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生是田家人，死是田家鬼

    田行健一边开车一边大声咆哮着蒋侑绮：“你真傻，你怎么这么傻呀？那些人都是我的弟兄。即使我死了，他们一定会照顾你和你的家人。”
    “生我已是你们田家的人，死亦是你们田家的鬼。你是我的男人，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在这最后时刻听到你的承诺，看到你那么在乎我，我知足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女人！我很幸福！”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呀！”
    车“吱”地一声停在了海边，两人迅速跳入了冰冷的大海中，海水立即将他们淹没。
    “轰隆隆——”一声地动山摇般地巨响，他们开的那辆车火光冲动，化为乌有。
    “你说的果真没错，成也是死，败也是死。”蒋侑绮一边游一边说。
    “砰——砰——砰——”一阵枪响，田行健回头一看，正是周欣祎和徐曾庆带着几个人站在礁石上朝他们开枪。他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把枪给我，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要让你死——”周欣祎咬牙切齿，狂啸着从旁边人手里抢过枪，瞄准田行健的脑袋。
    “闪开——”蒋侑绮一下子俯在他的身上。
    “砰——”枪响了。田行健感觉一股粘稠的热流喷了他一脸，他用手一擦全是血。
    “侑绮——”他大声喊着。蒋侑绮忍着巨痛，回首就是两枪，周欣祎和徐曾庆双双一头栽进咆哮的海水里。她想再开时，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蒋侑绮完全趴在了他的身上。
    “侑绮——”田行健抱住她的身子一边大喊着一边端起自动步枪。
    “哒哒哒……”他将所有的愤怒都化为子弹射向岸边的人。
    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剩下的几个人纷纷中弹毙命，摔进大海里。
    他知道此时无法上岸，否则立即被人抓到，于是扔掉枪，一边抱着蒋侑绮一边向海里游去。当远离海岸时，他泪流满面，大声呼喊。
    过了许久，她睁开双眼，朝他淡淡一笑，血从她的嘴里一个劲地往外涌：“我爱你！把我葬在海里，你、你、你要把海当成浴室，记……得……去……看……我……的……”
    话没说完，就永远闭上了那美丽的大眼睛。
    “侑绮——”他仰天叫喊，泪水哗哗而下。
    他没有办法，只得松开抱着蒋侑绮的手，她的身体瞬间向海底坠去……他奋力向前游，黑夜降临，海水越来越凉……他再也支持不住了。
    他真想放弃，可想起了蒋侑绮的话：要把大海当成浴室。又想到为他而死的蒋侑绮。他不能让她失望，她的家人还要等着他去照顾！于是他拼尽所有的力气继续向前游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海水冲到一个小岛上。又累又饿又冷，浑身无力。他一点点爬到岛上，然而岛上除了几棵树，几丛草，别的什么也没有。他薅了一把草，填进自己的嘴里，咀嚼着，努力咽进肚子里。
    他支持着身体坐了起来，四周茫茫一片海水，看不到一点生的希望。他脱下衣服，晾在树上，继续薅着杂草和树叶往嘴里填。好几次不由得想往外吐，但用力憋住，再使劲咽下去。
    他躺在岩石上，休息了一会儿后，又到海边捉鱼，什么家伙什也没有，捉了很长时间才捉到一些小鱼，每捉到一条他就直接放进嘴里，咽进肚子里。
    恰在这时一只海鸟落在树枝上，他悄悄地走进它，从衣袋里掏出钢钉，瞬间而出。海鸟“呱”地一声落在岛上。田行健赶紧上去，将钢钉取出放进口袋。然后用力撕开一道小口，将鸟身上的血全部喝净，也不管五脏六腑将鸟撕着全部吞进肚子里。
    他想折断树枝做成“SOS”形状，可又怕被则天的人发现。此时周欣祎和徐曾庆已经双双归西。但他知道这两个人只不过是个小卒子。
    就这样，他一直靠逮鸟、捕鱼、吃草、吃树叶维持着生命，饥饿还差，关键岛上没有一丁点水，渴极的时候他甚至喝起自己的尿液。然而没有水，即使尿也少得可怜。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下了场小雨，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躺在岩石上，大张着嘴巴，然而落入嘴中的雨水少得可怜。他努力爬起来，铺开衣服，等湿透了，拧出衣服中的水滴入口中……第七天的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了，意识逐渐开始昏迷……
    当他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了渔船的马达声，睁开眼看到的是渔船顶棚。
    “爸，行健哥醒了！行健哥醒了！”
    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孩银铃般的声音传进耳里，接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来到他的身边。
    田行健顺着声音一看，女孩扎着一双马尾辫，一张大眼睛正惊喜地望着他。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林紫陌。一切仿佛都在梦中。
    “这是哪里呀？我怎么在这里呢？”
    “我们出海打鱼，在那个小岛上看到了你，离海岸线一百多海里呢！你怎么会在那里呀？”
    “跟朋友出来游玩，掉到海里了，她死了。”田行健闭上眼睛，泪水瞬间而下。
    “不要伤心了，你能活下来真是福大命大呀！就是我们打渔人掉到这冰冷的海水里呆上这么多天也不可能生还。紫陌，赶紧给小田煮完粥喝！”
    林紫陌答应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端了过来。虽然之前林紫陌撬开他的嘴为他喂了一些水和米饭，但此时的田行健实在太饿了，在中年人的扶持下坐起身，不顾烫就喝了起来。
    “慢点，慢点！”中年人说道。紫陌则在后面看着他痴痴地笑。
    喝完了，他还想再喝，但中年人说道：“你已经没吃没喝这么多天了，第一次不能吃得太急，也不能吃得太多！等过两个时辰再喝不迟！”田行健只得端过杯子又喝了点水。
    到了晚上，他身上逐渐有了些力气。这才对他们表示了感谢。同时从衣袋里掏出钱包。里面的钱和卡依然湿着。他拿出一张卡，在背面写上密码，然后递向林紫陌的爸爸说：“这次若没有你们，我早就死了，出来带的钱不多，卡里有二十万块，后面就是密码，你们拿着。这几千块零钱我留着急用就行。”
    “不不不，”林紫陌的爸爸赶紧推让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用说你跟紫陌认识，就是不认识的遇上这样的事我们也会出手相救的。”
    田行健还是坚持让他拿下了。从双方的交谈中，田行健知道中年人叫林长吉。除了林紫陌，他还有个女儿正在读高中。
    对于林紫陌，除了当初接送了几次钟婉婷以及家访和那次出手解围，并没有跟她过多的交往。此时才从她的口中知道，原来是她班里的一个小男孩因为调皮磕破了头，那个小男孩的父亲迁怒于她，无处申诉的林紫陌只得辞职回到了家乡。现在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处幼儿园里继续从事着幼教，周末的时候就跟着爸爸一起下海捕鱼。
    “为什么不告诉我或者钟哥呢？”
    “城市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其实我早就不愿意在那里了，还是感觉回到家乡好。”
    田行健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呢？所以他没有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