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魔传说

    天色渐晚，来茶馆的客人多了起来。叶清源见茶馆的生意好转，心中暗喜，屋里屋外，忙个不停，竟也不觉得累了，仿佛一下年轻了好几岁。他见客人们坐了大半个屋子了，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向说书台，其实也就是一个老红漆木方桌，叠放着几本旧书，书旁放着一把折扇，和一套陶泥茶壶茶碗，这便是他每日说书的行头。
    叶清源将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各位客官，欢迎光临清源茶馆，无论新来的，还是常来的，来到茶馆图的就是个舒服。寒冬已去，万物复苏，为应此景我今晚也给大家奉上一个新段子，添点儿乐子，茶水若是不够，您尽管喊天行给您添上就是。”
    武妙涵欢声道：“叶爷爷，我最爱听您讲仙侠的新故事！”说罢，跑进茶室，拿出两个小板凳，与叶天行一人一个，坐在了最前排。
    叶清源笑着走到书桌后坐下，拿起折扇一敲桌子，开场道：“各位客官，今晚我给大家说上一段上古传说，故事就从南荒说起。”
    “话说两万年前，南荒称为陆海，并不是妖兽横行之地，而是一个物产丰富、交通发达、人口众多的人族聚集区。可一日深夜，陆海地区突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原来是一个血精之妖侵入了陆海，所过之处，流血千里，遍地白骨，因其嗜血如命，人们叫它血魔，成了人族挥之不去的噩梦！”
    “自此，繁华的陆海地区变成了血煞之地，人们纷纷逃离家园，陆海这才演变成了现在的南荒盆地。可令人气愤的是，这血魔却凭借作恶积累的大量业障飞升到了魔界，修成了天魔。”
    “天道不公，无疑更加助长了血魔为恶的气焰，使之变得更加贪得无厌。他为了尽快修成魔尊，竟于万年前再次下界，将血手再次伸向了人族，腐化生灵以积累魔业，整个圣亚大陆再次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叶清源说至此处，将折扇向桌上一敲，提高声音道：“妖魔作乱无天日，自有剑侠仗剑出！”
    “面对强大的血魔，剑侠们不顾生死，采用蚁多咬死象的办法，抵抗血魔。”
    “初时，强大的血魔倚仗魔法高深，狂妄得很，尽情地享受着屠戮的快感，疯狂地吞噬着剑侠们的血精。但他很快就发现，奋起抵抗的侠者越来越多，致使他屠杀时消耗的法力越来越多，他怕了，只能边杀边逃。”
    “只有贪食者，才知道吃多了也不好受！这血魔想吸尽天下人之精血，怎奈他眼大肚小，逃到中州他就被胀得再也无法吸食他人的精血了，不得不想找个隐秘之地，潜伏下来消化贪得的血精。”
    “然而，自作孽，不可活！血魔在选择隐秘之地时，遇到了在中州游历的五行散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劫期散修。”
    “五行散人本名秋意，崇尚自然，自小立志一定要走遍天下以悟天道。他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感悟潮起潮落，冰天雪地，熔岩火山，沙漠翰风，以及生命轮回等自然衍化之道，期间历经无数磨难，终以五行功法入大道，顿悟自然衍化至理，取号五行散人。由于此前他一直在外游历，待其入道，又忙于体悟心得，整理道法，因此错过了开宗立派的黄金时期，没能积累大量功德，甚至在当时都无人知晓其道号。”
    “两强相遇，血魔施展血魔功，整个天空变成了血海，当真是血雨腥风，黏糊糊的血毒之水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可侵蚀人的肌体，吸食人的精血，已不知有多少仙修高手因此而陨落。但血魔此时因为‘饱食’而被撑得根本吸不了五行散人的精血，只能腐蚀五行散人的肌体，血魔功大打折扣，再加上血魔下界后境界受到压制，此消彼长，竟被劫期的五行散人拖入了苦战。”
    “五行散人修炼的道法是其本人感悟自然而悟得的大道仙法，他见血魔功属于水属性功法，便用土属性功法克制，聚积大地之力护住肉身，召唤陨石之雨对血魔进行大范围打击。双方从地面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地面，大战三日三夜，血魔最终被五行散人击败，肉身被陨石砸烂。”
    叶天行听至此处，激动得噌地跳起身来，“太棒了！我要当五行散人！”
    武妙涵紧跟着也跳起来，一把拉住叶天行，“我也当！我也当！”
    众人听到两小的话，无不哈哈大笑，每个人的眼里都泛着光彩。
    然而，却听叶清源用折扇一敲桌面，长叹了一口气。
    众人收住笑，全都看向叶清源。
    叶天行着急道：“爷爷，难道出了新变故？”
    叶清源用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众位客官，这血魔果然厉害，就在他的肉身解体的刹那间，他也使出了煞手‘血杀’，将毕生修为化成一把血剑，击破了五行散人的大地守护，并乘机逃出了血魂，致使五行散人身受重伤，再也无力追赶那逃逸的血魂了。”
    “可恶！”叶天行急了，“爷爷，那五行散人后来怎么样了？那个血魂又逃到哪儿去了？”
    “唉！”叶清源长叹一口气，突然提高声音道：“可能大家都认为，稍有怜悯之心者，都不会落井下石，可是老天却偏偏在这时‘大方’起来，认为五行散人击杀了血魔的肉身，遂将五行散人的功德暴涨到了渡劫飞升的临界点。然而，对于已经深受重伤的五行散人来说，这样的飞升机缘能带给他什么？更可气的是，老天竟还认为五行散人道法高深，居然降下了九天雷劫！”
    “可叹一代心系天下的侠者，带伤渡劫，结果…唉！”
    古定听到这儿，啪地一拍茶桌，站起身怒吼道：“气死老子了！他妈个巴子的，这老天爷让作乱的血魔转世复生，却要一代剑侠身死道消，瞎眼了吧！”
    茶馆内的茶客被古定的情绪感染，也都纷纷站起身来。
    “这还有天理吗？”
    “兄弟，老天啥时候讲天理了？三年大旱不够，还要给你来个大雪封山！”
    “去他妈的‘天理’吧！”
    ……
    见众人愤愤不平，叶清源忙用折扇敲敲书桌，待大家静下来，感叹道：“诸位客官，天道为公也许只是人们的一种奢望罢了，否则，也不会有‘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之说了。”
    “叶爷爷，那该死的血魂到底逃哪里去了？”
    叶清源叹气道：“据传，五行散人非常担心那逃走的血魂，在坐化前进行了占卜，发现这恶魔竟会在万年之后以其它身份再现大陆，届时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而且据古书记载，这个传说很可能是真的！”
    “啊？叶叔，你说的到底真的假的？倘若真的，按时间推算，岂不是要应在我们身上？听说千年前仙魔大战时，领头作恶的妖王青木龙君等几个大魔头都飞升魔界了，五大妖王也只是被天灵宗封印，他们不会真的卷土重来吧？”
    “是啊，最近十年，接连发生了多起孕妇失踪大案，都传说是妖魔在炼妖术，不会是去练血魔功了吧？”
    ……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担忧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叶清源见此，只好笑道：“诸位客官，大家来茶馆喝茶听书本是来放松的，可千万别被我说的这么一个传说搞得人心惶惶啊。那五行散人所做的占卜是万年占卜，不一定准的。”
    “可是万一准了呢？那可就与我们每个人都性命攸关了。”古定面带忧色，接着追问道：“叶叔，有没有关于那逃跑的血魂的传说啊？那脏东西到底寄生在什么东西上了？”
    叶清源摇摇头，见大家还都认真地看着自己，忙又笑道：“哎呀，一个传说而已，大家都别想太多了，我给诸位添点儿热茶，放松一下吧。”
    叶清源说罢，招呼叶天行给每桌茶客都新添了茶水，茶馆内的气氛这才渐渐轻松下来。
    不多时，茶客们纷纷散去。叶清源在清点茶水钱时，惊讶地发现有人留下了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往常一天的收入也不过两分碎银，哪位茶客出手竟如此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