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黄豆危机

    巳时末，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翁明山火急火燎的赶到软玉楼后院，翁雪正握着一本游记，看的投入。见翁明山满头是汗，心里瞬间觉得是出了什么事情。
    翁明山连喝了两碗茶，顺了顺气，整理情绪才跟翁雪开了口：“我今日去梁老板那里买黄豆，可梁老板说是今年他没有收到黄豆，他打听过了，周围村上的黄豆都被赵德海收走了。赵德海这是要断咱们的原料啊！”
    “大伯先别急，镇中其他的米粮铺子您去过了吗？”话听全了，翁雪反而不忧心了。这黄豆本来就是最常见的作物了，他赵德海有多少的财力物力，难道还能把全天下的黄豆都手干净不成？
    “去过了，如今镇里只有赵记的米粮铺子里有黄豆了。阿雪这要是没有黄豆，咱们作坊不出三日就得停产啊！”赵德海这人太阴毒了，这是釜底抽薪要断他们的后路。
    “那梁记那里可还有黑豆？”做豆腐又不是只能用黄豆，黑豆，绿豆也可以。
    “这个我没有问，我这会儿去问问？”翁明山之前心急一口气跑遍了所有的米粮铺子，却只问了黄豆。黑豆也能做豆腐么？
    “大伯不必急于一时，赵记既然想断咱们的后路，必然会派人盯着咱们的人。这时候大伯挨个再跑一趟反而不好······”翁雪沉思片刻。
    “这样！大伯您这几日只管在镇上大肆寻找黄豆的货源。镇上找不到就去其他镇上去找，多跑些地方。一定要动静大些，剩下的事情我来做。”赵德海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断后路？赵德海是想着囤黄豆让翁氏高价买，是想从翁氏身上剥层皮。
    “这~”不是应该悄悄去采买吗？怎么还要让赵记知道？
    “大伯尽管按照阿雪说的去做，如今我到是想要看看他赵记到底能吞下多少的黄豆！”赵德海既然想囤货，那就让他囤个够好了。
    “好！我这就去！”翁明山听明白了，应下声儿急忙离去。
    “铃铛，你去找一趟曹玉林，让他来找个眼生的人，在镇上采买黑豆，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最迟三日，三日之后恐怕赵德海便知道用黑豆也能做豆腐了。到那个时候就她想再囤货就难了。
    午后申时上下，赵记米粮铺子里来了位不知是哪位贵人府上的大管家。从头到脚一身得体新装，中等身材，嘴边的两撇胡子修整的十分整齐。带着两个青衣小厮，昂首阔步，气派非凡。
    赵记米粮铺子掌柜常桂一眼看出来这人非同一般，放下手中的活儿围了上去。
    “客官想要些什么？可是替府里采买？”常桂殷勤吩咐伙计去沏茶，自己亲自接待。
    “我家老爷给府中的公子们添置了几匹上好的大宛马，你这里可有上好黑豆？若是成色好我们可以先要个一两千斤。”这位管家丝毫不客气坐下来接过伙计的茶水，旁若无人的抿着茶丝毫不把掌柜放在眼里。
    “不知客官府上贵姓？”常桂到是好奇，镇上有哪家富贵成这样儿，那价值千金的大宛马都成几匹的购进？
    “怎么？你们这赵记规矩多？区区几千斤的黑豆还要过问去处？爷我可告诉你，也的主家不是你能打听的！也不是你能过问的起的！”那管家放下茶碗，横眉冷目的对着常桂一顿呵斥。
    “没~没~没！是~是~是！”常桂面色如猪肝，被呵斥了好没脸面。
    “哼！谅你也没有这胆子！爷姓吴，外面儿人都叫我吴管家！”吴管家翘起腿又端起茶碗，这茶还算不错。
    “啊~原来是吴管家，失敬失敬。”像是久仰大名的样子。
    “少说那那些废话！上好的黑豆你这里到底有没有！若是没有，爷也就不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
    “有！自然是有的，咱们赵记米粮铺子可是镇上品种最齐全的。都是当年的货品绝无陈货，小的这就去给您取样？”常桂笑眯了眼，一两千斤的黑豆，这可是比大生意。
    “恩，这成色还算凑合！”吴管家搓着手里的黑豆，仔细的端详，面色上并不是特别满意。
    “客官，这黑豆可是咱家铺子里最好的成色了。小的敢打保证，这样的成色你在别家再找不出第二家儿来。”常桂心中揣揣，信誓旦旦的保证。
    “呵~果然是小地方儿，这样的豆子都成了最好的成色了！”管家将手里的豆子甩回了袋中，撇了一眼常桂。“那你这豆子怎么个价儿？若是合适也就只能让我们少爷的马屈就一下了。”
    “客官，咱们家也从来都是不欺客的实诚人家。你看这个数行不行？”常桂手里比划了三根手指。
    “哼！不欺客的诚实人家？我看你就是个无利不起早，棺材里伸手的！你当我不知这黑豆是什么价格？是想狠宰我？！”吴管家站起身带着小厮就要出门。
    常桂急忙拉下要出门的管家“哎~哎！客官，客官！别急，别急！咱们价格好商量，咱们到后面儿去慢慢儿聊！”
    “哼！你这奸诈之人，爷与你有什么好商量的！”吴管家拧着身子执意要走。
    “不是！不是！客官你听我说!”常桂看吴管家执意要走，压低了声音，伏在吴管家耳边。“咱们的里面儿，是给您······留了份儿的！”
    “呵！你看爷我是像那种贪恋主子家财的人？没见过钱？稀罕你这三瓜俩枣儿的？这价钱要是谈不拢，爷就去别家去瞧瞧，爷还不信了这镇上没有实诚做生意的了！”吴管家瞪着眼睛，怒气冲天的看着常桂呵斥道。
    “爷！爷！别走，您看这价格可以吗？”常桂抱着吴管家的胳膊不敢撒手，抽出一只手来比划着一根手指。
    “早说实在价格不久完事儿了吗？”吴管家见常桂伸出一根手指，心满意足的放松了步子。“这样成色的东西你这里有多少？”
    “这样好成色的，小号现在还存有一千三百斤。若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吴管家打断。
    “爷可跟你说清楚，爷的主子可不是你们这些商贾能惹的起的。这成色若是有偏差，你可别怪爷没提醒过你！这次若是办的好，咱们下次还好想见。若是不好？哼！你可仔细着你主家和你的皮子！”那吴管家点着掌柜的脸，郑重警告。
    “不敢！不敢！”常桂白着脸，连连摆手。
    “知道不敢就好！装车！爷的车就在外面儿等着里！”吴管家摆摆袖子，坐下来等着装车。
    常桂捏着一把汗，吩咐伙计找人去装车，又一副嬉皮要脸的模样亲自给管家换了茶水。
    “爷！咱这车装好了。”门前的两辆牛车装的满满当当，车板都被压的咯吱作响。
    吴管家使眼色给小厮，小厮甩了半包银子给常桂。“十三两现银，你清点一下！”
    吴管家笑眯了眼接过这压手的银子，双手掂量了一番“够！够的！主家若是满意，还请也下次不要忘记小号。”
    “那是自然！咱们也走了！”吴管家斜视了常桂一眼。上了匹马，小厮跟在左右两边，两辆牛车紧跟在后面。
    “掌柜的，这笔生意咱做的可不挣银子，可如何跟咱们老爷交代啊？”账房捧着银子，苦着脸。这价格就只能是将将保平收支。
    “那黑豆，去年一共收了两千斤到如今还剩一千三斤，这本来就是压着的库存。而且老爷不是也说了，要多筹措些银两出来么？还要把库房腾些地方出来么。你怕什么”常桂到是一点儿也不忧心，囤了大半年的东西一下子全出了手。
    老爷说了，只要能做成翁氏的黄豆生意，这一年不做其他生意都行！十个大钱的黄豆手给翁氏，就是一两银子。那翁氏一月上下就得用掉两千斤的黄豆，老爷这才是叫做生意！
    常桂看着渐行渐远的牛车，直起腰杆儿甩甩袖子，满面春风的回了铺子。
    如法炮制，半天的时间，曹玉林几乎收入了井口镇所有成色好的黑豆，足足有三千斤，这黑豆本来也就只有给牲畜吃，价格本就比黄豆低廉，三千斤也不过用了四十多两银子。
    牛车傍晚时分关城门之前出了城门，一路朝着翁家村子上去了。
    翁雪有了这三千斤黑豆就有了一个半月的底气，接下来他们还有场仗要好好的盘算一下。
    赵记这黑豆，纯属是低价处理了。为什么？赵记囤了大量的黄豆，可最多也就不过万十来斤的样子，应当不至于缺钱至此吧？毕竟赵氏那么多年的根基，怎么会差那十几二十两的银子呢？
    翁雪扒拉这手里的小算盘，她的钱都用来修缮宅院了，没有多少银钱可以让她支配了。赵德海会不会上当还尚不可知，她得让赵德海心甘情愿的吞下这勾才行。
    翁明山满大街的找黄豆找了三天，实在是没有办法，买了赵记一百斤，一两银子一斤的黄豆。翁明山拿银票递给常桂时，心痛到了极点，墨迹了半响才放手。
    常桂拿着一百两的银票，喜气洋洋的跑到赵府的前院儿，给赵德海报信儿。
    “翁明山只买了一百斤回去？”一百斤？按照翁氏豆腐的买卖量也就最多能支撑两日。怎么会才买了一百斤？
    “许是没带够银钱？”常桂一心的喜悦瞬间只剩下了一半儿。
    “银钱不够，难道不能派人去翁氏豆腐，软玉楼去支？他分明就是还想着别的出路。去盯紧了，看翁明山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动作！”赵德海心里很不安，他如今已经囤下了井口镇上的所有黄豆，到了这份儿上，便是一丝错都不能出的了。
    “可咱们已经囤下了所有的黄豆，怎么会，他在别的地方他也买不到了呀！”赵德海的话让常桂也是一阵心慌，又觉得主家多虑。
    “不这蠢货！他若是去了别的地方收黄豆呢？！快去给我看紧了！”
    “是！是是！”常桂连忙应下，一阵小跑出了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