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虾须

    我没有看见过人在垂死边缘时挣扎的样子，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亲人死亡后的痛苦。对于死亡，我与它未曾谋面。
    然而，读了《领悟生命》这篇文章后，我似乎模模糊糊地看见了死亡的影子。作者从到医院看姨姥姥以及走出病房后与爸爸的对话，体会到了生命的真谛、意义，并且挖掘了命的内涵。
    看着作者对病床的姨姥姥的描写，我不禁想起自己的外公。
    外公年青时，在老家的烟花制造厂里工作，数他做事最快。当时的制度是按工作量的大小来分配工钱，外公总是工资最高。因为他做事灵巧，常开动脑筋，所以年青时的他生活很富裕。
    到了中年时，由于制度改变，做事快的和做事慢的人，工钱完全一样。家庭的经济逐步滑落，家里越来越穷。于是压在外公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偏偏“屋漏又逢连阴雨”，每天疲累的工作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患了肺结核。可由于他与医生很合作，逃过了大难。
    外公70岁生日那年，我写了一个“福”字送给他。外公凝视着这幅毛笔字，仿佛在回忆年青力壮时的自己。听妈妈说，当时外公的书法和画画都很有成就。
    我生日那天，外公送我一个手编的虾。我看着几枝竹子在他手中一摆一摆，年老的他，虽有一点儿吃力，但依然很灵活，只见他不停地摇头，或许在叹息“岁月不饶人”吧！一会儿，一只由竹子编成的虾呈现在我眼前。我双手接过，看起来它精致，摸起来它结实。两条长长的虾须还一摆一摆地。
    近几年的外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体不仅越来越差，需要坐在轮椅上，而且他心理上体现出来的缺陷更惊人。吃完饭后，他把剩饭倒在地上，却不管年老的外婆要弯下腰去捡。家人已经说了他无为数次，他照样我行我素。他几乎一个星期去医院五次，说要治病，其实他什么病也没有。只是人老了，身体各部分机能衰退了。
    看着轮椅上那日益顽固的外公，我不禁感到年轻生命的短暂。人只有在年轻时，才可以做出一番贡献，一番成就，而当人老了的时候，就变成了周围人的一种负担。但却是人生的必要经历。
    生命是一种自由、幸福，有时也是一种负担。是自己和别人的负担。但活着就是幸福，我们应珍惜呼吸着时的一分一秒。
    风中，当年外公编的那只虾的虾须又在轻轻地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