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佩冠，我看你是疯了

    正午时分。
    秦草望着长冠，不明所以。
    这玩意儿怎么戴？
    “怎的，不会佩冠？”秦始皇笑了笑，“也是，你这瓜怂还未二十，更是头次得爵，自然不会。这是单板长冠，乃大夫爵位象征。若是爵至六级官大夫，则可佩双板长冠。”
    说着，秦始皇亲自为秦草佩冠。
    看着眼前这幕，蒙毅双眼瞪直。
    皇帝亲自佩冠，这是何等殊荣？！
    佩戴好后，秦草撇了撇嘴。
    “真丑！”
    “？？？”
    “秦人审美真的有问题，这单板长冠还不如我插根草标来的方便好看。”
    “怂娃！”秦禾扬起拐杖，却只是轻轻落秦草身上，无奈道：“这可是身份的象征！哪怕再丑也得佩戴！走出门，寻常黔首见了都得作揖行礼。”
    “我就说说而已。”
    “以后勿要再胡说。”秦禾抬手拍了拍秦草肩膀，“草，你可不能和他似的。”
    说着，秦禾指了指旁边的秦始皇。
    “？？？”
    “皇帝得了祥瑞，以千金封赏。给你爵位官职，对你的要求皆是应允。先前你犯下的过错，皇帝也未追究。身为秦吏就得肩负起职责，否则也得受罚。”
    “嗯。”
    秦吏有好处，但责任更大。
    耕牛出意外死了，秦吏要挨笞刑。
    母牛不下崽，秦吏要挨笞刑。
    隔三差五，秦吏还得给老百姓普法。如果说有关的律条解释错误，那就按这条律令惩罚秦吏。
    所以，想当个秦吏很不容易！
    “虽说只是斗食小吏，但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少。汝既然当上乡啬夫，晚上就得设宴款待乡邻至亲。不然传了出去，笑话咱们没规矩。”
    “明白。”
    “老夫就先回去，傍晚再来。”
    等秦禾走后，秦始皇顿时一笑。
    “现在当上秦吏，感觉如何？”
    “没啥感觉，就觉得心累。”
    “为何？”
    “还不是因为你这夯货！”
    “？？？”
    秦草长叹口气，“我现在成了秦吏，而你先前却要谋逆造反。我和你说，皇帝这次对我是真不错。今后你也别再想那些事，免得宗长他们都受到牵连。”
    他是个俗人。
    对他好的，他会涌泉相报。
    前世他是个孤儿，就没怎么体验过亲情。来到秦国后，他的母亲待他极好，可惜却早早夭折。这些年来都是秦禾等宗族至亲帮忙，才有他今日的成就。
    是的，他可以选择造反。
    以他的学识，就是裂土封王都不成问题。
    但是，有多少人会死会受苦？
    现在天下归一，再无刀兵。
    难道不好吗？
    很多人的愿望，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秦草不想因为一己私利，害死他们。
    楚汉争霸，关中十室九空。
    死了多少人？
    到最后却便宜了匈奴，让他们趁机发育。
    每每想到这里，秦草都会倍感遗憾。
    “呵呵……”
    秦始皇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草所言，他还是很满意的。
    “皇帝待你是不错。所以皇帝也是可怜人，有太多的人误解他。”
    “你没病吧？”
    “？？？”
    “你一商贾，不觉得自己可怜，反而觉得锦衣玉食的皇帝可怜？先前一口一个暴君的叫着，现在天天搁我面前说皇帝的好话，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秦草现在很怀疑渣爹是不是精分了？
    或者说，这也都是渣爹的计划？
    故意说皇帝好话，让他放下警惕心。然后乖乖的当上秦吏，再凭借渣爹暗中推波助澜，成为当朝丞相。等到时机成熟，渣爹再直接起义，让他来个里应外合。
    嘶……
    真是好算计！
    秦草又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渣爹。
    切……不可能！
    渣爹城府要这么深，能混的这么惨？
    秦始皇脸色铁青，气的手都在哆嗦。
    “瓜怂受死！”
    秦始皇的处理办法很简单也很粗暴。
    说不过你，朕就动手！
    ……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秦禾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着前面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旁边跟着个足有八尺高的壮汉，穿着简单的灰色深衣，以黑布包头。
    “大父，咱们这礼够厚了吧？”
    壮汉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国字脸眼睛却不大，显得非常憨厚。左手拎只鸡右手拎只鸭，身后还背着筐鸡蛋。
    “待会去了府上，得有些眼力劲。看看后面有没有要帮忙的，勿要就坐在那傻看着。小草当上了乡啬夫，手底下不少职位都有空缺。要是肯扶你一把，你也能当个斗食小吏。”
    “那肯定的！”秦牛嘿嘿笑着道：“按小草的说法，我和他可是从小穿一件衣裳长大的。有他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我。小时候他带我去掏蜂窝，要不是我护着他，他非得被蛰死。”
    秦禾上去就用拐杖狠狠抽了下。
    “你这夯货，莫要再胡说！”
    “大父，你又打我……”
    “小草现在是乡啬夫，与先前不同。这些事他提可以，你提了只会让人觉得你用私情威胁他。”
    “小草不是这种人。”
    “你懂个屁！”
    秦禾又是狠狠抽了一棍子。
    他就秦牛这么一个孙子，虽说秦牛精通拳脚功夫，干起活来也有股子力气。却偏偏是个夯货，脑子缺根筋，让他颇为担心。
    没走多久，二人终于来至门口。
    蒙毅端坐在府邸门前。
    “秦禾，贺鸡鸭一只，鸡蛋一筐。”
    蒙毅抬头看了眼，连忙提笔记录下来。这其实就是规矩，以后别人办事的时候，秦草也得回礼。而且回礼还不能少，要不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
    “宗长秦禾，贺鸡鸭一只，鸡蛋一筐！”
    蒙毅写完后，还嚷嚷了一嗓子。
    这就叫唱礼，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穗苗是早早就已等候，而后带着秦禾朝府内走去。庭院内摆着十几张大圆桌，不少亲戚都已到齐。看到秦禾后，纷纷起身招呼。
    秦牛则是提着贺礼，径直朝后院走去。
    他经常来府上，所以也是熟门熟路。
    甚至都不用人招呼，自己开始忙活起来。
    先杀鸡放血，鸡血也没浪费全放在陶碗里头。然后再用滚烫的开水烫下，这样拔毛会更容易。
    他正忙活的热火朝天，背后却有人叫他。
    “老牛？！”
    “小草。”
    “你说你是客人，怎能让你干这活？”
    秦草顿时蹙眉，连忙走上来阻止。
    不用问，肯定是秦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