即看向扶苏。
    眼神示意后，扶苏顿时回过神来。
    有些事得找代理人去做。
    秦始皇亲自出马，反而会露出马脚。
    所以，往往都是让扶苏先去套话。
    ……
    推开书房门，就看到秦草正在整理书册。
    他把宣纸裁好，再以针线装订好。
    于是乎，大秦第一本纸质书出现了！
    扶苏故作轻松，在书柜上到处翻看着。
    他注意到有不少泥俑。
    “秦君，这些泥俑皆是你捏的？”
    “对啊。”
    “这泥马倒是有趣。”
    “你是在骂我？”
    “啊？”
    扶苏指了指手上的泥马。
    上面还刻了个【草】字。
    秦草满脸无奈，“你不能叫陶马吗？”
    “有区别吗？”
    “废话！”
    秦草略显无奈。
    秦国制器就是如此，需要在工器刻上工匠的名字和信息。吕氏春秋有言：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工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
    正是如此，也铸就了秦国的工匠精神。秦法规定制造同一种器物，其大小、长短和宽度必须相同。所以后世出土的秦弩，所有部件尺寸几乎完全相同。换而言之，当某个部件坏了后，完全可以自行更换。
    是的，这就叫流水线标准化生产。
    而且，这是在两千多年前的秦国！
    “这泥马还真是栩栩如生！”
    “陶马！”
    “好的，泥马！”
    “我尼玛！”
    秦草恨不得把这玩意儿砸他头上。
    “话说，秦君为何还不把苍鸽告知皇帝？”
    “你不懂。”
    “怎的？”
    秦草挥了挥手中的书册。
    “因为先前差点意思，现在就齐全了。”
    “何故？”
    “鸽子终究只是飞禽，不懂随机应变。有些事交予苍鸽传书，结果它鸽了咋办？”
    “鸽了？”
    “就是不遵守诺言，半路跑了。”
    “秦君真是总有各种新词。”
    扶苏了然点头，学到了！
    还真形象呐！
    “鸽了就鸽了，又能如何？”
    “你怎的这么蠢？咱们俩卧底的事，要让吾翁知道了咋办？比如说这苍鸽没飞出去，被吾翁的人截胡了，又当如何？到时候，咱们俩全都得玩完！”
    “此事简单。”扶苏淡然道：“诸有阴事大虑，当用书，不用符，主以书遗将，将以书问主，书皆一合而再离，三发而一知。再离者，分书为三部；三发而一知者，言三人，人操一分，相参而不知情也。此谓阴书，敌虽圣智，莫知能识！”
    听他所言，秦草顿时就惊了。
    “你看过太公兵法”
    “太公兵法？此乃六韬，秦君也看过？”
    “咳咳咳……”
    秦草面露尴尬。
    《太公兵法》之名，谁人不知？
    张良圯桥授书的故事很多人都听过，史记上说的是太公兵法，当然也有人说授的是素书，总之是众说纷纭。
    太公兵法，又称为六韬。
    大概是成书于战国时期。
    这年头兵书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咸阳宫有天下藏书，扶苏自然看过。
    他诧异的是，秦草竟也知道？
    果不其然，秦草藏得还真是够深的！
    ……
    扶苏淡淡一笑，“所以就放三只苍鸽，每只苍鸽各执一阴书。三书凑齐后，方能知晓的内容。”
    “这法子不太行。”
    “何故？”
    “苍鸽非人哉，有太多不确定性。我问你，若是有苍鸽没飞到，那对方岂不是也无法知晓？”
    “秦君莫非有良策？”
    “当然！”
    “愿闻其详！”
    秦草狐疑的打量了眼苏隰。
    他有种感觉，这小子在套他的话！
    “小苏……”
    “怎么？”
    “你不会出卖我吧？”
    “秦君把隰当成什么人了？”扶苏就犹如被踩到了尾巴，当即站起身来指天赌咒道：“吾素来是信守承诺，怎会出卖秦君？况且，咱们不是一伙的吗？”
    “那不好说，也许你变节了呢？”
    没看过港片？
    有些卧底经受不住诱惑，最后变节。
    “秦君……你……”
    扶苏满脸悲痛，双眼泛红。
    “吾把秦君当至交，秦君把吾当反贼？”
    “你这话，我好像说过类似的。”
    “这不重要！”
    扶苏几乎吼了出来。
    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几乎全部宣泄而出！
    他好歹也是长公子，却受尽委屈！
    白天授课受稚生的折磨，各种问题问的他头皮发麻。回到府上还没休息会儿，秦草就开始让他干活。美其名曰这是对他的信任，这是对他的历练！
    想偷懒就直说，何必找借口？！
    这些也就算了……
    好不容易把秦草的事忙完，秦始皇又命人送来成堆的奏疏，不批完就不准睡觉。他这几天熬夜熬得肝火旺盛，相当暴躁！
    “好吧，这事其实很简单。”
    秦草随手写下串数字。
    “一二三四五？”
    “这是何意？”
    秦草将书册递了过去。
    “前面两个数字，代表簿册页数。”
    “三四两数代表第几数列。”
    “第五个数字代表第几个字。”
    这时期的竹简都是竖着写的，从右至左念。所以秦草的书册也是这么设定的。扶苏快速翻阅书册，很快就按照规律找到了字。
    “我？”
    “二三五六七。”
    “是？”
    “傻？”
    “狗？”
    “对，连起来念。”
    “我是傻……”
    扶苏脸色顿时涨红。
    秦草竟然戏弄他？！
    “吆？！这次竟然没上当？”
    “……”
    扶苏差点没拔剑动手。
    你等着嗷！
    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算了，还是先说正经的。”
    “明明是秦君你不正经！”而后扶苏便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秦君所谓的阴书？就算落入旁人手中，若无对应的书册，也绝不知道在写什么。更重要的是，书册完全能随意更换。针对不同的人，便可用不同的书册。秦君，真乃奇人也！”
    扶苏在这短短瞬间，便想到诸多可能。
    如此说来，远比先前的阴书更为保密！
    更重要的是，用苍鸽传书也不用再怕。
    哪怕落于民间，也没人知道写的什么。
    苍鸽的确不知变通，可胜在成本低啊！
    放一只苍鸽不行，那就放百只千只！
    哪怕运气再差，总有能飞回来的吧？
    “不错不错，还算你有些长进。此事事关重大，你可千万不能告知旁人！”
    “放心，隰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扶苏拍着胸脯赌咒立誓。
    ……
    ……
    两个时辰后。
    秦始皇捧着书册，面露诧异。
    听到扶苏汇报的消息，不住点头。
    “此子想法果然巧妙，做的好！”
    “不错不错，你也算有些长进！”
    等等，这台词是不是讲过了？
    “不过……”秦始皇放下书册，狐疑道：“你口口声声说不会告知旁人，甚至还赌咒立誓，就不怕？”
    “儿臣说的是隰，关儿臣什么事？”
    “……”
    秦始皇顿时语塞。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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