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渺茫

    翁雪和李肃赶到长河三国交界处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潭城守城军跟着另外一支人马，一直追到了蜀国边境，终究还是没能将人拦截住。
    越国大军赶到边界的那一天，越王在朝堂上收到了战报。
    威远军连破三城！
    越王坐在宝座上终究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了过去。
    蜀王也早有准备，原本的计划就是要试一试越国的国力，自然要早做两手准备。
    越国军队一到边境就与蜀军缠斗到了一处，越军赶了五日的路，早就人困马乏，又被伏击，没过多长时间劣势就已经显现。
    越军后撤五十里，蜀军死死追了三十里，越军的三十万大军，停下来清点人数的时候，就已经折损了五万人马。
    “将军，蜀军早就有准备，这一仗只怕是...”副将都不忍心再说下去，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闭上了嘴。
    沈将军沈天虎怎么会不知道此事的情形，可朝廷重用他，信任他将三十万大军交到了他的手中，这一仗说什么都得打下去。
    ******
    越王幽幽醒来之后，只匆匆喝了一碗药，就传了大臣们在书房议事，看着舆图上的三座城池，心里已经痛到了滴血。
    那可是好不容易从楚国手中夺下的三座城池，如今又被蜀国夺了去。
    再盘算可用的兵马，更是万念俱灰，三十万大军已经到了西边与越、蜀边境，现在西南方向又被人攻陷，他却已经没有可用之兵。
    现如今也只能举国上下招兵买马以对外敌了，命令下达之后，越王整个人都虚脱在了宝座上。
    外面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天气，让越王心火渐凉。
    “王上，肖太傅的灵柩明日就要启程归乡了，明日可有需要奴才前去......”
    张允小心翼翼的凑到了越王身边，连说话都比平常的音量小了几分。
    “你去准备吧！本王明日亲自去送肖太傅最后一程。”
    肖太傅一代肱骨，若是肖太傅还在如今的越国定然不是这副景象。
    第二日越王亲自扶灵将肖太傅送到了潭城外，更是再三邀请肖家子孙能够夺情任职，却被肖家人拒绝了。
    肖家人大带着一道封肖太傅为帝师的旨意，扶着肖太傅的灵柩也算是荣归故里。
    肖家子孙谨遵肖太傅临终嘱咐，三年丁忧，不沾朝政，从战事起来之后，肖家人就已经心知肚明。
    肖太傅这是用自己的死换回了肖家避祸的机会，三年之后，肖家只怕复出的机会也不大了。
    想到这里，肖家儿郎的心里不免失落，原本如日中天的肖家，就要这样隐退了，谁心里能甘愿。
    ******
    翁雪和李肃两人一路隐匿行踪，将这三国交界之处，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再找到阿承的任何消息。
    翁雪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差，李肃担心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将她的身体拖坏。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还是先回荣城去等消息，你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了。”
    翁雪望着宽广的江面，哀从心起瞬间红了眼眶。
    “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翁雪的背影凄楚哀凉至极，让李肃心中很是不安，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日生死之际的心痛感。
    这时的翁雪周身仿佛是笼罩着一层黑雾，像是下一瞬间人就会消失一般。
    “不会的！”李肃抬脚横跨一步，将人揽入怀里，将她的视线遮挡的干净。
    “你不是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生不见人，死未见尸，就还有希望。”
    “听我说，你得要好好保重自己，才能等到阿承回来。”
    “阿安和一一还在等你回去，咱们出来有小半年了，若是再不回去，一一只怕都不认得咱们了。”
    “阿承的事情你放心，谁都不会怠慢，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肃一项自认为自己的心力过人，可从出了这事儿之后，他才明白，他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阿雪不光是他的软肋，更是他的命，阿爹从前说过，阿娘就是他的命，现在他也体会到了。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就是、就是这种没希望的感觉很难受。”
    “我也就想跟你说一说，没想别的真的。”
    他很少会急成这样跟她说话，更是很少能说出这么多安慰人的话。
    翁雪不傻，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十分清楚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重。
    她怎么能忍心？不过就是一时的绝望，觉得希望渺茫让她心中无力支撑罢了。
    有他还有阿安、一一，她更不会做出什么傻事，他是过于紧张了。
    翁雪趴在他的怀里，轻叹出一口气，再次收拾起情绪，将刚才那些哀伤，收敛入心底。
    “咱们回荣城吧，我想一一和阿安了。”
    “好，咱们回去。”李肃紧绷的脊背瞬间松缓下来，提着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回去的路上，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翁雪身边，翁雪时常会半夜惊醒，无论她什么时候醒来，他也都会将她揽入怀里细声安慰。
    可到了荣城之后，翁雪还是瘦了好大一圈，精神也不大好。
    可慕云已经回到夜郎前去备嫁，要到十月才能回到荣城，只能让冬梅和剑三接手调养翁雪，药是没少用，效果却微乎其微。
    李肃急出了一嘴的泡，也没有什么办法，劝解吧，又怕说多了她会多想，不劝她这样...
    好不容易挨到了十月，挨到了慕云和李贺成亲第二日。
    慕云认亲的时候看到翁雪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差点儿没认出来，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等她回来，这人都瘦到脱相了？
    “大嫂？”慕云从前也听说过那事儿，只是那时候，她不过就是她的大夫而已，也不方便说什么。
    如今不大一样了，李贺说大嫂很好相处，又是时时刻刻都照顾他们的人，是李贺很重要的家人，那她就不能袖手旁观。
    “我没事儿，就是最近胃口不大好。”
    翁雪牵强的笑意，让慕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自欺欺人的。
    直到现在她虽然没有放弃过寻找师傅，可她也十分清楚，只怕是机会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