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厌世幽灵先生

    “可是，都…喝过。”许清斯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她手里那瓶啤酒，自己喝过。而池音放在桌上的奶茶，也插上了吸管。
    “你在意这个啊？那你该白担心一场了。”池音说，“放心，那奶茶我只是开了个封，还没来得及喝呢。至于这啤酒…我不嫌弃你。而且我都已经喝过了，难不成你还要啊？”
    许清斯摇摇头。
    他不要不是因为嫌弃，而只是因为要不了。
    “那就成了。对了，我这杯奶茶里有橙子果肉哦。”
    许清斯：…？
    “还有，这些烤串你就别吃了。我看着都是辣的，对你伤口不好，我吃着都觉得这辣难以接受，你就更别说了，伤口指定现在疼了吧？所以不许再吃了，啤酒刺激，也不准喝！”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明明啤酒的含量不高，许清斯也没喝多少，但此刻他却像是酒劲儿上头一般，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后悔是来不及了，池音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你的伤是为我受的啊，我当然要负责到底喽。你要是迟迟不好的话，我心里愧疚，可是睡不着觉的。”
    “这是我自己弄的，和你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也有责任。就算不是因为这个，你帮我搬行李了，我也该对你关心点儿不是？”
    “刚才那样…也是出于搬行李的回报吗？”
    “嗯？”
    许清斯在桌子下的手握紧：“就是…装作我女朋友。”
    “那个啊…不全是。”
    “什么？”
    “我是想帮你解围来着，但不全是因为回报你的帮忙。”
    “还有什么？”
    池音脸色略微阴沉了一些：“我不喜欢她。”
    “刚才那个，孟…欣？为什么不喜欢？”
    “噗嗤，是孟秋欣啦。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啊？连个人名都记不住。要是让人家知道了，不知道多受伤呢。”
    “我不喜欢她，管这个做什么…”许清斯低语。
    “可人家喜欢你啊，她挺漂亮的，估计在你们学校也是很抢手的那一种。能吸引到这样的女孩儿，说明你在学校的人气也不差嘛。”
    池音好奇地抬了下下巴：“诶，你是不是在学校接情书接到手软啊？跟我说说，什么感觉？”
    “没有。没有收到过情书。”许清斯果断地否认。
    “骗人的吧？你这个条件，要长相有长相，要性格有性格，要成绩有成绩，还有女孩不喜欢你啊？”
    许清斯大胆地说了句：“我比较招女人喜欢。”
    就是这一句，惹的池音在心里爆笑如雷，连橙子都受不了出来蹦哒了：【闭嘴，你吵到我了。】
    池音：对方已将你拉进黑名单。
    “对，你确实挺招女人喜欢的。”她虚抬了下许清斯的下巴，“这张脸白白净净的，很适合被包养。我要是有钱，绝对也包养一个你这样的，天天就是看着也高兴。”
    许清斯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我先走了。记住我说的话，不许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许清斯偏过头，蛮不情愿地回：“我知道了。”
    她说话的语气，怎么总跟家长嘱咐孩子一样…总之，许清斯听着很不舒服。
    …
    她前脚刚走，后脚许父就悠哉悠哉地回来了。许清斯想装作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吃东西是最好的掩饰。
    但想到某人离开前的再三叮嘱，还是没拿起烤串。一边气不惯，一边蛮横地拿过奶茶，大口地喝着。
    许父回来了，莫名其妙的春风满面：“儿子，刚才那姑娘谁啊？”
    “什么姑娘？没有。”
    “没有？那你手上的奶茶哪儿来的？还有，你的啤酒呢？”
    “啤酒喝完扔了，奶茶刚买的。”
    “哎呀我都看见啦，还瞒着我呢。”
    老父亲笑得很欣慰，殷切地问：“那姑娘叫啥，家住在哪儿啊？我没在你班上见过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委屈人家没有？”
    许清斯：“…”
    “爸，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别不好意思，谈个女朋友有啥的。你妈不让你早恋，爸爸可不像她。你跟我说说，将来我还能到人姑娘家说说去，送点儿礼什么的。”
    许清斯二次无奈：“真不是。”
    许父也不是不了解自己儿子，这么几问都坚持着，那就是真的了。
    他的欣喜掉了点儿，但依旧乐观：“没事儿，你看我儿子，哪儿哪儿都好，还追不着一个姑娘？爸给你出主意，绝对能让你把人家追到手喽。”
    许清斯：“……”
    “你可别不信，当年你妈也是，瞧不上我。你再看看她现在，那爱我爱得叫一个死去活来的不是？”
    “嗯嗯，死去活来。话说你腰上挨我妈拿拖把打的伤好了没？”
    许父摸了摸后腰：“甭提这事儿了，你妈下手跟砍肉似的…不是、别扯话题。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和那姑娘的事儿。”
    “…爸，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她？”
    “你是我儿子，你喜欢谁我一眼还看不出来啊？你刚才看人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
    哪有那么明…呸，夸张？
    “爸，你误会了。我，…不喜欢她。”许清斯盯着奶茶底出现的一抹橙色，平静地说道。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他只是错把她当成了自己梦见过六年的女孩而已。
    “不喜欢？不喜欢你犹豫什么。”
    “…”
    “我吃饱了，先回车上了。”许清斯起身，“您继续吃。”
    “你吃多少就饱了？这还有一大堆呢，别走啊。爸不说了，继续吃啊！”
    “您自己吃吧——！”
    许清斯在几米外高声回应。
    许父没办法，这么多烤串，都是花了钱的，他带不回去，也不能就这么丢下浪费。
    算了，抓紧时间吃吧！
    …
    许清斯这一夜睡得很晚，他想了很多，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很荒唐。
    回想这几天，他想起的不是自己在这几天里学过什么，而能想起的、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是池音。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但许清斯认为它是不利于自己的。
    应该摒弃掉，收收心，恢复以前的生活。
    不，是必须。
    …
    只是，当晚他又梦见了那个女孩。
    这一次，是她从一座桥上，往下跳的场景。
    当不止一次湿着眼角醒来时，许清斯心里闪过一丝庆幸——还好是梦，池音没事。
    两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又把两者重合了。
    许清斯的手背抵上额头，遮住了泪还未干的眼睛，以及因焦虑烦躁而皱起的眉。
    他黑着脸起来，房间内光线昏暗——他有睡觉前拉住窗帘的习惯。
    如往常般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
    天边微亮，柔和的光照进眼里，一同闯进来的，还有对面三楼窗边的身影。
    池音正侧坐在窗口的桌前，拿着手机。而桌上是一堆摆放得乱七八糟的纸张，签字笔。
    “这么早就起了吗。”
    许清斯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微信和她的聊天框。
    一停顿后，又扔下手机。
    “许清斯，别打自己脸。”
    他正准备再次拉上窗帘，就听到手机的微信来信提示音。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
    回不回，回不回，回不回…
    许清斯拿起手机，又放下。
    最后——
    【好多了，别担心。】
    “我只是出于礼貌而已，总不能晾着她…嗯，出于礼貌。”
    他偷偷往窗外瞄了一眼，只见池音正拿着手机在回复消息。
    许清斯视力不差，虽然看不清她打的什么内容，但大概看得出她的操作。在她按下发送的那一瞬间，低头看手机。
    【那就好。我要睡觉了，勿回。】
    睡觉…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她这是回笼觉，还是现在才睡？
    许清斯最后没能问出去。
    但心里已经默认，她是现在才睡。毕竟之前也有过工作到深夜给他发信息的先例。
    “到底什么工作，这么累…”
    许清斯皱着眉盯向对面三楼的窗口。
    “怎么就趴在那儿睡了…”
    …回床上睡啊，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