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水心

    翁雪跟在赵懿身后，进了房间，房间内的布置很是雅致，房间宽敞差不多有酒楼雅间的三个大。
    赵懿坐到了主位上，翁雪坐在下首位置。何虹站在门外带着两个人小些的随从挨个检查之后，小丫头们端着托盘，如鱼贯入奉上茶水瓜果。
    不多时，两位清丽佳人，一个身轻衣薄衫，出现在了门前，走到中央款款行礼问安。
    与翁雪想象的不大一样，二人完全无妖艳之色，清丽雅致，身着翠柳色的衣衫身条纤细高挑是新花魁柳依。一身水色，娇小伊人，脸颊粉嫩透水的是水心。
    翁雪觉得二人从样貌身姿上各有千秋，难分高下。也难怪说着条花街上的花魁层层叠叠，上茬未凋谢，新茬又绽放。
    柳依擅长琴艺，水心擅长琵琶二人合奏了一曲，翁雪本觉得古琴音域低沉而琵琶的音色清脆，两者之间应该合奏起来不会那么和谐。
    可她们二人的合奏让翁雪完全颠覆了这个想法，两个人及其默契，舒缓悠然，让原本音律不佳的翁雪都沉静其中。
    一曲毕，柳依抢先一步婀娜的走到了赵懿身边，水心眼里带着委屈，扯了扯嘴角儿扬起笑容到了翁雪身边。
    “坐那里！”隔着桌子翁雪都闻到了浓郁的脂粉味儿，实在觉得有些呛鼻，指着桌角儿让水心坐的离自己远一些。
    柳依坐在赵懿身边给赵懿斟酒，听着翁雪的话翘了翘嘴角，没出声儿。
    水心觉得羞愧难当，原本就粉嫩的脸颊，几乎红透，眼眶里水盈盈的惹人怜爱。看向赵懿，赵懿假寐着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水心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低头极快的整理情绪，坐在了翁雪指给她的位置上。
    “我不喝酒！”翁雪见水心拿起酒壶，想也不多想的出言制止。
    水心手上一顿，酒水险些撒到了袖子上，极快的放下酒壶，拿出手帕，清理手上和桌面上的酒水。
    “爷，咱们醉春楼新排了歌舞，要不要舞姬们来助助兴？”柳依笑如春风，柔柔入心。
    “恩！”赵懿接过柳依递来的酒杯，一饮而下眼神里透着低落。
    翁雪还有些回味刚才的曲子，有些出神。水心见这位薛公子对自己全然无兴趣，索性端坐在一旁再不出半点声响。
    而柳依，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赵懿的低落情绪，喋喋不休的解释着这舞是怎么排出来的，她在其中都起到了什么作用。
    只是赵懿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舞曲停歇之后赵懿坐直了身子，推开遮住视线的柳依“薛兄觉得这醉春楼的歌舞如何？”
    “啊？很好！很好！”相比刚才水心和柳依的曲子，这歌舞还是差了些意思的。翁雪并不想与赵懿往深里探讨，索性只是敷衍的说很好。
    “都说我们楚国人擅长歌舞，依我看...也不过如此！”赵懿说着话，夺过了柳依的酒壶自饮自酌了起来。
    翁雪觉得一阵语塞，赵懿的心情还真是变幻莫测，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一支歌舞就勾上了他无限的哀愁了呢？
    “薛兄这一路上从夜郎到楚国，觉得楚国好还是夜郎好？”赵懿神色冷淡，全然不似下午时的热情笑容。
    翁雪心中不知骂了多少回赵懿，这一次更是让她愤恨的想骂娘。她能说不好吗？能跟他说实话？能跟他说金筑城外民不聊生？这简直就是道送命的题！
    “在下觉得...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好！”
    “呵呵...你也不肯说实话...也是这金筑城内有几个人肯说实话？不是你的错，是我问错了。”赵懿的失落更加明显了。
    “怎么会没人肯说实话，柳依觉得，咱们楚国最好，这金筑城是天下最好！”柳依拧着细腰，靠近赵懿讨好的说道。
    赵懿将杯中的酒水撒了柳依一脸，大怒道：“你一个女伎懂什么？你出过这醉春楼吗？也敢跟爷说这样的话，你怎么配！”
    柳依被吓的胆寒，顾不上脸上的酒水，提起裙子跪在了赵懿的脚边。“婢子知错了，请公子恕罪！”
    翁雪丝毫不觉得这样多嘴多舌的柳依值得同情，反观水心似乎就识趣多了，低眉顺眼的坐在一边儿半晌，她都快把这个水心给忘了。
    “水心姑娘能再给我们弹奏一曲吗？”翁雪微笑着，很客气的问道。
    “婢子自然愿意，公子稍后！”水心受宠若惊的极快答应，起身取过琵琶。
    水心果然比柳依识趣的多，也更懂人的心意。这曲子算不上是欢快的，却很适合缓解现在的尴尬气氛。
    翁雪很是满意，看看神色有所缓和的赵懿，再看看跪在地上抖如糟糠的柳依，心里叹息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赵懿...她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懿，可放眼金筑城，只怕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与楚王同名同姓了吧！
    她原本以为这位楚王是个绝顶聪明的，没想到这阴晴不定的性子...
    哎~换而言之，刚在柳依虽然多嘴多舌，却也是确确实实帮她解了围，要不然她该怎么回答？
    “柳依姑娘的琴艺世间少有，不如等下再给在下和赵公子抚上一曲如何？”
    翁雪揣摩了这半日也多少知道了那么一点点赵懿的脾气，他虽然阴晴不定，却不是个暴虐的性子。柳依也算是无意间帮了自己，她总不能看着这么个娇俏美人儿一直跪着。
    柳依惊讶又惊喜的回头看了翁雪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倚在椅子上的赵懿，确认赵懿没有反对，心里一喜，一改刚才的花容失色。
    提着裙子从地上爬起来向赵懿道谢：“婢子谢过公子！”
    “呵~还真是个有脸蛋儿没脑子的！你谢错人了！”赵懿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白了柳依一眼。
    “婢子谢过薛公子。”柳依面上的喜气消散，咬着嘴唇向翁雪屈膝道谢。
    水心一曲毕，将地方让给柳依，仿佛刚才的事情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将琵琶交给自己的婢女，自己默不作声的又回到了翁雪身边。
    翁雪对进退有度的水心十分满意，将自己面前那一盘精致的糕点递到了水心面前。原本低眉顺眼的水心，抬起头来受宠若惊般的看着翁雪，目光闪烁却没说什么道谢的话。
    “今日就到这里吧！天色晚了，咱们也该回了！”赵懿站起身，理了理衣袖。
    翁雪听着这一声如释重负，总算是熬到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