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难兄难弟，废物利用

    秦府。
    胡亥站在椅子上，老槐树上挂着根麻绳。
    “先生，你能告诉我人生有什么意义吗？”
    “能，你先下来。”
    除开秦草外，一大票人全在边上看着。
    王离就差直接动手把这麻绳劈断。
    不过，他又怕惊扰到胡亥。
    万一胡亥摔折了胳膊，那他咋办？
    大清早的，胡亥就开始作妖。
    没人知道他要干啥。
    按他的意思，他突然觉得做人没意思。
    他怎么想的，秦草不知道。
    反正在秦草看来，这兔崽子就是想偷懒！
    接着，胡亥就自椅子上跳了下来。
    秦草反手就给了他个毛栗子。
    胡亥顿时吃痛，捂着脑袋嗷嗷直叫。
    “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此。”
    “你……你敢打我？”
    “这话说的，好像你来历很大似的。”
    “我……你……”
    “你是不是又想抄书了？”
    “不不不，我现在就去耕地！”
    “念你表现不错，以后你不用抄千字文了。”
    秦草平静的开口。
    胡亥激动的当即作揖，“多谢先生！”
    “你接下来抄《韩非子》吧。”
    “嗝——”
    胡亥差点没背过气去。
    只觉得眼冒金星，差点没吐血。
    “怎么，有意见？”
    “没……没有……”
    “那还不去干活？”
    “……”
    扶苏在边上看不过去了。
    再怎么着，胡亥也是他弟弟。
    秦草这么欺负胡亥，是人吗？！
    “秦君，这不合适吧？大贤韩非所留下五十五篇策论，洋洋洒洒近十万字！胡……桃就算每日抄录，怕不是也要一旬方能完成。”
    “哦……这倒也是。”
    扶苏长舒口气。
    他就知道，秦草肯定是讲道理的人。
    韩非虽口不善辩，然下笔汹涌，鞭辟入里。他虽死于秦国，他的思想主张却留了下来。后来由张苍等人整理出了《韩非子》，足足有五十五篇策论。每一篇都寓意深刻，发人深省。
    “小苏，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秦君明白就好。”
    “既是如此，那你们俩对半抄吧！”
    “……”
    “……”
    “……”
    扶苏涨红着脸，“秦君，你……”
    边上的胡亥直接是乐开了花。
    过瘾，过瘾呐！
    扶苏果然是他大兄，有难同当啊！
    “秦君，我不是这意思。”
    “你意思是不够，对吧？”
    “不不不，够了够了！”
    “既然够了，那还说什么？”
    张苍见状则是无奈苦笑。
    秦草可真是够狠的！
    秦国俩公子，被他治的服服帖帖。
    “说起来，秦生为何要让他们抄录呢？”
    “找人抄书要钱，找他们又不要。”
    秦草理所当然的开口。
    他准备过些天让张苍教稚生学《韩非子》。
    所以，得先着手准备起来。
    他知道有印刷术，但现在还不急。
    人力是有限的，没必要把人当机器用。
    ……
    听到他这话，扶苏差点没摔个跟头。
    搞半天，秦草就是这目的？！
    好好好，真好！
    这事回去就记在小本本上！
    以后找机会，再找秦草算账！
    “秦生为何会选《韩非子》？”
    张苍端起酒樽，笑着开口询问。
    “韩非文章构思精巧，于平实中见奇妙。韩非还善于用浅显的寓言故事，讲述深刻的道理。所以，对稚生而言也能接受。”
    在秦国混，《韩非子》绝对是必读书籍。
    “有趣有趣。”
    张苍笑着颔首赞许。
    他真没想到，秦草对韩非评价会这么高。
    “咦？张公竟偷摸喝酒！”
    王离磨完豆腐，浑身是汗的坐了下来。
    看到黄酒后，双眼顿时放光。
    “哈哈，老夫给离生满上。”
    “多谢张公。”
    “离，咸阳城情况如何了？”
    王离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秦草捧着碗豆腐脑，静静的听着。
    “秦君是没瞧见，咸阳城是人头滚滚呐！卢敖嫡系悉数被坑杀，有方士妄图反抗，当场被一剑诛杀，那脑浆淌了一地，红白相见，就和这豆腐脑似的！”
    “……”
    秦草恨不得把陶碗扣在这杀才脑袋上！
    这还吃个毛！
    其实这些事，也很出乎秦草的意料。他万万没想到，因为他的奏疏导致焚书坑术提前了？
    不过焚的都是方术之书，而且也只坑杀了卢敖嫡系。其余方士全都被拉去修皇陵，明摆着是回不来了。谁能想到，咸阳闻名的方仙道会沦落至此？
    同时，李斯颁布了律法。
    将方仙道和神仙家除名！
    胆敢讨论方术的，一律枭首弃市！
    若是藏有方术之书，一律黥为城旦！
    仅仅只是两日时间，连长宁乡都闹得沸沸扬扬。秦禾甚至捧着本《日书》，问他这算不算是方术之书？
    只能说，这波秦始皇是真的怒了。
    他也没想到，焚书坑术会变成这样。
    “张公以为皇帝此次做的如何？”
    “挺好。”
    张苍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樽。
    他师从荀子，素来不喜鬼神之论。
    在他看来，这些方士都是骗子！
    推崇所谓的长生不死，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都是些祸国殃民之辈，该杀！
    这几日相处下来，秦草与张苍关系很不错。
    而且，张苍现在可是他的人！
    渣爹走的那晚，他就套过张苍的话。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苍竟也是卧底！
    一切就如他所料，张苍的确认识渣爹。
    那天纯粹是演戏给他看。
    但张苍现在还是皇帝的特使，就和苏隰类似。就是要利用罪臣的身份，借此机会打入反贼内部，然后套取情报消息，同时也是来帮他的。
    秦草相信的原因很简单，张苍不光说出他卧底的身份，甚至连他隔三差五给皇帝写奏疏这事都知道。用他的话说，他是被通缉后认识了渣爹，也曾想在阳武县栽培势力反秦。但皇帝免去他的罪责后，他就被招安了。
    当时听他口气不对劲，秦草也能猜到些。
    应该说，张苍不被招安都不行。
    他三族可都在阳武县呢！
    只要皇帝一句话，全得凉凉！
    以前张苍没得选，现在他只想当个好人。
    啧啧啧……太复杂了！
    秦草仔细想过后，也就明白了。
    秦始皇是何许人也？
    他愿意放张苍一马，那肯定是留有后手的。
    张苍这等心高气傲的人，真愿意给他效力？
    就因为魔方和算盘？
    瞧不起谁呢！
    说不准，张苍就是被李斯劝来的。
    他要不来，肯定是活不成了。
    皇帝能放他，自然也能杀他！
    其实，这事张苍也是满脸懵逼。
    因为，他其实压根就没说什么……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成卧底了？
    ……
    “其实，还是有些可惜的。”
    秦草自顾自的叹气。
    “可惜什么？”
    “这些方士竟被拉去修皇陵了。”秦草朝着张苍使了个眼色，而后淡然道：“暴君为一己私利，焚书坑术，简直是残暴不仁！想想这些方士，他们可都是为反秦而牺牲！暴君却将他们拉去修皇陵，你说可不可惜？！”
    “可……可惜？”
    听秦草这大逆不道的话，王离傻眼了。
    好你个铁血反贼！
    这话让皇帝知道，你活不过三章！
    张苍则是哭笑不得，他知道秦草是在演戏。
    只是……何必呢？
    现在又没反贼，大家伙都是忠臣呐！
    “的确可惜了些。”
    “我准备利用这层身份，写份奏疏给狗皇帝。”
    “怎的？”
    “这些方士不该就这么牺牲，能救几个是几个。”
    “怎么个救法？”
    秦草和张苍是一唱一和。
    就像后世说相声似的，张苍是专业捧哏。
    王离都听懵了，秦草想啥呢？
    真要去救那些方士？
    “我这人最不喜欢浪费东西，往往碗里面的每一粒米我都要吃干净。我想这些方士肯定是有精通医术的，正好咱们这缺些医卜。我就以此为理由，找那暴君要几个方士。”
    “我上次献个假的雍州鼎，那暴君沾沾自喜还以为是真的，可却没给我什么赏赐。我这次找他要些人，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
    “阿这……应该不会！”
    扶苏在旁颔首点头。
    要几个方士算啥？
    只要秦草一句话，三公九卿都能整来！
    其实，秦草这么做自有其用意。首先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反贼放松警惕。借此证明他打入秦国内部，是有价值的，最起码能捞人不是？
    另外就是缺人了……
    长宁乡想找个靠谱的医卜很难，这时期民间有着大量的巫医，他们不通医术，反而是将疾病当做恶鬼。县城里头倒是有靠谱的医卜，但寻常黔首想去看病谈何容易？
    且不说钱的事，光是路途都相当远。
    动辄就是上百里，光靠走得走多久？
    当初他母亲卧病在床，就是宗亲轮着帮他背到了县城里头！
    现在他好了，那他也不能亏待了宗亲。
    他会兑现诺言，让他们都活的好好的！
    “原来如此。”扶苏了然点头，笑着道：“秦君心思还真是巧妙。据隰所知，的确有些方士精通医术。”
    方士也是讲究本钱的。
    不是张嘴胡咧咧，就能进宫为皇帝炼丹。
    最起码，那也得精通医术方有资格。
    要连医术都不懂，谁会信这种人炼的丹有效？
    方士最擅长包装，像是老庄理论和黄老之说，他们琢磨的是透透的。另外他们同样懂些医术，厉害的甚至能堪比太医！
    “瓜怂！你大回来咧！”
    秦草无奈扶额。
    接着，渣爹就走了进来。
    不过，脸上并无任何笑意。
    很明显，方士死了渣爹也很难过！
    果不其然，渣爹真的认识这些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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