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刀下留人

    的确是这样，当王世成被审查后，韩美娜早就到了李老那里哭诉。他已经打听过王世成的受贿款是在银行保险箱内发现的，这本身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事情，苏青青已死，死无对证，谁知道这些钱究竟是不是王世成的受贿款。于是李老告诉韩美娜，只要王世成死不承认，一切事情就好办。
    田行健呆呆地坐在床上。即使王世成承认这些钱就是他的，可他不说这些钱来自于哪里，就是判也判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这可是一个很轻的判罚。目前所做的一切就是寻找这些财产的来源。
    在这之前，他已经详细看过秦志明留给他的视频，里面的确没有关于王世成的任何材料。就是从姜馨墓里弄出来的材料也没有找到路其顺行贿王世成的证据。
    田行健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钟。没有办法，他只得拨打了曲剑飞的电话。久旱逢甘露的曲剑飞和江采萍这些天每晚都缠绵到很晚很晚。此时他们也是刚刚睡下，桌子上的手机铃声响了，曲剑飞有点生气地说：“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还让人睡不睡觉？不接了。”
    “现在又不是在恒泰的时候了，只要这么晚打电话肯定是大哥的，快去接吧！”江采萍催促着他。
    曲剑飞这才想起已经不是从前了，立即起身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田行健打来的。
    “剑飞，王世成的事有些麻烦，我想问问当年路其顺行贿王世成有没有留下可靠的证据？”
    “视频资料肯定留下过，可是当年津州窝案发生时，他让老罗全部处理掉了。”
    “全部处理掉了？在什么地方处理的？”
    “我没有接触过此事，这我就不知道了。”
    挂掉电话，田行健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他跳了起来，再次拿起手机拨打向怀志的电话。他知道这封信肯定来自于省检察院。而向怀志肯定是幕后主谋。
    “老向，睡了吗？”
    “这么晚了再不睡我可成神人了。”
    “你这只老奸巨滑的狐狸能睡着？肯定还在等我的电话。”
    “你这个田行健，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在长辈面前没大没小。”
    “啥长辈？那天不是刚拜了把子吗？”
    “唉，我这辈子可是亏大了！”
    “你亏？你还赚大发了呢？”
    “怎么赚了？”
    “跟着我年轻了不是赚了？”
    “油嘴滑舌，说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有没有事你自己最清楚？”
    “你这个田行健，心思这么缜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三十岁？”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三十岁的身体，六十岁的心。费话不跟你多说了，我想问问罗必成枪毙了没有？”
    “最高法已经复核了，明天就执行，你放心吧！”
    “老向，你抓紧通知顾爱民，刀下留人。”
    “为什么？你不是早就盼望着他死吗？”
    “现在有些东西还需要从他的嘴里弄出来。当年路其顺让这个罗必成将王世成的所有罪证全部销毁了，具体情况只有这个罗必成知道。”
    本来就被王世成的事弄得焦头烂额无法入睡的向怀志腾得坐了起来：“是真的吗？那我赶紧给顾爱民打电话。”
    第二天，已经洗漱完毕，穿戴一新的罗必成坐在小床上，望着小窗口透过的一抹朝霞发呆。他一辈子没有结婚，除了篷城老家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他想到死后老母亲无人照料，孤苦无依，连母亲死后都无人下葬，禁不住悲由心来，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监室的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35号！”
    “到！”他本能地一个立正，身上的手铐脚镣随着“哗啦”一阵响动。他知道大限将至了。
    然而进来的不是荷枪实弹的警察，而是顾爱民，后面跟着一个书记员。
    “老罗，还认得我吗？”
    “顾、顾检，认得，认得。”
    顾爱民点了下头，招呼他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他身边，看着老罗问：“听说你家中还有个老母亲，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政府一定照顾好你的母亲。”
    “谢谢！谢谢！”老罗激动地伸出戴着手铐的手。
    顾爱民握了握他的手，然后说：“你在里面，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一些事不知情，路其顺已经死了。”
    “死、死了？”老罗大瞪着眼，不相信似地看着顾爱民。
    顾爱民点了点头：“路其顺杀了安知非后，又想枪杀田行健，没想到……”说到这里，顾爱民沉寂了一会儿，眼圈有些湿润，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没想到最后枪杀了他的女儿路若晴，也许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即而将枪伸进自己嘴里，自杀了。”
    老罗呆呆地坐在那里，大张着嘴巴，翕动了几下都没有闭上。
    “唉！都死了，好、好、好，老天还是公平的，作孽呀！”
    “我们今天来到这里是想让你帮个忙！”
    “让我帮个忙？”老罗怔怔地看着顾爱民：“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我还有啥说的？”
    “这有可能帮你减轻罪刑。其实你做的坏事并不多，田行健已经帮你证明，你在梅疏影死亡这件事上并不是主谋。真正的主谋就是王世成和路其顺。”
    “田、田行健帮我证明？”老罗眼睛里满是怀疑的目光。
    顾爱民点了点头：“是他将路其顺的手机偷走了，从录音中我们知道了王世成与路其顺的密谈内容。”
    老罗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这一生简直就是个笑话！”然后他看向顾爱民问：“顾检还有啥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如实供述。”
    顾爱民看着他说：“当年津州窝案爆发时，你是不是帮助路其顺销毁了一些关于王世成的材料？现在这些材料在哪里？”
    老罗点了点头：“路其顺当年的确让我将这些东西全部销毁，可是我怕王世成以后翻脸不认人，所以偷偷将这些材料全部藏在了老家天棚上了。”
    “老罗，田行健已经为你刀下留人了，你现在所有的立功表现都有可能继续减轻你的罪行！所以可不要欺骗我们！”
    此时的罗必成已是老泪纵横：“说心里话，虽然我没有直接参与杀害田行健全家，可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我的罪行我自己都不能宽恕。他本来可以不说，今天就是我的死期，可他居然……我还有什么可以欺骗你们的呢？”
    检察院的人很快从罗必成老家的天棚上取下了隐藏的关于王世成受贿的所有材料。从材料中得出的行贿数额与苏青青藏在银行保管箱内的差不多一致。
    虽然证据确凿，但顾爱民知道这次面临的压力将比津州窝案更加巨大。苦恼之极的顾爱民只有去找向怀志商量。
    “虽然检察机关对他处于审查阶段，可警察局那里却迟迟不予立案。”向怀志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所有证据全部指向这个人，不能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吧？”
    “是呀，可路其顺、苏青青，能够直接证明的人都死了，虽说有视频、照片等资料，可若被上面鉴定为伪造的，就全完了。对了，你一定派人保护好老罗！这可是唯一的希望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得到了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罗必成在牢房上吊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