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提前归来

    李肃这趟差事办的极顺利，采购足了军粮交给李骁善后自己先赶了回来。一行五十骑的队伍急速奔驰在官道上，扬起厚厚的一层尘土。李肃仰头看了看太阳，看着时间他应该在傍晚前就能进叙州城了。
    “原地休整喂马，两刻钟以后赶路。”剑褚接了命绕到了队伍的最前端扬声下令，众人勒马休整。
    李肃站在路边上接过剑三递来的水壶，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冷峻。他这些日子总是莫名的心慌，明明已经接了阿雪痊愈的消息，可还是总放心不下。
    他那日其实跨出了国公府的大门就后悔了，碍着面子没去找她，出发第二日夏荷就传信来说她病了，那时他悔恨的恨不能抽自己一顿。
    回想她说的那些话，似乎也没什么错处。翁乐是她一手养大的放心不下也是正常，更何况她前一日才说了不接受求亲，随后就传出了和他定了亲的消息岂不是让她失信于人前，让她坐实了攀慕富贵的名声？
    阿爹说了多少次，让他遇事要冷静，他以为自己已经练就成了不喜形于色的本领，可屡屡在她那里破了这条儿。他不是没告诫过自己，只是...好像不大管用。哪怕见到他跟阿骁、阿贺多说两句话他都会不舒服，而且这样的失态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好像还越来越严重了。
    回去他得找阿雪好好说说话，他得知道阿雪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若是阿雪真的不愿意可怎么办？想到这里他那颗心，好像是让钝刀子划开了一般。
    李肃神色凝重双拳紧握，身边的剑褚等人这一个多月里见惯了他家爷的这副表情，见怪不怪的守在李肃身边，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不知想了多少遍，还是觉得此生决不能错过阿雪。即使要让他付出惨重代价，他也在所不惜。他该感谢阿爹为他定下了这门亲事，又在祖父那里周旋至今，没让这场婚事化作乌有。
    他自小跟在阿爹身边，学的都是带兵打仗，治国安邦的本事，对夫妻之道实在是知之甚少，以至于和阿雪相处的...也不能算是不好，只是他现在越来越不明白阿雪的心思了。
    阿雪酿了新酒，有什么吃食从来都不忘往他这里送一份，还担心他没银子用年年都送两万两银子，无论他在或者不在每年生辰都会给他备一份礼...
    可怎么提到亲事的事情她就那么抗拒呢？还说什么亲如兄妹，他可从来都没把她当做妹妹看待！这门亲事，在他送翁将军回乡时本也不确定，从他回到叙州城之后便认定了这门亲事他会认下。那个时候只想着翁将军对他的恩情，还有他无法失信于人，尤其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把阿雪藏在了心尖尖上；更不知是从时候起，他对她就成了非她不可，认定终身。偶尔还是会想起那场太过于真实的梦，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般。而他每次想起她哭着求他放过他们的时候，心就像是让人生生撕碎了一般，这样痛不欲生的感觉更让他坚定了心，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除非他死...
    “上马，回城！”李肃定定在路边站了两刻钟，只喝了半壶水，心里百转千回了一遍又一遍，他还是没想清楚该阿雪怎么说，只能见到人之后再说了。
    翁雪和明慕青两人从碧水连天转战到了软玉楼，两人相谈正欢，里面除了明月和铃铛在屋里伺候，其余人都等候在门外。
    夏荷此刻心焦难忍，姑娘跟这位姓明的公子在一起呆了整整大半日，这事情她该怎么跟世子交代？姑娘向来都是个知轻重的，这次怎么...是不是过于轻浮了些？
    “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姑娘？这都已经什么时辰了，这一顿饭都快一个时辰了。”夏荷想跟春雨商量讨个对策，春雨也是一脸为难，闭口不言。秋菊撇了一眼夏荷，默不作声。
    冬梅没什么神色，略微粗狂的声音，低低说道：“主子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操些心，姑娘的事情用不着咱们这些做奴婢的来管！只要听着姑娘的吩咐就是。”
    吱一声，雅间的门打开，铃铛探着头出来说道：“劳烦哪位姐姐去给伙计说一声儿，拿一小坛桃花酿来。”
    “这是在外面，姑娘怎么能喝酒呢！”夏荷更是着急了，她家姑娘就量可真不怎么好。世子爷不是早就跟姑娘说过，不让姑娘在外喝酒吗？
    “我这就去，让姑娘稍等一会儿！”秋菊不理会夏荷，说了一声儿往前院儿走去。
    夏荷喉咙梗了又梗...她们当真是不把世子爷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姑娘真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交代？
    “姑娘说劳烦夏荷姐姐将明公子送她的那支箱子先送回去，暂时不必过来了，在府中歇息便是。”铃铛笑眯眯，亲亲热热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恶意，对夏荷说道。
    “姑娘她...夏荷领命！那姑娘就拜托给你们了，我先回府了。”她又不是个傻子，姑娘这是故意要支走她。
    夏荷负气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雅间，心里乱遭成一片若是真因为今日的事情失去了姑娘的信任可怎么办？若是姑娘往后都不愿让她近身伺候，世子爷交代的差事还怎么完成？
    “夏荷！你等等，我有两句话跟你说。”夏荷都快出了院子，春雨追了上来。
    “今日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告诉世子爷，世子爷在外办差，总不能让世子爷太过担心。咱们都是奴婢，给主子办差理所应当，可你该人清谁才是你的主子。你向来聪明，有些事情应该不用我点明吧！”
    春雨和夏荷一处当值的时间最长，深知夏荷对姑娘没什么恶心，却错在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把姑娘当做自己唯一的主子。
    从她们伺候姑娘起的那一天，世子爷就说了从今往后她们都是姑娘的奴才，姑娘生她们生，姑娘若是出了事情她们也只有殉葬一条路了。她们起了誓言，从那日起她们就不再是世子爷的奴才，而是姑娘的奴婢。
    “我怎么会认不清主子是谁？咱们此生此世都是国公府的奴才，国公府的主子们就是我的主子，这点我还是能认清的。好了，姑娘昨日吩咐的事情，我还没办完正好先回去把事情查清好给夫人回话去。”夏荷心里负着气，更是觉得春雨多余跑来跟自己说这些话。
    夏荷出了门，春雨站在原地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还是没把话听进去！”
    夏荷的速度极快，放下了箱子，听人来禀报了昨天的事情，问出的结果。带着证人和庄子上的桩头儿一起去了国公府，国公府和平安将军府两处她都查验过，并没有人往外透露消息。
    孙管家也确认过，去传话的人只说给了桩头儿一个人听。随后当天下午，桩头让人打扫庄子也并没有跟人说是夫人要来，可当天晚上桩头儿侄子找他来喝酒，无意中把消息透露给了侄子。
    审问过了，他那侄子把国公夫人要去庄子上的消息以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高家，随后高家又用这个消息从乔夫人那里换了一对翡翠玉镯来。还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夏荷心里嘲笑着这些人的无知行为，更是可怜那个为了十两银子就出卖自己主子的人。
    夏荷无一遗漏的转述给了孙夫人，孙夫人发卖了桩头儿的那侄子，还大了桩头儿十板子，算是以儆效尤。
    在孙夫人那里得了夸奖的夏荷，满面春风的跨出国公府大门，在门前撞见了下马的李肃，狠狠的吃了一惊，她刚刚还在想今天的事情要怎么给世子爷递消息，世子爷怎么提前回来了？提前一点儿音信也没有...
    “你怎么在这里？姑娘来了？”李肃见到夏荷，以为翁雪在府上，下马提着马鞭往进走。
    “奴婢给世子爷请安，姑娘没来府上...奴婢是来给夫人回话的。”夏荷略带着几分心虚，垂下了头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世子说。想到世子发火的样子，夏荷脊背发了凉。
    “那姑娘是在平安将军府？”本来都夸过大门的腿又收了回来，看见夏荷心虚的表情，面色冷淡了几分。
    “姑...姑娘也没在将军府...”夏荷抬头见李肃的神色渐冷，迅速底下头往后退了一步。
    “姑娘早上去了聆听小筑参加乔夫人的赏花会...”夏荷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害怕过了？要不然她还是实话跟世子说了吧。
    李肃听到翁雪去参加赏花会，心里堪堪松了口，至少她还愿意出去走走。正准备让夏荷回去，夏荷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从聆听小筑出来，被明家的明慕青请了去。”夏荷垂着头，把事情全都推到了明慕青的身上。
    “谁？”李肃第一反应不是陈守恪，心里就没那么紧张，可是想了半晌，想起来了明慕青是哪位。可明慕青不是在外游历吗？回来了？
    “回世子，是明家的小公子，明方海的小儿子，明慕青！”夏荷将明慕青的身世说的很清楚。
    李肃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个明慕青比陈守恪还要早认识阿雪！从聆听小筑出来现在还没回府？那两个人人干什么呢！
    “你起来，把话说清楚，这位明公子怎么请的姑娘，他们都说了什么，一个字不许错的都说给我听！”那年灯会上目光一直黏在阿雪身上的小子！他居然回来了，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