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艰难的抉择

    “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对了，今日这事千万不要对外面乱说，否则要是被别人知道，又该说本宫在背后议论别人了。”
    沈凝之一番话说来，好像显得自己很委屈似的。小太监得了命令就退下了，的确不敢在人前多说这些事情。可是周子成毕竟已经不在，这沈贵人宫里的大小事，向来都是由他来打理的，如今这个人没了，肯定会有别人过来问。
    小太监原本也不想说，可是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是没有办法，就半推半就得透露了些情况，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很快传到了俞知夏的耳朵里。
    等到这话传到俞知夏那边的时候，她已经被描绘成了一个恶毒到极致的女人，众人都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这皇宫之中的祥和安宁并不会被打破，他们这些个下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么多惊吓了。
    奴才们都是要看主子的脸色过活的，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不过这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他们的主子，没有得罪什么有权有势的人。
    “你的主子倒还真是会说话，竟把我描绘成了那么个可怕的人，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惊吓呢。”
    俞知夏说着，微微笑了几声，“想必你怕是不知道，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过来找过你，哪怕是问过你半句的情况。周子成，瞧你那么苦心积虑的为你的主子打探情况，到头来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她会和别人卖惨，会给我找麻烦，可是就是不来救你呢。”
    她和周子成面对面坐着，不同的是，那男人的双手被死死的绑住，双脚被铐在墙上，丝毫动弹不得。
    对于周子成来说，最好的抗诉的方法，就是狠狠的瞪上俞知夏几眼。
    “你也不用着急，咱们再等等，”俞知夏站了起来，“我的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该去给宫里的几位娘娘请个安了。这宫中流言到底是从谁的嘴中冒出来的？你猜，会不会是沈凝之呢？”
    她直接的说出了那女人的名字，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不男不女的太监身子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他紧张了，俞知夏能看的出来。
    她觉得十分满意，虽然这宫里的谣言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不仅会毁坏她的名声，还会让别人对她恶言相向。可是她并不在乎，毕竟这皇宫本来就是一个大染缸，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又怎么能保证这些人都是好人呢？
    所以说，不管万事，只要做到她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正是因为看的这么开，俞知夏才勉强觉得这几日好过了些。
    周子成已经三天没有吃上饭，整个人面黄肌瘦的，看着十分可怜。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俞知夏时不时的会让人喂他几口水，不过他倒是也挺有骨气的，经常把头扭到一边，选择不喝，除非是渴急了，才会贪婪的吮吸上几口。
    所谓造化弄人，原来两个两情相悦的人，最后竟能撕破脸皮到这种地步。
    “其实我在乎的，不仅仅是你过来窥探我这件事，”俞知夏提高了音调，吸引着周子成的注意，“我最为在乎的，是那日我被人迷晕扔到水井里的事情，不知道周公公有没有听闻过？五日前的一个夜晚，你又在做什么呢？”
    俞知夏的话让周子成的脊背一阵发凉，冒出了许多的冷汗。
    她知道了？不可能的！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死，那***是他从宫外弄来的，据说是由西域传过来的，药性极好……
    从前，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周子成只能大致的猜测道，或许俞知夏是因为变身成了狐妖，所以才能够从那冰冷的水井之中，顺利的逃脱出来。
    不过，这一切终归只是猜测，对于俞知夏到底和狐妖有没有什么真正的联系，周子成还是不懂的。
    除非要亲眼见过，才能知道她的实力。
    不过他的确能够隐约的感觉到，俞知夏和自己当初认识她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心态上的变化，从前的她，可是绝对不会这样咄咄逼人，费这么大的力气，只为了折磨一个人。
    周子成仍旧不愿意开口，俞知夏大抵也猜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毕竟这男人的舌头已经没有了，只能发出一些咿呀之语，想要说出顺利流畅的话，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她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只是正了正身子，又一次开口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的人，你应该也晓得，招惹我的后果会是什么。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今日放你离开，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假死在这宫中，你出宫做一个平平安安的正常人，二，我给你机会去通风报信，让你去给你的主子透个底，你觉得这个游戏怎么样？我倒真的是很好奇，你会怎么选呢。”
    俞知夏仍旧想要证明，周子成骨子里不是一个极恶之人。
    俞知夏知道自己这么说这么做是很矛盾的，毕竟她也是希望能够让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虽然不说个个都要被自己报复，可是也没有资格再享受那些荣华富贵才对。可是看到周子成这副模样，眼神中的那一丝怨恨和不满，俞知夏骨子里仅存的一点点人性，又一次被唤发了出来。
    她有的是时间，于是便也很想知道这样一个结果。
    如果给周子成一个机会，让他去选择，他到底是会忠于主子，还是会选择一条坦坦荡荡，干干净净的道路，忠于自己的内心呢？
    虽然他那东西已经没了，可是在外谋一个活计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不做坏事，人都是有向善的本能的，最起码对于俞知夏来说是这样。
    周子成听到这些话之后，的确很是心动，能够出宫，能够过上平凡的日子，好像现在已经成了他心底渴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可是这女人真的有这么好心吗？他真的会为自己着想吗？会不会在宫外安排什么杀手，杀他于无形呢……
    周子成不得而知，也不敢开口去问。
    他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俞知夏就大手一挥，叫来了几个侍卫，解下了他手上的绳子和脚上的镣铐，“我给你整整一夜的时间可以去选择，等到明日天亮，我希望在这皇宫之中再看不到你的身影。但我也希望你能知道，若是您选择第二条道路，就不要怪我不顾往日情谊，痛下杀手了。”
    周子成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他强迫着自己变得理智，可是似乎无济于事。
    双腿因为被绑住了太久，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瘫软，不太会走路了。
    他爬着离开了这个地方，离开了这个宫殿，心中仍旧在纠结着，要不要去告诉沈凝之？还是选择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选择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了却残生呢？
    周子成觉得，从这宫外离开走到沈凝之宫里的这几步路，是他这一辈子走过的最远的路，做过的最难的抉择。
    他还是选择相信那个自己深爱的人。
    沈凝之一定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没有来救自己。或许就算她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因为这样的话会暴露她。
    对，就是因为如此。
    周子成一边哭泣着，一边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只是他不晓得的是，沈凝之并不欢迎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