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朕好像在哪见过你

    “走？”妙思道：“要走，你也先把衣裳穿好！”
    “我们远走高飞吧！”
    妙思受到了惊吓，咕嘟咽了口唾沫：“姑娘，姑娘竟有断袖之癖？”
    “不是！”她道：“你看我这身装备，拿出宫卖了换钱，找个小山村活到九十九，不成问题！”
    妙思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一句话就将她的梦想幻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陆九蔫了……
    穿上那件陆家精心为她准备的华服，水粉色的缎面，绣有桃瓣落英，丝帛一束，掐出一段盈盈水腰。
    莫说那早开的迎春，就是新桃初绽，也难和她争个高低。
    待她行至众人面前，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跌入冰点。
    “哈哈，大家早啊……”姑且由她来打破安静吧，虽然有点尴尬……
    众人将头别开，不再看她。
    “真不要脸，竟打扮的这般妖艳！”
    “摆明了是想让陛下眼里只看到她！”
    “陛下岂是那等肤浅之人？”
    对此，陆初容只能报以干笑：“你们背后编排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小点声？”
    还有，她就搞不明白了，这粉白的衣裙竟比你们的大红大紫还要妖艳？
    也是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林三口中那独一无二的八宝金簪竟是今年选秀爆款！半数秀女人手一支！
    想来，做簪子的老大爷，临死之前没少挣啊！
    相较于旁人的满头珠翠熠熠生辉，她没舍得‘露富’，只以一只玳瑁簪挽起云鬓。
    相信只要陛下眼睛不瞎，就能成功忽略她！
    但事实证明，陛下的眼神好像真的不太好。
    灵犀阁内，二十位秀女依次入内，他竟专盯着她一人瞧！
    莫不是她站的是块风水宝地？
    拉了拉隔壁的姑娘，以眼神示意：换一下？
    那姑娘瞬间红了眼眶，思及德妃娘娘的警告，只能打碎牙齿咽进肚子里，接受这不平等的置换。
    这下好了，前头一位高个的姑娘将她挡了个结实，那一国之君想看也看不到了！
    “你！出来！”陈元沣不耐烦的指了指。
    陆初容作龟缩状：这就开始了？不用考校什么？那她们这些日子学的东西还有什么用？早知道不学了，被窝他不香吗？
    半晌之后不见动静，顺安帝索性示意内监过去直接动手。
    直到自己被拽着胳膊拉出人群，陆九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首位之上。
    灵犀阁首位坐着两人，少年天子顺安帝，和徐娘半老姜太后。
    陈元沣才从朝上归来，只除了琉冕冠带，却依旧穿着金龙玄袍。
    他长得白净好看，那日御花园‘偶撞’的时候陆九就发现了。
    身形挺拔，皎如玉树，高挺的鼻，极深的眸，自带衿贵冷傲之气。
    此刻细瞧，那长睫之下的眼底竟藏着三分警醒，七分玩味，薄唇一勾，发出一声冷笑。
    “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嘶——这老套的开场白！
    昭仁太后立时满脸堆笑：“皇儿喜欢这姑娘？”
    这种情况万万不敢再装出口眼歪斜的样子了，陆九只能尽量划拉两下鬓发，能挡则挡。
    陈元沣却道：“昨日……”
    “不是！没有！不可能！”陆初容否定三连。
    一旁内监呵斥：“怎么回话呢？嬷嬷没教过你？”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怯怯答道：“回陛下，臣女得见龙颜凤貌，一时口不择言，忘了规矩，还请陛下恕罪。”
    “是吗？”天子挑眉，面色不善，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两遍。
    太后不无讨好的在儿子胳膊上拍了拍：“哀家见这姑娘长得不错，想来是个贴心人，皇儿若喜欢，就留下吧。”
    “柳腰蛇步，眼波含情！本就生了一副妖冶的相貌，还打扮的这般娇艳媚上！朕可无福消受，撂牌子，送出宫去！”
    太后一听，不能更赞同：“没错！哀家一眼就看出这姑娘惯会些魅惑的伎俩！来人呐！赶出宫去！”
    “谢陛下恩典！”陆初容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谢自己的容貌，她迫不及待的转身，跟内监向外走去。
    在看到其他秀女脸上幸灾乐祸的讥嘲后，她只恨自己无法和她们分享此刻的快乐，只能以眼神告别：加油！你们也可以跟我一样落选的！
    众秀女：谁要跟你一样！
    “陛下，陛下！”依旧是锦兰轩的那位管事嬷嬷，她一路小跑入内，将秀女名册奉上：“陛下，这位可是陆家九姑娘，陆初容啊！”
    心底暗叫一声糟糕，陆九加快步伐。
    然而还是在跨出门槛的刹那，被一声：“站住！”堪堪叫回……
    “回来，把她的名牌留下。”
    陆九回头的刹那险些要哭出声了：“陛下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出尔反尔……朝令夕改……”
    陈元沣没好气的瞥她一眼，随手将她的名牌扔给内监：“因为朕是一国之君！”
    “啊？”一国之君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
    *
    “干的好！”这是妙思对她由衷的肯定，暗中还为晚上不用盖湿被子感到庆幸。
    跟她一同留下的还有三位，除了她起点高，上来直接封嫔，另外三位都是贵人。
    她被单独分居于惠春苑，紧邻宫中的太液东池，据说此地曾是先帝宠妃的居所。
    饶是宠妃，最后也没逃脱殉葬的结局，反倒是不怎么受宠的姜妃母凭子贵成为人生赢家，高居太后之位。
    这惠春苑像是早就为她准备好的，皇上前脚封她的圣旨刚送到锦兰轩，后脚她的行李便被整整齐齐的送进了惠春苑。
    不仅如此，连带内监宫女也都齐齐整整，见她的第一眼，便恭恭敬敬的喊了声陆嫔娘娘。
    “我这就成娘娘了？”她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两棵垂丝海棠，托着两腮还有点不敢相信，大起大落的人生也不过如此。
    妙思将一个包着棉兜的暖手炉递给她，陆初容眼睛一亮：“哪来的！”
    她眼馋德妃那炉子馋了好久，可惜锦兰轩内没有。
    “你如今是皇上的女人了，要什么没有。”
    “说的也是！”心满意足的抱着暖手炉子，她继续思考人生。
    妙思不得不提醒她道：“既已入宫，便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