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屈辱

    “皇上也不要着急，这事，说不定是个好事。毕竟您也知道，雍王一直肆无忌惮，不把您放在眼里，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不过去了。经此一事，或许可以处置一下这个狂妄的王爷，皇上以为如何？”
    瑾肆说着，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听到这话的语气，似乎现在就要把夏明意给捉过来审问一番。夏明德皱着眉头，晓得这事儿不对劲，但并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破天荒的来了一句，“你所说的这么多，朕倒不是不相信，这是咱们万事都得讲证据，若是没有证据的话，说出去只怕难以服众。”
    瑾肆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证据？他哪里有什么证据？刚才所说的话，不过是他随意编造的，且不说夏明意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自己给大卸八块，如今面前之人这一关，就很难过去了。
    “奴才愚钝，没有发觉什么证据……”
    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瑾肆总不能空口说白话……他心里其实也很紧张，但是，除了认错，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证据？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在……胡言乱语？”
    “皇上明鉴，奴才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方才所说的那些都是奴才亲耳所闻，那个沈贵人一定有问题，还请皇上不要为了美人放弃江山社稷，还请皇上能够擦亮眼睛，天下的美人众多，不缺这一个啊！”
    “皇上，”正当瑾肆说到动情之处时，忽然的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了。是谁？！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一转头看去时，竟看到了沈凝之的面庞。
    他着实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面露惊骇之色，似乎已经从沈凝之墨色一般的眼珠子里看到自己的未来了……
    “皇上，瑾肆公公实在是在胡言乱语！您了解我的，我绝对不可能和雍王勾结，若我与他有什么不清楚的关系，我今日就死在这里，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凝之越说越觉得委屈，泪珠子嗖嗖的往下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皇上，您可一定要明鉴啊！”
    “好了，爱妃请起，”夏明德说着将她扶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瑾肆，大声说道，“瑾肆公公，这事儿你作何解释？方才你说的那些，我的爱妃可是都听到了，你们两个人说的话有出入，若是如此的话，这事儿该如何处置呢？”
    “皇上……”瑾肆刚想出言辩解，还没来得及说上两个字就被沈凝之给打断了。
    “皇上，”沈凝之扯着夏明德的衣袖，面容憔悴，看上去当真是可怜的很，“臣妾绝对没有勾结雍王，臣妾愿意和雍王当庭对峙，看看真假！若是这世道已经变成了活人有理说不出，那臣妾宁愿变成一个不能说话的人！”
    沈凝之字字血泪，面目愁容，看上去似乎是在做无声的控诉，夏明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瑾肆，就按沈贵人所说，你去把雍王请过来，当着朕的面，让他们说说事情的真假。”
    瑾肆吓得腿都在发抖，深知今日之事对自己极为不利，说句不好听的，可能随时都有要死的意思……尤其是当他对上沈凝之那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时，总有一种被狼盯上的意思。
    他没和沈凝之具体接触过，对于她的印象全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但尽管如此，瑾肆仍然无法摆脱自己心里的偏见，毕竟这个女人出现的实在是太过蹊跷和奇怪，很难不让人担心。
    可是方才夏明德说，要让自己把夏明意给叫来……这又该怎么办呢？在王府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硬生生是把夏明意给气走了，相信这个消息不日就会流出，到时候他这个公公的颜面又何在？
    真是让人烦躁。
    瑾肆心里头并不爽快，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于是皱起眉头来，开起了小差，那怔住的样子，夏明德瞧见了也觉得奇怪。
    瑾肆是宫里的老人了，在皇宫里服侍了这么多年，向来是以精明著称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却摆出了这副无奈的表情，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真情流露，还是另有所图？
    “你若是有困难的话，大可以说出来，这件事影响甚大，波及面甚广，朕肯定是会帮你的，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还是说，你心里打着别的算盘，甚至打算帮别人？”
    夏明德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凶狠，听来让人有不明觉厉之感。
    “皇上饶命啊！奴才绝对没有此意！皇上，奴才实话和您说吧，方才奴才去王府的时候，雍王死也不承认自己和沈贵人认识过，之后便驾着马车跑走了！如今，那偌大的王府，只怕是人去楼空，且不知道还有几个下人在那里，也不知道王爷现在已经跑到什么地方了……”
    什么？！！
    夏明意居然跑了？！
    夏明德狠狠的攥了攥拳头，走下了台阶，用力的给了瑾肆一个大大的巴掌，“从前因为你服侍着我的父皇，所以我一直对你尊敬有加，你在我身边，捞了不少油水吧？如今竟然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真是可笑至极！人走了，你才来回禀，现在又有什么用？！”
    “奴才知道奴才犯了大错，但是现在追回的话，或许还有一丝机会，还请皇上给奴才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奴才去把雍王追回来。”
    瑾肆细声细语的说着，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皇上若是不相信奴才的话，可以派人前去查看一二，奴才绝无虚言……”
    “你都骗过一次朕了，朕拿什么来相信你？”
    夏明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好脾气，“这么和你说吧，我可以随时要了你的性命，之所以留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用处。如果你让我觉得，你对我而言已经是毫无用处，那我自然没有要留下你的必要。在这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会做事的人，我从前觉得你年纪大了，懂得的事情自然多些，把握的分寸也准些，可如今想来，却是我太高估你了。”
    瑾肆整个人都开始发起了抖，就差把害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去追夏明意，而是打算借由着这个机会，赶紧逃跑，跑的越远越好……
    如今事情已经被捅破了，就算夏明德能够大发慈悲，不杀他，肯定也会把他的皮给扒下来一层。倘若如此的话，接下来他面对的，竟是从未有过的酷刑。
    “不过我也必非有意要为难你，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我大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带着三十精兵，和行云一起先去围堵雍王，若是把他找回来了，就勉强算你将功折罪，让你衣锦还乡，不计较你的错误。但若是找不回来的话，你就要在这大殿上跪上十日，给沈贵人请罪。”
    一个在皇宫之中苦苦守了三四十年的老人，竟然要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跪下求饶？
    这说出去该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难听啊！
    瑾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受这样的屈辱，无比后悔当初多管闲事，非要去触碰夏明德的逆鳞，如今倒是好了，两边都没捞着好，还得把自己的名誉和性命给搭进去。
    真是人间惨案啊。
    “皇上，他年纪这么大了，万一跪出来个三长两短，外头的人岂不是要说臣妾？臣妾以为，跪的话就免了，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没什么好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