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贵重方子贵重人情

    德鑫楼的厨房又按照翁雪教的方法，掌勺的甚至按照翁雪的摆盘，装饰复制了一份端到了明方海的房间里。明方海看着这四菜一汤，总算脸色好了一些。“去叫小少爷来用饭！”
    明慕青一进门就问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见桌子上摆着晌午同样的四菜一汤。“阿爹！这厨房是不会做其他的了么？怎么拿着别人的东西来做人情？”嘴上说着，手上撂下折扇，先给自己盛了碗鱼汤。
    这豆腐鱼汤味道鲜美至极，若不是晌午吃的太饱，他必然得多来两碗。
    “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回来手也不净，大呼小叫的就上了桌儿。成何体统！”明方海绷着脸，教训儿子，心里却犯着嘀咕。
    “哦！儿子这就去！”明慕青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手里的汤碗，乖乖的让小厮们帮着打水净手，擦干才又回到了座位上。
    “你刚才说厨房拿着别人的东西做人情？这拿了谁的东西做人情了？”明方海尝了这几道菜的确是比厨房昨日做的好吃太多了，这样清淡爽口的滋味真是不错。
    “这是中午翁氏豆腐的那个小丫头阿雪，吃不惯他们做的豆腐，自己去厨房指挥他们做了这几个菜。我可听说这名厨的菜方子都是千金无价的呢！他们就这样没经过人家同意就承到了您这儿，合适么？”明慕青慢条斯理的喝着汤。
    “哦？今日请你吃饭的那小丫头是翁氏豆腐的？既然你们认识，你明日去问问人家这方子能不能卖给咱们不就行了？”明方海撇了一眼儿子，没想到他这儿子还有这样的福缘。
    “阿爹！这德鑫楼用了人家的方子，为什么让我去？我不去！”明慕青一脸的不乐意，这样求人的事儿他才不去！“哎？······阿爹？明日咱不走了？”
    “什么德鑫楼不德鑫楼的，德鑫楼不是你家的？说的这是什么话！让你去你就去！”这小儿子都已经十三岁了，生意上的事情从来不愿意沾手，这样一点儿小事儿竟然还跟他推三阻四。他可听说翁氏豆腐那小姑娘岁数可不大，这样小都能指挥着后厨做出这样的菜品了。“你都说了，厨房做的菜品难以下咽，我怎么放心的下？我调了叙州城的老贾过来，等菜品捋顺了咱们再走。”
    “哦！那阿爹准备出多少银子买人家方子？”还要待些时日啊？可这镇子上出了翁氏那对姐弟，真没什么他可留恋的······
    “这也要问我？当然是越少越好了？”这儿子果然是一丁点儿的经商天赋都没有，他大哥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自己挣到了第一个一万两银子了！明方海忍不住又斜了一眼明慕青。
    明慕青也不在意，他阿爹一直都嫌弃他，他知道！他承认没有大哥二哥那么优秀，可家里有两个优秀的儿子不就行了？哪能各各儿子都优秀，反正他也没打算继承家业！哼！阿娘说了，有哥哥们就好，他只要过的开心就行。
    明慕青在翁氏豆腐的铺子外溜达了两回也没见到姐弟两人，送豆腐的还是那辆牛车，但是好像也不是昨天接走姐弟的那人。奇怪！姐弟两个不在铺子里？留在家里玩儿了？
    快到晌午了，队伍稀疏了不少，能看得到柜台了，齐娘子指挥着伙计们忙活着，人渐渐稀少下来，她也能清闲下来喝碗茶了。
    齐娘子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小公子，小公子长得俊俏不算，通身穿得简单大方却不阻碍一眼看上去就很富贵。齐娘子从柜台前绕了出去，径直走到那小公子跟前儿三步的距离。
    明慕青还在向柜台里面儿张望着，压根儿就没理会走到自己跟前儿的女人。身边那个叫明月的随从到是警惕了起来，向明慕青身前跨了一步。
    “小公子可是找什么人？”齐娘子当然看到了机警的明月了，笑了笑对着明慕青发问。
    “啊？！哦······你是齐娘子？”明慕青打量了两眼，立刻就认出了她。
    “小公子认得我？”她印象里可没有这样出色的小公子。
    “是高掌柜告诉我的，再说了，如今这镇上能有几个不认识齐娘子的？我来找翁雪翁乐姐弟的。他们不在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当然是要直截了当了。
    “他们姐弟不在铺子里的，他家不在镇子里。你要不着急，我可以让人给你带话，你明日再过来。”看样子是阿雪说的那个小公子无疑了。
    “啊？~”听到这消息明慕青失望至极。“还有其他法子么？”
    明慕青带着三个随从，四人骑着马，跟在慢悠悠的牛车后面，足足有两刻钟才到了翁雪家，翁雪带着弟弟在竹林里玩儿了好一会儿，回家准备吃晌午饭才回到家，刚到家门口，就见牛车后面跟着四匹高头大马。
    明慕青甩了甩他那锦缎靴脚底的泥“你家怎么不在镇上买宅子啊！钱还没赚够么？住这样的地方，一下雨就一脚泥怎么受得了？”明慕青看看自己鞋底甩不净的泥无语至极。
    “谁也没请你来啊！”翁雪本来觉得这小公子只是被家里宠的有些娇气，没想到他还这样矫情！“下次明公子到铺子带个话，我去见你便是了！不劳公子贵足踏贱地！”
    “我不是······我不是说！哎！~我没有要嫌弃的意思。那什么，就是觉得吧！你家要是在镇上就更方便些。”明慕青摸摸鼻子，把马鞭丢给明月，自己跟着翁雪进了院子。
    翁雪家的院子原本也不算大，又家了两间作坊，院子就更小了。翁雪把小鸡仔放到了竹林去养，原来的鸡窝，猪圈也拆掉了，腾出来一片儿地方。也算是能勉强能看得过眼。
    “这院子怎么小成这样？”明慕青一句话刚出嘴边儿，就遭了翁雪一记寒光，明慕青又摸摸鼻子赶紧闭上了嘴。可他说的是实话！翁家跟他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阿雪？是有客人来了吗？”她二伯娘汪氏，在厨房里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赶紧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二伯娘，有客人的，多加四个人的饭菜。”这都晌午了，不留饭肯定是不合适的了。
    汪氏探头只看到了一个俊俏的小公子，愣了愣，含着笑“哟！这是谁家的小公子，长得可真秀气！这位小公子先坐，饭菜等会儿就好。”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
    明慕青被突如其来的一句秀气，惊得哑口无言。夸女孩子才说秀气！明慕青张张嘴，也没敢反驳。只好闷声吞下，气鼓鼓的腮帮子，已经写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翁雪见明慕青吃这样大的一个哑巴亏悄悄翘了翘嘴角儿，不经意的捂了下嘴迅速的放下来装着没听懂的模样儿。这小子是该有人收拾收拾。
    “喝茶吗？我家只有粗茶，也不知公子喝不喝得惯！”翁雪也不想跟他客气，这样的二货有什么可客气的。
    “那个······要不然给我白水好了！”他可不想再喝那天那种黑汤汁子，白水都比那东西强。
    翁雪用粗陶碗给他盛了碗温白水，明慕青抱起来咕咚了几口就喝了进去，他不想喝粗茶，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了真是口渴的厉害。
    “来找我有事儿？”翁雪一点儿也不想在他面前装可爱了，这样的二货能有什么心眼子。
    “那什么······是有点儿事儿！”他惹到她了？怎么连声哥哥都不叫了？啊！是他刚说她家小······可的确是小啊！
    翁雪挑着眉等着他继续说，明慕青疑惑的看了看翁雪，见翁雪不吭声“那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那方子卖不卖······”
    “什么方子？”翁雪警惕起来，拧着眉，他家想要她的豆腐方子？
    “就是昨天那几道菜的方子······”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就这点儿事儿，值当你专门跑一趟？那方子算是送你的，当我还你人情了。”翁雪斜着眼，余光看着翁乐。
    “这怎么是一点儿事儿呢？方子是大事儿！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再说你昨天不是已经请我吃过饭了么？”那可是千金无价的方子！明慕青瞪圆了眼睛看着翁雪。
    “是请你吃饭了，可你家掌柜的也没让我结账啊？本来就是几道菜的事情！能是什么大事儿，你要的又不是我翁氏豆腐的方子！”翁雪摊着手，清亮的眨眨眼看着明慕青。
    “那翁氏豆腐的方子我怎么敢要······真送给我啊？！不过就是顺手抓了个小贼的人情，真就值你五个菜方子？”太难以置信了，这小丫头也太大方了些。
    “不够再多送你两个？”还有这样的人，上赶着送钱，果然是人傻钱多的二货。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也太大方了些！人家说名厨的一方值千金的。你这可是五个方子！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明慕青试探的看着翁雪。
    “我家是卖豆腐的，又不是开餐馆儿的。那方子握在手里又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家豆腐又不止那五种吃法儿。真没什么贵重可言的。既然你觉得贵重，我也觉得你的人情很贵重，贵重的方子抵了你贵重的人情岂不是刚好？”翁雪说的极其轻松。却说的明慕青心里砰砰直跳。他的人情很贵重？是么？真的么？
    “对于阿雪而言小公子的这份善良正直是最可贵的，我承明公子的情，公子的人情自然就是贵重的了。再说了，德鑫楼本来就是翁氏豆腐的重要客户，送您家几个方子的事情，真不用过于在意。好了！明公子先坐，我去厨房看看，饭菜该好了。”这二货是二了点儿，但是品格还是真心不错的和他交朋友还是很好的。
    明慕青被夸的脑子有些懵，从来没有人夸过他善良正直之类的话，从小到大他听的最多的就是，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这样的话。恩！阿雪的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高贵品格！阿雪这个朋友自己是交定了，此生必奉为知己。
    翁明山这一顿饭对明慕青很是热情，拉着明慕青问东问西，恨不能将人家的底细祖宗都问个遍。
    明慕青本来也就没什么心眼儿，翁明山问什么他都照实回答。翁明山知道他是德鑫楼东家家的小公子，眼神有些不明的犹豫和审视。明慕青对此是一点儿察觉都没有，可都看到了翁雪的眼里。
    “阿雪！你家的饭菜可真是好吃，比叙州城里那些酒楼的饭菜还要好吃！”明慕青一点儿也不顾及形象的扶着肚子，一屁股坐在了翁雪旁边儿。
    “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就是些家常菜罢了！”翁雪不以为然，酒楼里的东西大多都是精心雕琢，为了讨好食客们的味蕾的作品，很难再看到食物的本质。
    “我说的是真的！阿雪你去过叙州城吗？”阿雪身世真是让人痛惜，她还这么小就要撑起一个家，还有生意，她过得肯定很不容易。
    “没有啊！我连这镇子都没出去过！”她才来了不到两个月，这些日子都在忙活着温饱问题，哪有时间出去转。
    “恩！你是女孩子，出门在外必然是不大方便的。如果真的有机会去叙州城，一定要告诉我，我带你去赶庙会，去博望山，叙州城里好玩儿的地方我都带你去。”他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再说了她还小······
    “你说话可得算话！”翁雪极其认真的看着明慕青。
    “我明慕青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慕青挺起胸膛，昂着头保证。
    两个人愉快的达成了协议，翁雪也很是憧憬走出这一片小天地，去看看大千世界。她以前没看多，今生只想有钱，有闲。过的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