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皇太子

    寝殿之外，太后也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她甚至几次想站起来去前朝找皇上，都被小双子和双喜拦下。
    直到徐昭容指着外面一阵惊呼：“怎么，才四更天就天亮了？”
    众人这才纷纷向外看去，只见天边果然一片红光霞色。
    太后大惊：“那可不是东边！”
    “是南边！”
    宫门口的方向，南边！
    “出什么事了？！”徐昭容吓的脸色苍白，再联想到一夜未曾现身的皇上，更是不知所措。
    德妃看上去却是最冷静的一个，她搀住太后的胳膊道：“估计是哪里走水了，太后稍安勿躁，离咱们这远着呢。”
    “走水？”太后惊疑不定，赶忙吩咐底下人去看看，但小双子却将栖凤宫的门口死死看着，不叫人进出。
    太后颤声道：“你，你这是要反了？”
    小双子毕恭毕敬道：“皇上吩咐过，非持圣令，不得随意进出栖凤宫，还请太后，连带几位娘娘，都委屈一下。”
    姜太后此时已是惊惧大于生气，一时间竟慌乱无措：“皇上呢？皇上去哪了？哀家要见皇上！”
    “皇上安然无恙，还请太后放心，若太后娘娘受了惊吓，奴才们反倒不好跟皇上交代。”
    双喜也道：“太后，您是知道的，皇上打小就有主见，有魄力，什么时候让您操过心！不怕不怕。”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但哀家心里总是发慌。”
    双喜噗嗤一声笑着，挽了她的胳膊往寝殿内走去：“您这是自己吓自己呢，外头就算天塌了，也有皇上顶着呢！再说了，等小皇子呱呱落地，便天下太平！”
    太后拍拍他的手，算是自我安慰：“你说的没错，不管皇上干什么去了，哀家也帮不上忙，眼下还是等贵妃平安生产才是最要紧的！”
    直到真正的天光破晓，那寝殿之内终于传来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
    这哭声伴着破云的金乌，啼破长夜，光耀河山，所有人都为之精神一震！
    只听宫人喜报连连：“恭喜太后！喜得金孙！”
    “太后！是个是男娃！”
    “是位小皇子呢！长得可真俊！老奴接生过的孩子不计其数，还从未见过哪个孩子刚生出来就这般清俊！”
    姜太后从刚才就喜不自胜，到现在的手忙脚乱，不知是该先拜神佛，还是先去看孙子，激动之余甚至落下泪来：“苦了贵妃了，给哀家生了个大孙子！哀家一定要重重赏她！”
    稳婆将孩子从寝殿之内抱出来，众人齐齐围了上去。
    饶是那孩子红彤彤皱巴巴一团，但依旧如稳婆所说，不难看出眉眼清俊。
    孩子似乎是哭累了，眼角挂着泪珠已经沉沉睡去。
    稳婆呵呵笑道：“足足六斤三两呢！太后要不要抱抱？”
    太后伸手抱了，却像抱着个千金万贵，身子更是僵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哀家的孙子！哀家是孙子！皇上怎么还没来啊！叫他来看看自己的皇长子！”
    “太后错了，”小双子一旁笑道：“这是太子呢！”
    围着孩子的众人齐齐向他看去，德妃甚至瞬间狰狞了表情。
    “你胡说什么！”德妃怒声斥道：“你一个宦官！竟然敢放这样的噘词！贵妃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胆敢将储君之位挂在嘴上！”
    小双子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道：“奴才不敢，若无皇上圣旨，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胡说八道啊。”
    德妃惊的目眦欲裂：“什么圣旨！皇上何曾下过圣旨！”
    小双子垂眸笑道：“回德妃娘娘，这圣旨皇上早就拟好了的，只待贵妃生下皇子，便让奴才公之于众。”
    恍若晴天霹雳一般，德妃径直被钉在原处，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素日是个谨慎沉稳之人，就算是天塌了，她也能不急不缓，不形于色，但此时此刻，她似早已疲于伪装，任谁都看出她的不甘和震惊。
    太后虽也高兴，但看她这般，也不由有些担心：“德妃啊，自古以来，这太子，要么是立长，要么是立嫡，中宫无后，这虽是个庶子，但也好歹也是长子，皇上封其太子，也说的过去。”
    德妃却哆嗦着扭头向她看去，那眼底竟布满怨怼和愤怒。
    太后被她这眼神吓了一跳，平日那个恭敬乖巧的她早已荡然无存。
    但她却无法生气，甚至还有些许心虚，也怪她，太过看重德妃，总给她中宫之位的希望。
    如今她人还未入主中宫，也未生下皇子，倒叫陆初容先生了儿子，还封了太子，她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只是姜太后不知道的是，苏妍雪的怨恨何止这些！
    她原本以为陈元沣是知道的！
    他也该知道的！
    陆初容不过就是陆康送进宫的筹码！一个生皇子的筹码！
    陆康指望着这个皇子上位！
    他难道不知？！
    可他偏偏要如陆康所愿！偏偏要宠她！要生这个孩子！还要封太子！
    难道他不该趁此机会将这妖女杀了！将她和陆家的腌臜东西一起埋了？！
    她浑身冰凉颤抖，不知谁背后拉了她一把，将她强行按在地上，跪在那里，浑浑噩噩的听完整道圣旨。
    太后喜的快要落下泪来：“咱们沛儿是太子了，是太子了！沛儿！”
    小双子拿了圣旨入寝殿内室，里头宫人正在收拾生产后的杂乱无章。
    因殿内血腥之气较重，陆初容还被换到了偏殿，里头烧着银碳，暖意融融。
    她才被收拾干净，换上洁净柔软的衣裳，躺在被褥之中，安静的宛如睡在云端。
    妙思一旁细细盯着，唯恐她有所不适。
    小双子进来的时候低问了一句：“娘娘睡了？”
    床上的人便瞬间睁开眼睛：“元沣！”
    小双子快步行至床前：“娘娘放心，皇上无碍。”
    她面色苍白疲惫，明明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力气，却依旧挣扎着扭过身来，一开口，嗓音便暗哑破碎：“皇上，有消息了吗……”
    小双子摇头：“不过想来应该快了，皇上给奴才留了圣旨，奴才念给娘娘听听？”
    她应了一声，便侧过身来，枕着手背，看着他。
    除去前头赘述的祝词和江山万年延续的美好愿景，小双子直接念着后面的：“皇长子沛，深得朕心，敕封大辰皇太子之位，由闲贵妃亲自教导抚养。”
    陆初容眼角滚下泪来，她哆嗦着手握紧妙思道：“他什么都安排好了……他，他怎么能这样……”
    就好像，永远也不会回来一样。
    这大辰的君王，她的夫君，孩子的父亲，无论是哪个身份，他都做的无可挑剔，却又不能全部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