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秦震的过去，反秦旧事

    泾水河畔。
    中年人坐在石块上，神色从容。
    望着跑来的重瞳少年，淡淡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禀季父，都已妥当。”
    “嗯。”
    项梁留着短须，手握鱼竿。
    头戴斗笠，看起来就是个钓鱼翁。
    “籍儿，你也来垂钓。”
    “孩儿不喜欢钓鱼。”
    项籍虽说年幼，却有股子狠劲儿。
    他端起鱼篓，将里面的鱼饵悉数撒至河水。接着就有大鲤鱼越出河面想要吃鱼饵，而项籍则是眼疾手快，以手掷出箭支，宛若标枪那般精准射中大鲤鱼。
    “嘿嘿，还是这样简单！”
    “你……”
    项梁顿觉无奈。
    项籍乃是其大兄之子。
    天生神力，生有重瞳。
    先前他教其读书写字，没成想这小兔崽子不肯学。又教其剑术，学了一半又不肯学。项籍还夸下海口：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
    心高气傲，性格莽撞。
    如此以往，还是难成大业。
    前些日子因为项籍冲动的缘故，项梁被迫出手，结果被栎阳县捉拿。得亏项梁行走多年，认识不少至交。便委托秦震帮其通知托蕲县的狱掾曹咎，靠着曹咎帮忙，才得以平息案件。
    想到秦震，项梁就忍不住扬起抹笑容。
    他与秦震也算是老相识了。
    八年前，荆轲刺杀秦王失败。
    秦军伐燕，燕太子丹被燕王所杀。
    燕王喜被迫逃至辽东，燕国名存实亡。
    也是那年，项梁在下相县认识了秦震。
    秦震乃秦开后人，虽是庶出却气度不凡。其在客舍内慷慨陈词，指出韩赵燕三国被灭，接下来秦国必会出兵魏国。如果列国再不合纵而是偏安一隅，只会被秦国逐一击破！
    事实证明，秦震说的全都对上了。
    那天，项梁与秦震是促膝长谈。
    甚至听到了更令他咋舌的消息。
    秦震所说的这些，大部分出自他独子秦草所言。当时秦草虽说不过十岁，却是看的无比透彻。他还说荆轲刺秦无论成功与否，燕国必定要面临暴怒的秦军，根本没有任何抵挡的可能。
    二人推杯换盏，彻夜长谈。
    也是那时，项梁与秦震成了至交。这次他被抓入县寺，若非秦震出手相助，他怕不是还在关着。
    为了反秦，秦震妻子死了都不回去办丧事。为了反秦，秦震出钱出力出人，联合各方游侠义士。就算项梁在看到秦震后，都得恭敬的尊称声先生。论反秦态度，他自认为都比不上秦震。
    项梁暗中培养死士九十人，人虽说都是他找的，但这些年全都是秦震出的钱。要是没秦震，他都不知道能否坚持下来。所以，项梁把自个的亲信项季交给秦震。对外说是管事，实际上就是负责保护秦震的。
    前些年，他还自秦震口中知道个秘密。
    秦震早些年曾是嫪毐的门客，嫪毐惊叹他与秦王长相几乎完全相同，于是暗中训练他口音仪态。为的是有朝一日造反，让秦震替代秦王。
    可惜，嫪毐最后起兵失利。
    秦震则是慌不择路的逃回燕国。
    当时秦震还给他表演了番，那架势……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帝王威严。项梁还未见过秦王，但他见过楚王。那股子威压，甚至比楚王更甚！
    此次他来长宁乡，一来是见见这位生死至交，商议后续的事。二来则是想要问问秦震，为何要让其子献上祥瑞？
    祥瑞之事，项梁自然也都知晓。
    这些年来秦震经常会提及此事，并且三番五次让秦草暗中耕种。还让他千万不要泄露消息，更加不要献给秦国。只要他好好耕种，暗中积蓄粮食。
    没钱没粮食，怎么造反？
    当知晓秦草的事迹后，他就打定了主意。甭管别人怎么说，秦震这兄弟他是交定了，以后他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只是，他没想到秦草现在竟成了秦吏？
    这一点，令项梁极其恼怒。
    他甚至怀疑秦震背叛了他们。
    人，终究是善变的。
    为了利益，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所以，项梁决定要亲自见见秦震。
    他敢来这里，就不怕秦震。
    他麾下有上百死士，皆是武艺高强。
    他们曾是游侠，娴熟各种兵器。
    同时，他们也都曾受过暴秦之苦。
    如果项梁今日被杀，秦氏也别想活！
    他们会杀了整个秦氏，不分男女老少！
    当然，他也不想撕破脸皮。项梁与秦震这么多年的交情，二人互相扶持，不知受过多少危险。有次项梁受了箭伤，是秦震背着他夜行三十里找人救得他。那医师当时就说了，再晚来半个时辰，项梁必死！
    ……
    正想着事，却有人来至旁边。
    驾轻就熟坐下，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串饵，抛线。
    握着鱼竿，就这么坐在旁边。
    “你们这是钓鱼还是喂鱼呢？就算打窝也没这样打的，真是糟蹋了鱼饵。”
    “你是何人？”
    “秦草。”
    “哈哈，原来是贤侄？”
    项梁顿时双眼泛光。
    他仔细打量着秦草，模样的确与秦震有几分神似，不过少了些许戾气。环视四周，项梁当即扬起抹笑容。他看的出来，暗中埋伏了不少人。
    小小年纪，做事却如此谨慎。
    不错，真不错！
    项梁望着秦草，感慨万千。
    他膝下无子，这些年是尽心尽力的栽培项籍，甚至是将其视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其栽培下，项籍的军事指挥能力绝对不差。未来，项籍绝对能成为最顶尖的统帅。但是项籍却有其缺陷，城府权谋差了些。
    “足下可是项梁？”
    “哦？汝听过我的事迹？”
    “听吾翁曾提起过。”
    秦草不咸不淡的顺口说着。
    实际上，秦震并未与他说起过。
    不过，谁让他是穿越者呢？
    关于楚汉争霸的故事，他也是熟的很。
    “他是？”
    “吾大兄之子，名籍。”
    “长得魁梧有力，厉害。”
    秦草由衷的开口赞叹。
    这叉鱼的本事，反正他没有。
    “呵呵呵……”
    项梁乐呵呵的捋着胡须。
    “你可知我来此的目的？”
    “不光是叙旧，还是来质问的。”
    “那汝翁为何不出面？”
    “他来容易出事，还是我先来的好。”
    秦草拉起鱼竿。
    新鲜肥美的河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