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要做就做训秦师，九鼎入秦

    “青铜仙鹤？”
    “这是何意？”
    “老太师所赠寿礼，必有其用意。”
    群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只有少数几个心腹大臣，方知其用意。
    秦始皇望着青铜仙鹤，古今不波的脸上都有些动容。
    “这是老太师的意思？”
    “吾翁说陛下最好水禽之戏，故命巧匠铸仙鹤以做寿礼。”
    “老太师……费心了！”
    秦始皇望着青铜仙鹤，心中已经明了。
    这青铜仙鹤的工艺极其高超，铜鹤站立于镂空云纹踏板上。长曲颈下仲至地面作觅食状，喙中含一铜虫。鹤体高大，造型逼真，栩栩如生。
    仙鹤素来是长寿的象征。
    这时候可没有驾鹤西去的说法。
    送青铜仙鹤，并非是在咒皇帝死。
    “说起这水禽之戏，令朕想起很多事。”
    秦始皇见诸多廷臣不解，却是一笑。
    “自长平之战后，秦赵便为死敌。而朕年少时却受质于赵，故受尽屈辱。赵人视朕为仇寇，诸多勋贵之子更是不将朕当做公子，反而一口一个赵政！”
    这些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
    这也是他最为忌讳之事。
    “唯独燕太子丹，多次为朕解围。他虽也是质子，却比朕要强的多。他比朕年长些，也是朕于邯郸唯一的好友。”
    秦始皇好似在自语，又好似在诉说。
    若是放平时，他决计不会泄露半分。只不过今日寿宴，倒也能破例讲讲。况且，这事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彼时年少，邯郸城来了位训禽师，吹奏骨笛后便令仙鹤翩翩起舞，好不热闹。太子丹告诉朕，他将来要成为仙鹤，能自由翱翔天际鸣于九皋。可在朕看来，仙鹤却也受训禽师所控，要做就做训禽师！”
    “这六尊仙鹤，就如同那六国。先制服那弱小的，再征服那强大的，至于那不强不弱的自然尽在掌握。太子丹志向仅止于此，他纵然成为仙鹤，一生却还受训禽师所控，到最后更被燕王喜所杀！”
    秦始皇神色冷漠，不带任何惋惜。
    有人崛起，有人落幕。
    区区训禽师他又如何能满足？
    现在，他要成为训秦师！
    “老太师真是用心良苦！”
    “送青铜仙鹤，是为提醒陛下！”
    “六国已灭，这天下却还大的很！”
    诸多武将被说的是热血沸腾。
    借着酒劲儿，恨不得现在提剑杀敌。
    秦始皇笑而不语。
    他心里自然也都清楚。
    王翦与他虽是君臣，却是亦师亦友。
    送的这份寿礼，甚得他意！
    “来人，赐酒！”
    “多谢陛下！”
    王贲抬手作揖，回到位置上。
    接下来的贺礼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冯去疾送了份竹简。
    是他亲手撰写的各郡情况。
    发展好的和不好的，他都有标注。显然，这是在提醒皇帝勿要过度沉醉于昔日之功。而因更务实些，着眼于未来，好好思考祥瑞耕种之事。
    冯氏虽说是秦国第二大氏族，但冯去疾却是极其清贫。家中不过只有几名仆人，还是秦始皇死活派给他的。一日只食两餐，绝不糟蹋粮食，一块肉能吃三天。
    没办法，老秦人穷怕了。
    冯去疾虽出自豪门，却素来节俭。
    论操行，他可比李斯强多了。
    秦始皇多次赏赐，他转过头捐赠给旁人。
    因为这事，秦始皇曾多次表彰冯去疾，还说他为百官之典范。然后私下里让冯去疾别把日子过得这么清贫，搞的朕对你好似极其刻薄。多少贪点，哪怕是让宗亲庶出去做点买卖呢？
    不！
    老夫不干！
    冯去疾愣是没答应。
    正所谓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冯去疾本为韩人，乃昔日上党郡守冯亭之后，他曾亲眼看到过黔首流离失所的苦日子。他自郡吏一路被提拔上来，当过郡守干过御史中丞，深知有多不容易。
    他食秦禄，自当为秦分忧。
    他爵至彻侯官至右丞相，每年光岁轶便超过万石！
    他又能吃多少？
    存于粮仓也会糜烂，倒不如造福黔首！
    “有冯相，真乃秦国之幸！”
    “来人，赐酒！”
    “多谢陛下！”
    秦始皇放下竹简，也是无可奈何。冯去疾能力出众，治国有方。精通谋略，灭六国时便居内出谋划策，说是算无遗策都不过分。
    可偏偏性格执拗，死活不听劝。
    ……
    后续的寿礼也就都中规中矩。
    唯独乌倮的出现，令全场哗然。
    献戎马三千，牛羊七千！
    如此豪礼，也就乌倮能拿的出来。
    秦始皇自然相当高兴，再次赐酒。
    乌倮端着酒樽，一饮而尽。
    他献的寿礼看似价值不菲，却也看和谁比。
    看看，秦草的雍州鼎还没献呢！
    昨天他还没和秦草谈完生意，就赶紧溜了。
    主要他对秦草了解的还是不够多。
    想着等寿宴结束后，找些熟人打听打听。
    等确认无误后，再和秦草好好谈谈。
    不过，他对秦草的影响相当不错。
    面对杨端和这位廷尉，依旧能不卑不亢。
    就冲这点，秦草也值得深交！
    喜坐在最后面，神色淡漠。
    没辙，他送礼按规矩也得最后送。
    在座的哪个不比他官爵高的？
    就算是乌倮，同样是封君的待遇。
    等所有人送完后，才轮到他。
    他恭敬的走出，作揖行礼。
    “武功县令喜，为陛下贺！”
    “免礼。”
    秦始皇挥了挥手。
    光是送礼就送了近两个时辰。
    此刻都已入夜，秦始皇却依旧很精神。
    原因无他，就在等秦草这波！
    这次寿宴，他甚至还宴请了齐鲁大儒。
    为何？
    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睁大眼好好看看！
    你们不是说秦国无道，雍州鼎有灵不入秦吗？
    现在，朕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何好说？
    其余官吏其实也都听说了消息。
    毕竟杨端和率领上千锐士进城，谁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亲眼瞧见的人并不多。
    喜抬手作揖，“喜此次赴宴并未准备寿礼。不过，治下长宁乡啬夫秦草，却为陛下准备了份大礼。其虽只是斗食小吏，却也懂得知恩图报。草备受皇恩，便让吾代为献礼。”
    “准！”
    此时，数名谒者抬着雍州鼎已至廷前。
    落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同时起身。
    一个个瞪着眼，满脸骇然。
    虽说早早得到了消息，可当亲眼看到时依旧是无比震撼。
    “这……真的是雍州鼎？”
    “是了，决计不会有错！”
    秦廷之上不乏有学识渊博的人。
    有些博士曾是周臣，负责看守九鼎。
    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这……”
    诸多大儒瞪着眼，不知所措。他们本以为是秦国造势，故意搞个假的出来充面子。毕竟以秦国的技艺，造假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这玩意儿能是假的？！
    “这是雍州鼎？”
    秦始皇是明知故问，笑着询问。
    看着这票博士的表情，心里无比开心。
    这份寿礼，绝对当属此次之最！
    “正是！”
    “那秦草如何得来？”
    “自地里挖出来的。”
    “……”
    “？？？”
    你说瞎话能不能稍微打下草稿？
    “不可能！”
    “雍州鼎坠入泗水，怎么挖出来？”
    “他定是说谎，绝不可能！”
    秦始皇看了眼他们，只是冷冷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秦草与白帝结缘，得亩产五十之祥瑞。现在受白帝指点，挖出雍州鼎有何问题？”
    没有问题！
    你是皇帝，你说的都对！
    “昔日诸多愚夫暗中讥讽，说雍州鼎有灵，而吾大秦德不配位，所以雍州鼎飞入泗水。如今九鼎尽归大秦，天下归一统，海内为郡县。朕倒想知道，他们还有何好说？”
    话音落下，不知多少人瑟瑟发抖。
    这tnd不科学！
    坠入泗水的雍州鼎，被挖出来了？
    隔了少说得有上千里，这也能挖？！
    他们找谁说理去？
    秦始皇自帝榻起身。
    一步步朝着雍州鼎而来。
    望着眼前这幕，群臣皆是沸腾。
    献礼到现在，唯有雍州鼎能令秦始皇如此！
    抚摸着粗糙的铜鼎，秦始皇是感慨万千。
    “彼时武王为举秦鼎，绝膑而死。”
    “先祖昭王灭周，九鼎偏偏矢了雍州鼎！”
    “而今朕得天下，九鼎尽归大秦！”
    “朕，天命所归！”
    话音落下，群臣纷纷作揖。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至于那些大儒，全都是脸色惨白。
    事实胜于雄辩！
    谁还能说秦国德不配位？
    谁还能再以这九鼎做文章？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他们自己说的。
    九鼎归秦，不就证明秦国乃天命所归吗？
    良久，秦始皇才挥了挥手。
    看向雍州鼎，面露不解。
    “鼎内为何有泥？”
    “因为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
    “……”
    喜再次抬手，“秦草说，雍州鼎乃传国至宝。生于秦土，自当归秦所有。挖出来后，里面还蕴藏有祥瑞粮种。若陛下天命所归，就能取得祥瑞。若无天命，则无祥瑞！”
    “哦？”
    这小子花招倒是不少。
    其实，这主要是让秦始皇狠狠过把瘾。
    秦始皇也懒得用木铲，直接下手去挖。
    “咦？这是红薯？”
    “那这是何物？”
    “上面刻了字，名为玉米。”
    “这呢？”
    “土豆。”
    “等等，这里面好像还有东西？！”
    秦始皇满脸诧异。
    天地良心，他是真不知道！
    秦草啊秦草！
    你还藏了多少秘密是朕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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