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义学

    入夏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懒怠惯了的翁雪更是不怎么愿意出门，就连国公府也没去过几趟。
    茶叶和桃花酿都的收益都很不错，桃花酿的利润并不高，全部卖完只怕利润也很难道一万两银子，比她预估的要低了一些。茶叶的利润到是非常可观，春茶整整入账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康夫子给她下了帖子，叮嘱她一定要去。前些日子城里办义学的呼声高涨，康夫子这个时候办文会只怕和办义学脱不开关系。
    她听孙夫人说过，大力举荐人才这是国公爷的意思，可是人才却不是相遇就能遇得到的。现在能进的起学的多数都是士族富户子弟，如今的士族子弟多学的都是花架式，难以用到实处去。只从这些士族子弟中挑人才已将远远满足不了国公爷用人的需求了。
    更何况士族子弟的根基盘根错节，用起来总是顾虑颇多。寒门子弟匮乏上升的渠道，单靠举荐难免会有不公。如果光建义学，不能公平竞争，这义学从在也意义也并不大。可康夫子下帖子要她去做什么？
    翁雪顶着炎炎夏日，到了溪源被安排在了百花厅的暖阁中。薄薄的隔着一层竹席翁雪和康嘉敏陈子衿三人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外面的情景，外面的人却注意不到她们的这个角落。
    “众位都是有学之士，今日大家肯赏脸来参加老夫的文会，老夫荣幸至极。”康夫子与陈太守被人围着进了百花厅，一番寒暄之后各自落座，竟然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
    “众位可能也听说了建义学的事情，老夫与陈太守也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还望今日众位踊跃谏言。”康夫子话音闭了片刻，一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立刻站出来。
    “学生以为，开义学受教与众这是善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夫子与陈太守若是筹集义学，学生愿为马前卒，全力相助。”蒋枢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大家公认的才子，他肯站出来说话就必然会有一部分的拥护者。
    “蒋兄这话学生认同，义学的推行对千千万万的寒门学子至关重要，有了义学寒门学子也能得到夫子们的举荐，进学之路就要平坦宽广了。”陈守恪紧随其后附和蒋枢。
    “蒋兄陈兄的意见学生不赞同，这义学不过就是给那些寒门子弟一个认字的地方。若是说要从中选拔出人才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情怎么能称为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呢？”翁雪看不清说话的人是谁，但可想而知这人必定也是士族出身。
    “夫子、陈太守，学生认为如今天下人才匮乏的原因并不在与是否建义学，而在于如何选拔人才。普天之下还有很多寒门学子，他们学问尚可才干过人，他们缺的是历练的机会与选拔的机会。”
    “江涛！你这话说的矛盾，学问尚可的人怎么可能才干过人？那些寒门子弟多是井底之蛙怎么会有惊天才干？！”
    “高家表哥你这话说的过了些，寒门子弟不过与你之间差了些家世和经历！他们若是有机会历练只怕学问和才干都不会比高兄差！”江涛怒声反驳，得到了百花厅中的寒门子弟的一致赞赏。
    暖阁里的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这一场辩论。内心紧张又激动，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才子会为了一件事情争得面红耳赤。
    嘲笑寒门子弟的那人，该是高家这一辈的翘楚，高世忠在高家年轻的一辈中排行第三。没想到这位高家的这位翘楚居然眼高于顶，也不知他自己的学问到底如何。
    江涛这人...当真是城府颇深。蒋枢的话太过圆润，立场表明的也快。相比而言江涛自然是知道那些士族子不可能瞧的上他，他的话说到了那些寒门学子的痛点上。
    书院中的多数夫子都是出身士族，士族对寒门的看法根深蒂固，从举荐方面来说及很难公平对待寒门学子。今天能坐在这百花厅里的寒门学子多数都是有真才实学，一手一脚拼搏进来了。江涛能得到这些人的好评，而在这些人眼里江涛就算是罪臣之子却也还排在士族之列。有大批的寒门学子会想要结交他。
    “笑话！他们又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难道我高家盘踞百年就是为了和这些寒门之人相提并论么？”高世忠不以为然，话中颇有几分高傲。
    这话说的其实也没错，高家无论风评如何，不可否认的是高家如今的成就是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得来的。出生就站在家族的臂膀上，资源必然是比那些寒门学子要多的多。只是这话他不该拿到人前来这样说，会招记恨。
    “高兄高家的地位没有人否认，可你说这样的话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们这些寒门学子了。夫子说的义学之事，学生以为可行！农门平民家中的孩子也不乏聪明伶俐的，只是家中没有多余的银子供他们读书，多少天资尚佳的孩子就毁在了这无学可进上。所以学生支持义学之事！”
    “哼！”高世忠冷哼一声坐了下去，并没有再与那位学子争辩。
    “兄台的话，学生不敢苟同。就算办了义学又能如何？寒门家中无闲钱，可读书哪一处又不用钱？义学免了学费，书本、笔墨纸砚、餐食哪一处不是需要用到银子的？又几户能坚持下来？就算坚持下来了那么一两个，又有什么意义？”
    “兄台这话有些强辩了，天下寒门何其多，能送孩子来上义学就已经很是不容易了又有几个会轻易放弃的？再者说，就算是一两个能坚持下来就还有一两个的希望。”
    “在下不认同兄台的话，一所义学要投入颇多，若是费尽心思投入进去，最后剩下一两个学子能有什么用？收不抵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做？”
    “兄台怎么能用生意上的收支来衡量学子？！”
    各方争论不休，直到晌午也争论不出结果来。意见无非就是有没有必要去建设义学，士族子弟大多认为没有必要，蒋枢为首的少数士族子弟和江涛为首的寒门子弟都认为很有必要。相争不下且矛盾愈演愈烈，无奈之下陈太守和康夫子也只能提前散了这场文会。
    康夫子和陈太守显得有些疲惫，坐在原处两人相对无言的喝了一盏茶才松出一口气来。陈守恪坐在陈太守的边上，咕咚咕咚的喝干净了茶盏里的茶水。
    “这文会当着是比朝堂还要热闹，学子们...都很是有见地！”陈太守缓缓开口，心里却不是那么畅快。
    “太守先别急，咱们不是还有三个人的谏言未听？”康夫子放下茶盏指了指暖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