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祸害将死其言也善

    十二锦衣郎只是难缠，并非能打，在他手上也只是抖抖灰的水平！
    他长驱直入，一骑绝尘，甭管是玄武刀，赤雀刀，雪虎刀，还是破凰刀，厉狼刀，全都被一铲子砸成阿巴阿巴的脑残，来来来，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锦衣郎个个都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却没想到都未突破武师大宗的境界，他们自然也就是平常百年功力，打他们给玩儿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全降服。
    一路打下来，发现自己多虑了，十二锦衣郎也不过如此，在诸多酒囊饭袋中还算看得上眼的，是一个奉道的老道士，老乾道。
    大端的道门以龙虎山嗣汉天师府为正统，正一微盟天师道。
    这老道士就是龙虎山天师府出身的道君，修得一身清静无为功，平时仙风道骨，无欲无求，待真要取人性命时，无论你如何反抗，顺势而为即拿下头颅，身不染血气不喘。
    他面对张长生这种肉眼凡胎，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凌空踏步朝他走来。
    若张长生如其他人那样，自然也就被他顺利摘下头颅，只可惜这老头低估了他，老道士正想取他首级，张长生顷刻间使起迅疾如风功，老道士根本近不的身，功力也发挥不了作用。
    这清静无为功，就是要靠近被攻击之人才有用，呼吸之间出其不意，若你都碰不到这人，再清静无为也是白给，但这老道士功力极深，平常百年高手很难甩掉他，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人，直到取走你性命不可。
    幸好张长生缝尸给过迅疾如风功，只要比你还快，我顺手就给你一铲子，走你！
    才不过半个时辰，守卫宫禁的十二武林高手，居然全都成了脑残，既然无人可挡，张长生带领傀儡宫娥，顷刻间占据华盖殿。
    雕栏画栋，巍峨雄伟，这是大端朝名副其实的极权之地，金銮殿宇文武陛，一朝天子一朝臣。
    平常一到上朝之日，金銮殿下文武百官手拿笏板身穿朝服，列位两旁，山呼万岁，进而奏表进言，议政论事。
    可是今晚的华盖殿却寂静空幽，全无忠臣良将，只有一个拿着明光剑的普通皇城群众。
    金銮宝座中，大端朝最尊贵的皇帝，苟延残喘老态毕现，即便如此，手里也还攥着烟杆子，本该站立周围保护他的金吾卫，此刻也不知去了哪里，张长生心里略感迷惑，老头子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他正欲执剑上前，金銮高台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张长生细想，那是，那是裕王。
    不好，他和裕王有数面之缘，若此时被他发现，以后有数不清的麻烦，他立刻催动海市蜃楼珠隐去踪迹，静静站在梁柱间看向这对君臣父子。
    “父皇，这么晚了，您还召儿臣来，所为何事？”
    苍老的嗓音满是颤栗，靖皇颤颤巍巍抬头看了一眼裕王，拉风箱似的开口：
    “为父也就这几个月了，我今天见你一面，也不知道下一面是什么时候？”
    “你看看这道遗诏？”
    裕王听见遗诏二字，吓得赶紧跪下。
    “父皇，您身体仍然硬朗，何须下此遗诏！”
    靖皇抬头瞥了裕王一眼：“朕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你尽管打开看看，这里面是朕为你留的治国之策。”
    裕王拗不过靖皇，颤抖着手打开遗诏，里面是海睿递上去的《治安疏》，所奏所言，皆被靖皇亲手誊抄于遗诏之上。
    “父……父皇，海睿大逆不道，无君无父，理应斩首示众。”
    裕王不知靖皇把海睿奏疏誊写出来是何意，但看他最近对海睿的反应，绝对不会想把他放了，为保安全，他不能站在父皇对立面，只能违心说出这番话。
    “够了，够了，你若真这么想，那我们大端算是完了。”
    “你以为，朕把海睿下到昭狱，悬而不决真是爱惜名声，哈哈哈哈哈，天下人不直朕久矣，这一点道理，朕就是真老糊涂了也清楚得很，你能去狱中劝解海睿，这很好，很好！”
    “父皇，您都知道了吗？”
    才说了这一会儿话，裕王就已经额头冒汗，后背湿哒哒贴着衣服，他没想到自己在背后的小动作父皇都知道，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惶恐不已。
    “你知道爱惜直臣，父皇很欣慰，但是你性格太过仁厚宽容，朕怕自己走了以后，你压不住群臣。”
    “父皇，儿臣愚钝，明白父皇在担忧什么，所幸朝廷中还是有忠于大端的官员，若清流党能入主内阁，那朝政气象自然一新。”
    裕王说完这番话，靖皇抬眼笑笑，好像在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
    “哈哈哈哈哈，隆垕，你可知道朕为何称自己为孤家寡人？”
    “愿闻其详，望父皇明言。”
    “阴阳化生，道法平衡，不管是后宫前朝，还是庙堂百官，你所要做的就是维持平衡皇权在身，你要明白，君主弱朝臣必然擅权，不管是夏言，严嵩还是徐阶，朕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们，所做的不过是视其资质，各尽其用。”
    “朕老了，只能告诉你一句诗，我来问道无赊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靖皇抚摸着欲望的后脑勺，裕王此刻再也忍不住，掩面流涕，哭泣不止：
    “我…我…这……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父皇明言。”
    “等你登基为帝，做了孤家寡人，这道理你自然会明白，好了好了，朕该说的都说了，你退下吧。”
    靖皇招手示意，裕王擦干眼泪从地上起来，行礼告退，转身出了华盖殿。
    待裕王走远，靖皇费力得吸了一口烟斗，吐出浓烟轻咳几声：
    “梁上君何人，你听了那么大一会，也是时候显露庐山真面目了吧。”
    嗖！
    张长生汗毛耸立，明光剑闪动寒光剑气四溢，他被一股力道冲撞下殿梁，手臂霎时破开肉绽，开出五道血痕，有意思，这还是他进入帝宫遇到的第一个能伤他的高手。
    他手指抚过伤心，缝尸银针顷刻间把伤口缝好，血管骨头，脂肪皮肉尽数修补，待五道血痕修复完毕，手上竟无疮癞疤痕完好如此，看得伤人那高手惊奇不已。
    “嘶，这黄毛小儿还算有点能耐。”
    嘶哑呕哑的老妪声，听得人鼓膜生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拿着手卷站在圣真人眼前。
    张长生盯着老婆婆，嘴角邪魅一笑：
    “紫薇帝宫居然真有武师大宗！”
    “嗨，这小儿眼睛还挺尖。”
    老妇人说话毫无慈爱感，只觉得尖酸刻薄，张长生拿着明光剑指着她：
    “你这老太太拿裹脚布擦醉了吧，那么臭！”
    “无……无礼！”老妇人气得赘肉乱抖，小手卷一甩怒气盈满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