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夏荷

    一场嫁妆从辰时起看到了正午，康嘉敏看着渐行渐远的嫁妆队伍，嚷嚷着要跟她祖母去多要几抬嫁妆去。陈子衿与袁夫人约好了要去试新衣，翁雪等着人群渐稀才下了楼，坐着马车去看看吴起盘下的那两处铺子。
    今日外出秋菊和冬梅跟着，她不想带的人太多太张扬就只带了丹橘出门。两处铺子的位置翁雪都十分满意，接下来就是要准备工作了。原料用具吴起都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只是这帮工吴起不建议从外面找，一是人员杂乱不利于管理，二来也不利于秘方的保密。吴起建议翁雪多购买奴仆，再找信得过的人来接手最后几道关键工序。
    翁雪答应了，奴仆让吴起去挑，又给翁明山去了信挑选信得过的人来接手叙州城的豆腐坊，怎么都要到年后才能有回应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汪氏前前后后的忙活，如今国公府里除了每日查账以外，都有别人来忙活，到了年跟前翁雪也丝毫没感觉到什么紧张喜庆的气息。
    夏荷当值，见翁雪略有些惆怅的发呆，站在翁雪身后一声不响。“夏荷你从前在哪一处当值？”
    “回禀姑娘，奴婢在后院领的是杂差，就是哪里缺人手，奴婢就在哪里当值。”突然被点了名的夏荷，一丝不乱的回答翁雪的问话。
    “哦~那这府里的情况你应该是最知道的。”翁雪只是回应一句，也没想再继续往下问。
    “是，府里的情况奴婢都知道，叙州城里的情况奴婢也知道！姑娘要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可以告诉姑娘。”爷说了，只要姑娘想知道就可以知无不言。
    “嗯？叙州城里的情况你都知道？”翁雪瞬间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回头望着夏荷。“那你说说洪家？”
    “洪氏家族是从蜀王起势时就跟着李家家将，一直功勋卓越，只效忠蜀王。洪氏家族在跟着李家先祖之前，家中世代经商，家产颇丰，所以如今洪姑娘的那份嫁妆也算不得什么。”夏荷不紧不慢的挑拣了些她认为翁雪能听懂的说给翁雪听。
    “既然世代都只效忠蜀王，那为何会在叙州城中跟随国公？”翁雪微微蹙起眉头，夏荷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最关键的，她想听的没说到一样。
    夏荷微微一震，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那里面包含了震惊、惊讶、疑惑。慢慢底下头“姑娘一语中的，奴婢佩服。”
    “洪家来叙州城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跟随国公爷，还有牵制的作用。洪家的洪家军一直都不在国公爷的节制范围之内，洪家军驻守在叙州城外的兵马并不比守城军少。”
    翁雪脑瓜子嗡嗡作响，她以为这封地到了鲁国公手里，鲁国公就是这篇地方的天了，没想到还有一块这样隐藏的地！
    “洪家个个都是骁勇之辈，从来都没出过孬种，为蜀国战死的儿郎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算得上是世代忠烈。”夏荷微微握起了拳头，低眉顺眼的观察翁雪神情的变化。这些话姑娘真的能听懂？
    “忠勇二字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洪家在叙州城中的这一支是精锐吗？”翁雪淡淡的开口，她以为危机四伏只是在朝堂上，没想到蜀王早就再各处埋下了钉子。
    “数一数二的精锐！”
    看样子蜀王早在十几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开始防备鲁国公了。这样的权谋···她触及不到，只能盼着鲁国公能够避开陷阱，足够强大了。
    “姑娘也不必担心，国公爷早就知道，也早有防备。”翁雪久久没有说话，夏荷以为她是担心。
    “恩，我知道！”夏荷都知道的事情，鲁国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既然早就知道就不可能没有一丝的防备。
    “那陈家呢？”她只知道陈家是叙州城中根基深厚的老牌家族。
    “陈家如今也是英才辈出的，陈家在叙州城里本就是根基深厚的家族，近几年陈家又与荣城里的杨氏家族结了亲，陈守业娶的杨氏之女是蜀王后的嫡亲外甥女，陈姑娘的父亲也是家族中较为优秀的一支。陈家大抵是效忠国公爷的···”
    翁雪挑着眉毛看了夏荷一眼“什么叫大抵？”
    “回姑娘，当今的太子不是嫡出，是秦夫人所出。杨王后的亲儿子据说是死在秦夫人手上的，所以早几年杨王后就倒向了国公爷，替国公爷谋划。陈家与杨家是姻亲所以奴婢想来大抵陈家会效忠国公爷。”夏荷有些心虚，姑娘的问话总是能抓住重点中的重点，这···真不像是十一岁的女孩子。
    “恩！那就不能算是效忠，若是说效忠也有可能效忠的是杨王后，而不是国公爷！他们与国公爷最多也只能算是盟友，不能说是效忠。”这个概念要是不搞明白可是会害死人的。
    “是，奴婢错了！”夏荷彻底被这位姑娘折服了，姑娘的见地远超她想象。
    “你再跟我说说叙州城里其他家族的情况。”有备无患得从周围的环境开始，她得清楚国公府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处境。不为了别的，她也想活的长久一些，国公府这棵大树最好永远都能屹立不倒。
    翁雪和夏荷两个人一下午都没有出过屋子，夏荷说的每一个家族的情况，翁雪都仔仔细细的记在脑子里，她得把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捋顺一些才好。
    夏荷几乎把这些年收集的所有家族信息概况都说给了翁雪听，翁雪时而问几句重要的，时而发呆半晌不说话。只需要简单分析，就知道国公府现在就是个众目睽睽的靶子，功高盖主，前面又还有个太子，这一趟荣城之行只怕也不可能太过顺利。
    她是不是该跟李肃通通气，让他早有些防备？可是她能说吗？李肃会信她吗？谁能信一个十一岁小女孩的话呢？
    这个夏荷看样子知道的不少，之前是不是专门做情报工作的？可为什么李肃要把夏荷安排都她的身边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