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再度聚首 第4章 犹豫不前

    近通四路麻盐熟，远看京城几度秋。不免尘土污两脚，莫嫌老鸦绕枝头。谋夫欲就野田间，终便为名青史游。愁思长江千万里，渔网空向梦中求。
    萧翼当初就是因为愁绪万千，没想好后果就鲁莽行事，所以才会无端害死了人。
    莫说失手，自古以来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
    可这萧翼当时杀人的时候痛快，可到了让他赔命的时候可就是痛苦了。
    还好那智卿道人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即便是千山万水，此刻的他哪还有回还的余地。
    还没有出发呢？路途的艰险就已经让他感到畏缩了。
    在怎么说也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事儿，就算再无奈也得亲自去。
    天才蒙蒙亮，于是他就带着盛有包成的锦匣便出发了。
    原本就已经担忧的不得了了，这才出城往西走了七十余里，就已经累的走不动了。
    虽说是秋季，原本应该是硕果累累的金秋时节，可如今放野望去，只剩了老鸦“呱呱”的落在萧条的枝杈上。
    看到眼前乌云压脚低，黑林似雾绕。枝杈如鸾凤还巢般细密错落，根盘错节处老枝横生，林中小径曲幽似龙蛇之势蜿蜒盘旋。
    时有疑影穿梭消失于烟雾缭绕处，山势高耸杳无人迹。
    直教飞禽走兽也打怵，即使胆壮心雄汉，也作飞魂散魄人。
    望着眼前的一幕，简直比地狱还恐怖，着实没想到也仅仅距离繁华的京城不过八十余里，怎地天堂地狱竟有如此落差？
    别说自己在这汴京城生活了近二十年，还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突然林中闪出一个黑影儿，嗖的一瞬而过。
    此刻的他早已上牙直打下牙，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蜿蜒小径，生生给吓破了胆，双腿“簌簌发怵，一步也迈不动步。
    “没事儿的，你身上的阳气足，他们是伤不了你分毫的。
    径直超前走过去，记住，千万别回头。”
    虽听见有人说话声，可是他扫视了一圈儿，也没见到个人影，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卜刀壮着胆子问道，
    “何人在此，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虽然恐惧，不过好歹也是行武出身，曾经也是许过鸿图大志、要报效祖国的人。
    戳着卜刀立在那里。
    但听那人再度吐口说道，
    “这才一日不见，怎地就不识的我的声音了？
    我不就是你身背的匣子中的包成吗？”
    一听这话，萧翼还以为包成是在此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呢？
    瞬间就把腰间的包裹取下来，掏出那锦匣，嗖的一下就给丢了出去。
    但见这回半天都没了声音，他以为只要丢出去就没事了呢？
    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离开。
    正在他准备把包裹重新给系上的时候，那匣子趁他不注意便又飞回了包裹中。
    眼看着日头已偏斜，不禁似脚底生风一般的飞速往回奔跑，暗想着，
    “原本我还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不想你竟然想在此结果我的性命？
    那就老爷我不奉陪了。
    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世道，怎地就没几个冤魂吗？
    盼着来生再投生到好人家吧！”
    他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况且又没说出口，还在继续疯了似的一路往回狂奔着。
    “你无端害人性命，半分无悔改之意，竟然这般狠毒。
    那现在你要是也被人给害了的话，难道还怨这个世道吗？”
    听着声音还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其实还是有几分害怕的，于是就加快了速度。嘴上虽不言，身体越是疲惫，可内心就越是牢骚不止。
    “要不是你附我七叔的身怎么有机会见到我呢？
    再说你把我带到那阴界之地，能怀什么好意？即便是如此，我也没想过要杀你，还不是你自己找上来挡死。
    难道还敢怪我？我萧翼就是死也不服。”
    没跑几里地，眼前真的闪现出一个身影来，但看她身着一袭红衣红裙。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她的脸，当即大叫一声“鬼啊？”而后撒丫子就往回跑。
    眼见着他这样，那个女子不禁好奇的说了一句，
    “这人难道是有病吗？大白天的见个人还能吓成这样？
    要不就是亏心事儿做多了，好个贼人，今儿就算是碰上了，我定要为百姓们讨回公道。免得你再继续为祸乡里。”
    说罢，便追了上去，不出片刻功夫，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萧翼听见了脚步声就已经吓得不轻，边跑边说着，
    “红衣乃是恶鬼啊？老天保佑，我、我知道错了，这就回去上西川，赶紧让我摆脱掉她吧！”
    话音还未落，但见那个女子瞬间冲到他的跟前，一把就遏制住了他的喉咙。
    “不过就见到一个人就给你吓成这样？说，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了，要是不说，信不信我这就取了你的狗命？”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好像还是个孩子，不过手劲儿还挺大，虽说是被掐着脖子，可手上有温度却是真的，不禁想道，
    “难道眼前这个是人？”
    直到现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有了拖底儿的了，于是就掰开她的手说道，
    “我说这位姑娘，你为何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地里闲逛？眼看天色已晚，你这要是不快些赶路的话，只怕天黑前都到不了城里了。”
    可是他看着那个女子一点儿都没有担心的意思，还继续动手想要抓他。
    这次萧翼可长了心眼儿，嗖的一闪身便跳出老远。当即把卜刀往胸前一横，瞪着她说道，
    “姑娘，你可别逼我。如果再敢往前动一步，我就拔刀了。”
    但见那个女子瞬间也怒了，
    “看你这样子，定然是做贼心虚啊？快说，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不说实话的话，老娘我今天生劈了你。”
    虽说她手中也无兵器，不过见他这副架势便觉得来者不善，眨眼间，面色缓和了许多。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
    这荒郊野岭的又无人家，不论往哪边走，只怕天黑都不一定能赶到家。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走，只怕会遇到危险。
    还是快些回去吧！也免得家人惦记。”
    一听他这么说，那女子瞬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满脸委屈的说道，
    “我也想回家，可是根本就找不到家在哪里，经多方打听，才得知我爷爷落脚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