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王一怒，人头落地

    本就只是闭目养神的嬴政蓦然睁开眼！
    “放肆！”
    孙竭脚步一顿。
    观陛下之寝宫似乎并无异状，他微微放下心来。
    “陛下息怒，臣不过因为陛下寝宫大门紧闭，故而关心则乱。”
    孙竭微微弯下腰告罪。
    复又站直身躯，语气不疾不徐，眼皮都未抬一下的“提醒”道。
    “只不过还望陛下体谅太后和吕相一片关怀，允许臣入寝宫巡查一番。”
    这话说的客气。
    仔细一听却全然不是同君主说话的态度，毫无恭敬，以下犯上！
    嬴政大怒：“退下！”
    “无寡人命令，谁敢上前！”
    “陛下糊涂了，这也是太后一片心意。”孙竭说着，竟不打算听他命令，执意往前。
    窗幔悄无声息摆动。
    常年习武的直觉使孙竭下意识退后一步，脖颈处却是一片微凉。
    玉骨扇直指人体最脆弱的脖颈，雨化田如鬼魅般出现！
    “擅闯陛下寝宫，罪无可恕。”
    听这低喃的声音，好似还带着几分慵懒，微微扬起的语调却让孙竭不得不直视其中杀意。
    陛下寝宫中为何会有绝顶高手？
    孙竭大惊：“你是谁！”
    嬴政身边，大到护卫，小到一个杯盏皆是赵姬和吕不韦挑选。
    他们根本不会允许嬴政接触任何陌生事物，更遑论一个活生生的人！
    孙竭强行定下心神，抬头看向嬴政，语气尖锐刺骨。
    “陛下此举只怕难和太后交代，想必定是外来贼子欺瞒陛下，臣定为陛下分忧！”
    “来人！”
    “把这居心叵测之辈拿下！”
    嬴政满腔怒意憋在心头，堪堪冷笑一声。
    “寡人不过小憩片刻，卫尉竟如此关心。只是可惜，这位是寡人亲卫，并非刺客。”
    太后与吕不韦的狼子野心已然不再遮掩，竟连一个护卫都容不下，气煞他也！
    陛下亲卫？
    那岂不是一来就直接跃过了他去？
    泱泱大秦，为前途碌碌者不计其数。
    他孙竭殚精竭虑而今不过秦宫卫尉，状如看家犬般毫无颜面。
    又怎能容忍被人如此轻而易举践踏在头顶！
    孙竭心中怒气横生，语调更是粗嘎刺耳。
    “陛下定是受了蒙蔽，来人，将这贼子拿下，交于太后处置！”
    竟是打算不听嬴政命令，执意拿下雨化田。
    如此狂妄之辈竟只是个小小卫尉！
    嬴政勃然大怒，拍桌怒斥：“大胆！”
    随着这声怒吼，一直悄无声息像人间鬼魅般的雨化田双目一凛，杀机一闪而逝。
    “使陛下怒者，杀！”
    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孙竭还未来得及反应，于他不远处痛斥的嬴政便成了这辈子见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下一瞬，脖颈剧痛，眼前无数画面倒置。
    逐渐涣散的瞳孔中映照出卫尉军惊恐万分的神色。
    嬴政、竟真的敢…对他动手……
    “咚”的一声。
    大长着嘴的孙竭人头落地。
    “刷！”
    雨化田展开玉骨扇，腥臭的血液浸透扇面，滴答、滴答的落在一尘不染的地面。
    他拧起眉头，毫不犹豫运功，扇面翻转间，暗红色血液如利刃般齐齐甩出，地面经受不住此等内劲，终于崩裂开来！
    其中一块碎石更是直接弹飞起来，击中了门口骇然的副尉右眼。
    所有跟随孙竭而来的卫尉霎时间如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疯狂往后退。
    有的甚至顾不上寝宫门槛跌倒在地，第一反应竟是往后多爬几步。
    杀人者，他们见过。
    但明明是笑着却在呼吸间取人首级者，便无端的让他们忌惮！
    面对此等血腥场面，嬴政先是一愣，而后便觉畅快淋漓！
    “好！”
    “督公辛苦，今日之功劳，寡人记下了！”
    嬴政在心里疯狂夸奖雨化田。
    如此懂得察言观色，还如此干脆利落的护卫，夫复何求啊！
    “宣旨下去，寡人特设西厂，雨化田为西厂厂公，隶属寡人麾下，位护军都尉，执掌西厂。”
    语毕，满座皆惊！
    唯有雨化田不动声色，动作潇洒而又挑不出一丝错处的领旨谢恩。
    礼数周全，进退有度。
    嬴政赞赏非常，当即便令治粟内史以护军都尉品级发放俸禄。
    少年帝王第一次在强权面前扬眉吐气，眉眼间神色活络，连眼眸都愈发明亮。
    ……
    这厢嬴政得一猛将爱不释手，另一端就有人惴惴不安了。
    “砰——”
    茶盏被失手打翻在地却无人在意。
    嫪毐一把拧住前来报信的小太监。
    “你说什么？”
    “卫尉孙竭大人于王寝中被、被大王护卫斩杀……”
    “…还，特设西厂，位同护军都尉……”
    小太监的胳膊被拧的生疼却不敢挣扎，强行忍下骨裂般的痛苦嗫嚅道。
    嫪毐脱力似的一屁股坐回榻上，怒到极致，竟使面容扭曲。
    护军都尉！
    竟上来就给了护军都尉同阶官职，还特设帝王直辖机构！
    “他竟丝毫不掩饰……”
    嫪毐狠狠打了个寒颤。
    护军都尉，统领诸将，战况紧急之时更是可直接代为监督军政，形同将军！
    嬴政怎敢如此直接！
    “嬴政又是从哪儿得了这么一个护卫，我竟完全不知！”
    愤怒的同时，嫪毐又觉得不安。
    嬴政确实长大了，困于囚牢中的猛兽已经逐渐养好獠牙。
    只等待着牢门松懈的一瞬间便会扑上来一口咬断他们的脖颈！
    这次死的是毫无防备的孙竭，那下一次呢？
    嬴政如此杀伐果断，当真会如他们所预料，一直乖乖的当这个傀儡？
    “不…不行……”
    “我得想个办法……”
    嫪毐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抬手一抹，竟摸到了满头冷汗。
    嬴政身边之人不管是从何而来，绝不能久留！
    嫪毐攥紧手中竹简，目光狠厉。
    “去通知吕相和太后此事，务必让他们知晓事、态、紧、急！”
    最后四个字，嫪毐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被毒蛇般阴沉的眸子扫过，报信的小太监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称是。
    “喏，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