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

    舞会结束后，伊尔蹦蹦跶跶的回到家。向楼上大喊：
    “爸爸，我回来了。”
    将沾了海边细腻沙子的黑色小皮鞋踢下来，摘下巨大的女巫帽挂在衣架上。
    看到里奇从楼上慢慢的走下来，又颇为炫耀的拿起手里的羊皮纸：
    “我又找到一个女巫的技能——变形咒，和罗娜换的。”
    “哦，真棒。伊尔。你哥哥呢？”里奇毫无诚意的夸奖了一句。
    伊尔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忽然失去了踪影，大叫：
    “遭了，我把他给忘了。等我回去找他。”
    里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不用去找他了，说不定找了个异性找乐子去了。他终于长大了。”
    “切，我才不信呢。艾洛克？说不定他还在海滩上吃烤鱼呢，我去找找他。”伊尔摇了摇头，做出嫌弃的表情。
    “我刚才感受了一下他的精神力。没问题，还没死。”里奇挥了挥手，阻止了准备再次出门的伊尔。“他会自己回来的，他都成年了。”
    “这可真是不错的形容词。他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那我让爪爪去找找他吧。”伊尔再次摇了摇头，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次里奇没有在阻止伊尔。只是挠了挠头上的假发，坐在沙发上，为自己倒了一杯冲泡了一天的茶水。
    旁边的伊尔对着窗外招了招手，口中念出一个音节。打开窗户，为爪爪开了个门。
    不一会，那只黑色的渡鸦扑腾扑腾的飞到窗台，人性化的一步一步走进窗户，又飞起来停在伊尔的肩膀上。伊尔侧头对着它耳语几句，又摸了摸它背上的羽毛。爪爪似乎是听懂了，又扑腾扑腾的从那个小窗飞走了。
    里奇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的开口道：
    “每次看女巫的技能，总觉得实在是太广泛，太多了。”
    “你是想说，太花钱吧。爸爸。”伊尔才没给自己父亲面子，直接就说出了里奇的心里话。
    里奇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窗户开着吧，给爪爪留个门。”
    又有些不忿的说道：
    “再说我说的是实话，你已经买了至少五个女巫的一级技能了。历史学家一共才三四个。而且材料也更花钱。”
    “最重要的占卜我还没买到呢。爸爸。还有水晶球，占卜手杖，占卜挂饰。嗯，还有占卜牌。”伊尔眉毛微挑，有些任性的说道。
    里奇有些悻悻，女儿的技能和道具还是要买的，谁让伊尔的天赋出众呢。艾洛克？他的天赋更适合那种成年之后在学习的职业。过段时间再交教给他。
    “没错，就是这样。”里奇为自己找到借口感到开心，喝了一大口有些凉的茶水。
    听到父亲的自言自语，伊尔问道：
    “什么？”
    里奇随意找了个借口解释道：
    “在想艾洛克那混小子，也不知道找个女人。”
    ······
    “没错，只在迷雾中出现的宝藏。”艾洛克语言充满诱惑力的说道。
    莱普敦突然绽放出有些虚假的微笑，
    “那么，能告诉我在哪里吗？”
    艾洛克笑而不语。只是不断玩弄着自己的佩剑。
    “你是个聪明人，算你入伙了。一会去找二副罗杰报道，他负责领航。”莱普敦看到艾洛克的表现说道。
    他相信自己能随便找到办法掌控船员。再说也就只是个入伙的海盗而已。海盗哪有不各怀心思的。背叛和贪婪是海盗的代名词。
    “找到了宝藏我要分成。”艾洛克有些邪意的嘴角微抬，说道。
    莱普敦看了一眼艾洛克，转过头走向船舱，却没给出准确答复，只是说：
    “都说了，你入伙了。”
    目送莱普敦回到船舱。索罗克皮笑肉不笑的轻哼一声，说道：
    “算你走运，小子，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艾洛克笑着说：
    “当然。”
    ……这些都是骗你们的。
    索罗克快步跟上莱普敦走入船后面的船长室，低声问道：
    “船长，你真的相信那个什么传说？”
    莱普敦斜眼瞥了索罗克一眼：
    “我有那么蠢吗？”
    “那怎么？我正想把他丢下去喂鲨鱼。那种快乐，船长能懂吗？”索罗克嘿嘿阴笑着说道。
    莱普敦没管索罗克的阴笑，说道：
    “昨天去石棉镇，没想到还有两个政府的黑皮，人手有点不够了。”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之后他抬起头，随意的说道：
    “再说，去看看也没什么。”
    过了一会，艾洛克有些适应了船上的摇晃，虽然时不时的还要趔趄一下，但已经不再那么晕了，可能是没得吐了吧。他跟着又回到甲板上刀疤脸索罗克走进下层的船舱。
    只看到一个拥有着深蓝色头发，站在一张巨大地图前面的青年男子。
    他穿着一件有些破损的深蓝色礼服，头戴一顶插着不知名羽毛的黑色三角帽，显得比海盗们体面一些，身高不高，坦然自若的神情倒像是个贵族。
    索罗克对着那人说道：
    “罗杰，船长给你带了一个人。”
    罗杰抬起头，看了看索罗克身后的艾洛克，说到：
    “哦？船长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了？竟然给我一个人手。”
    索罗克将一只手撑在地图桌子上：
    “也没什么，这小子说自己知道迷雾宝藏的位置，所以船长把它给你了。”
    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沉吟道：
    “迷雾宝藏？”
    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概十五秒后艾洛克开口道：
    “没错，只在迷雾中出现的神秘宝藏。”
    罗杰闻言又打量了一眼艾洛克，放下双手，神情有些轻松，说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终于算有帮手了。”
    见罗杰接收了艾洛克，索罗克点了点头，转头走出了船舱。
    罗杰看着索罗克离开，才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
    这还是船上第一次被人问道名字。艾洛克简单的回答道：
    “艾洛克。”
    “什么时候上的船？”罗杰又审视着艾洛克问道。
    艾洛克平视着罗杰，说道：
    “今天。”
    罗杰听后放松了一点，随意的坐在地图桌子上说：
    “德罗尔城人？”
    艾洛克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是罗杰，‘白海鸥号’的二副。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罗杰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你睡仆人房。那里一直没人，你自己收拾一下。”
    艾洛克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好的，二副。”
    这正合我意，这个二副竟然还是个光杆司令。我还以为今天要睡地板了，还能睡床可真是走运。哦~~~不，这太不走运了。哎~~~
    艾洛克躺在没有被褥的床板上，抱着双臂。果然，现实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无情一点。的确有床，不对，床板。这和地板也没什么区别啊。
    他辗转反侧，头还是晕晕的，思绪也飘到外面去。
    不知道今天这事该怎么解决。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先骗过去，然后随便找个地方就说是迷雾宝藏的位置。找不到就说是宝藏太神秘了。谁知道我说的真假啊。
    也许伊尔他们该担心了，该不会找我一整夜吧。明天要是还不回去就该担心死了。
    不过父亲和伊尔都是超凡职业者，应该会有办法吧。
    也许能找到我？救我出去？那再好不过了。
    ······
    艾洛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船上摇摇晃晃像是婴儿床一样。
    他茫然的站在一大片星空下，脚下踩的是一片大海。嗯~由一颗一颗无光的粒子组成的大海。
    倒映着天上的繁星，波光粼粼。距离艾洛克最近的还有三颗星辰。
    天空上没有明月，广袤无垠的海面一眼望不到边际。
    艾洛克意识很快清醒过来。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我这是在哪？
    看下脚下。
    我是怎么踩在海面上的？
    对。我在大海上。
    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
    妈的海盗船呢？
    我怎么就一个人在海面上的。一直想逃出去，可不是这么逃出去啊。这我怎么回去。
    这他娘的可咋整。我走回去？哪是哪都不知道。
    不过在这里也是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啊。那边看上去还有三个星星离我挺近的。要不去看看？
    跑了两步。艾洛克皱了皱眉。也没踩到地面的感觉。就像是什么力量托着我一样。脚下的大海看上去也不像水组成的，倒像是沙子。
    艾洛克抬起头，走向那颗蓝白色相间的明亮星辰，有种迎着风走的感觉，脸上还有种电流一样的酥麻感。
    他忍着那种感觉，用手触碰一下。
    意识一瞬间被吸附过去。似乎成为了另外的人，拥有了他人的第一视角。
    那人从梦中被惊醒，急忙爬起来。惊呼道：
    “谁？”
    随后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悻悻的再次睡去。
    看别人睡觉？我可没这个习惯。艾洛克从那颗星辰里抽身出来。心中开始思索。
    这是可以把自己的视角变成他人的？刚才是因为我碰了他才让他惊醒的？
    他再次尝试，果然那人再次爬起，围绕房间看了一圈，还点燃了油灯。大声的说道：
    “该死的谁在恶作剧。”
    带着笑意抽身而出，艾洛克自言自语道：
    “果然。”
    艾洛克走向旁边稍远一点的那颗深紫色、深蓝色、深红色的暗淡混合光芒的星辰。有种像是被鞭笞的痛苦感。
    我可没什么看别人睡觉的习惯，就不碰了。再说把人惊醒也不好。对吧。
    艾洛克看向最后的那一颗更加黯淡的深灰色光芒星辰，准确的说是一片阴影。他虽然最暗淡，却带给艾洛克颇多的压力，有一种阴冷感。艾洛克不由自主的滑向那边。
    阴冷的感觉更加明显。
    艾洛克退后几步。摸了摸下巴，踱了几步。
    这三个星辰是人？船上的人？可为什么就三个呢？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脚步越来越轻，艾洛克低头看了看脚下。
    嗯？脚呢？身体呢？
    我去，我怎么也成星星了。还是一颗散发着柔和白色光芒的星星。
    他只看到一片柔和的光亮。突然间强大的吸引力将他的意识拉扯成一条丝，一直扯到艾洛克头痛欲裂。
    强烈的痛苦让他猛然睁开眼睛，忽的从床上跳起。差点顶到房顶。
    感受到身上单薄的衬衣被冷汗浸湿。艾洛克坐到床沿，揉了揉因为坚硬的床板硌得生疼的肩膀。
    吓死我了。感情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