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安置

    康夫子的效率极快与县丞商议后立马就动工在镇子外找了片地方简易搭建流民暂居所。参与建造流民所的，每日也都可以领些大钱，管两顿饭。
    鼓励城中商户，富户接纳流民，尽量给流民们找些活计，可是这样效果甚微。这些商户，富户们由赵德海牵着头，说是担心他们毕竟是楚国来的，若是有复仇之心那岂不是添了祸害回来？再者这流民中多老幼妇孺的，能干些什么？
    办法是有了，康夫子和县丞只高兴了半日，又满头是包。被拒的县丞灰头丧气的做在县衙里，县衙里的文书，衙役大声儿都不敢出，走路都悄没声息的生怕打扰到大人思考。
    晌午时分，县丞夫人杨丽蓉在后衙等了又等还不见县丞陈守业回来，派人递了两回话儿才把陈守业请了回来。
    陈守业苦着一张脸，背着手走进来，见了杨丽蓉硬挤了几分笑出来。杨丽蓉坐在桌前甩甩帕子，没好气的说道：“行了！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一百来个流民安置的事情嘛~至于你思虑成这样儿！”
    陈守业瞬间提起了精神，惊喜道：“夫人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哼！”杨丽蓉侧过身去不理他。
    “呵呵……夫人~”陈守业笑着坐在杨丽蓉身边，扯扯杨丽蓉的袖子“我的好夫人，为夫晚些再向你郑重致谢好不好~”
    杨丽蓉一阵脸红，示意丫头们都下去，才拧了陈守业一把“当着人面儿呢！你也不知羞臊！”
    “自己的夫人，有什么可害臊的！谁还能说我些什么不成？”丫头们都退了出去，陈守业顺理成章的将杨丽蓉揽进怀中。
    “妾身是想在这镇上开家绣纺的，招募三十个绣娘，正好也能替大人分担一二。只是这地方还得劳烦大人替我操劳指点。”杨丽蓉靠在陈守业怀里，没再跟他绕弯子。
    陈守业此刻恨不能将妻子揉进自己怀里，三十个绣娘！那可是真不少了，流民中多数是妇孺，这些人多数都是会做绣活儿的，及时是没有安排所有人，但是至少也解决了大半。他的夫人简直就是仙女下凡！“选址的事情夫人不用操心，为夫现在就去给你找地方去！”
    “哎~哎~你急什么？还差在这一顿饭的时间上了？好歹陪我把这饭吃了呀！”杨丽蓉见陈守业起身就准备走，着了急！好不容易把人请回来了，利用完就想走？！
    “哦！对！是！是！是！夫人见谅~”陈守业转了一圈儿又坐了回来，赔笑着。
    翁雪又找牙子人把她之前看过的那套很荒芜的院子买了下来，现在她这小院儿里又多住了十几个孩子，实在是太挤了些。而且她也想把豆腐作坊搬到镇上来，会方便很多。那处大方够大，周围又比较空旷还有扩大的空间。
    翁明山熟门熟路的找来了修缮院落的匠人，很快就定下了修改方案，按照翁雪的想法把前院儿改成了作坊，二进院儿改成了宿舍，外围又扩出来一进院儿。后院儿是他们姐弟二人的起居院落，原本可以改三进院的宅子，现在准备改建成四进院。匠人说工期大概要一个月才行，翁雪也应下了，又让翁明山去流民暂居所找了十来个年轻小工来帮忙。大家一听三十个大钱一天，还管饭当然都可以来了。
    还让当初救济铃铛那一家的几个媳妇来灶上做饭，田老太太感激涕零的让铃铛带话再三谢过翁雪，几个媳妇每日领了工钱，他们一家子就能活下去了。
    还听铃铛说他们村上的妇女个个都是竹编的好手，就起了好奇心。在她们那个时代，精细的竹编可是非常贵的艺术品。在铃铛的牵线下，找了几个妇人做了几个简单的竹编。
    妇人们上交来的成品多是最平常不过的竹席，竹帘，竹扇，竹篓什么的。不过妇人们都希望能够得到这份工钱，都做的很是细致。但还是没有达到翁雪心里的预期，但是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期望的脸，翁雪实打实的不忍拒绝。
    选了几个做工非常好的，暂时留下来，给她做些食篮，竹帘等小东西，便于携带打包，新宅子装饰用的。至于接下来要怎么经营她还得好好想想才是。
    有个叫楼三娘的妇人，拖铃铛带了话，说是要推迟三日上交。看到楼三娘的作品那一刻，翁雪觉得自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楼三娘带来的是一盏异形双层灯罩，东西是家中常用的东西难得的是做工精细，每一根竹片薄厚均匀，色泽也均匀。看似简单的一个灯罩用了不下十种编法，最细的竹丝只有四五根头发粗细。还有青色的福禄吉祥四个字样，太精美了！
    “姑娘，时间有些紧张，奴婢也只能做出这样粗糙的物件儿···若是不能入姑娘的眼···还请姑娘多给奴婢些时日···”楼三娘见翁雪端详着灯罩，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满意。
    “你还能做出比这个更精细的物件？”翁雪内心惊喜。
    “可以的，奴婢家这是祖传的手艺，就是曾经给楚王宫的贡品我家也是做过的。只是如今家中男丁凋零，也只剩下我和两个妹妹会这样的手艺了。姑娘别看着一小支灯罩，工序复杂这几日我和妹妹们连日赶制也只出来了这样的中等品，算不上好的。”楼三娘很自信自家的手艺，心中盘算只要能用这份手艺在蜀国落下脚，让两个孩子，还有妹妹们能安定下来，哪怕是让她入奴籍她也是乐意的。
    “不着急，我想要看看你真正的手艺能够到那一步。铃铛，给她支上十两银子。”翁雪微笑着看着楼三娘“若是不够，你再来找铃铛。”
    “谢~谢姑娘~”十两银子？！姑娘都没让她签**契，就给了她十两银子?姑娘真不是一般人······
    “全当是买下了你这支灯罩。”楼三娘正要跪下谢恩，被翁雪制止了。
    楼三娘揣着十两银子迷迷糊糊出了门，街上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有了这十两银子，就能租院子，能让孩子们和妹妹们吃饱饭了······楼三娘湿润着眼眶，她定然不会辜负姑娘这一片信任。随后快步出城去了。
    “姑娘不怕她拿了银两就跑了吗？”铃铛取银子的时候就心疼的不得了，不过就是一支灯罩，姑娘怎么能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呢？
    “十两银子若是能让这样的手艺人脱离困境，将手艺传承下去，也是值当的。不过十两银子，怎么还让你心疼成这个样子？”翁雪见铃铛苦着一张小脸儿，心里觉得好笑。
    流民们得到了安置，杨玉荣的如意秀坊很快在镇上开业了，招募的三十名绣工也上了岗；翁雪的院落修缮也暂时解决了十来个人的生计问题。陈守业神情轻快，他上任以来总算是为国办了件实事。他阿爹说的对，官不在位高，而在于务实。
    翁雪拿到了楼三娘带来的第二件作品，一组食盒，共四只细竹丝编制盒面上还分别贴制着，梅兰竹菊图样，筒体呈现均匀的褐色，光泽鲜明煞是好看。
    翁雪捧着一只食盒细细看过，竹丝宽细薄厚均匀，做工细致至极，明显比上一次更加精致，更加好。即使她不懂这样的工艺，但也能看的出这样的成品完全算的上是工艺品了。
    竹编的容器是如今时代的主要用品之一，除了日常用的竹席，竹篓，竹箱，竹扇，竹篮等普通人家的竹制品，像这样精美的食盒，大概是这有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翁雪惊喜之余，小脑袋瓜也在飞速的运转。
    “楼娘子可是有什么打算？”翁雪是有意利用这门手艺来做生意的，可是也得问问人家同不同意不是。
    “楼三娘愿投身翁府为奴，还请姑娘莫嫌弃小妇人粗笨才好。”楼三娘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迅速跪在地上磕头。
    这些日子她打听过了，翁家虽然是近些年才富起来的，却也难得是和善人家。这雪姑娘更是小神仙一般的人儿，最是善良不过。能投身到这样的人家，对于她来说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翁雪有些惊讶，她本来只是想和人家合伙做生意来着，可没成想人家要投身为奴···转瞬一想，估计也是户籍问题闹的。在蜀国，你若是没有户籍，那是连房子都租不上的。
    “姑娘！我······”姑娘怎么又不说话了，楼三娘跪在地上没等到回应，心里沉了又沉。姑娘会不会不同意？姑娘若是不同意她可怎么办才好？
    “楼娘子可是因为户籍的原因？才要投身？”翁雪并不想趁人之危，但是规矩还是规矩，并不能为了个别人去更改。
    “姑娘聪慧···上回得了姑娘的十两银子，小妇是想要在镇上租赁下一间房子也好让孩子们和妹妹有容身之处···小妇人自愿投身，还望姑娘允准。”只要她有了户籍，一家子都可以在蜀国安身了，日后他们就不必再居无定所的日夜飘零了。
    “我可以允了你，日后若是需要赎身我也随时会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的手艺我要用。”翁雪见楼三娘放松下来，欣喜异常的看着她。心里有些悲凉···这些人投身为奴都成了他们安身立命的最好法子。这是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更一个国的悲哀，国若强盛何至于此？！
    “你放心，并不是白用你的，每月五两银子的工钱，日后你赎了身一样可以领工钱。但是你在我这里，你做的东西不能再放到别处去了，你可愿意？”
    “愿意！小妇人自然愿意！”姑娘当真是菩萨在世，不但给了他家在这里安身立命的机会，给她工钱，还应了她随时赎身。这是大恩，是她家的大恩人！
    楼三娘欣喜万分的签下了身契，笑的像是朵花儿似的，站在一旁等待着翁雪的吩咐。
    “楼娘子你只管回家去，按照你的心意再做些东西来，越精细越好。你家的妹妹们若是有心要做，我也给她们开工钱，但是必须要保质保量。至于租赁房子的事情，我会安排你也不必急，最迟明日午后我让人去找你。”曹玉林领的差事便是混迹在这镇上，打探消息，做些杂事。租房这样的杂事交给曹玉林必定不会错，也省的楼三娘他们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坑了去。
    “楼三娘谢过姑娘大恩！姑娘的恩德，小妇人一家铭记在心，必然永世不忘！”楼三娘感动至极，眼眶酸楚，又跪到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翁雪很不喜欢被人跪拜，但是有什么办法，这些人，顽固不化，陋习根深蒂固。翁雪心里叹气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不必动不动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