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切都身不由己

    路若晴从看守所回来后，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田行健知道她心里难受，尽量不去打扰她，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轻轻地敲敲她的门。
    同时，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偷偷带着可颐和可心做了DNA鉴定。鉴定结果显示，他的确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一下子就成为两个孩子的爸爸，这的确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但好在他跟两个孩子相处久了，孩子早就认可了他这个爸爸，而他也离不开她们了。如今确定了，他以后责任更加重大了。
    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事。在这件事上，他的确应该感谢路若晴，是她的爱心让他的孩子最终来到了他的身边。如果不是她，他难以想像他的孩子以后将面对怎样的人生。
    他带着她们来到了佛寿山山脚下杜菲菲的墓地。墓地上已经长满了杂草。他内心充满了悲怆，一点点地用手拨着上面的杂草。
    “爸爸，你为什么要拨草呀？”可颐奶声奶气地问。
    “这里面埋着一个人，她是你们的妈妈。”
    “我们的妈妈不是在家里吗？”可心好奇地问。
    “那是养育你们的妈妈，而这里面埋着的是生你们的妈妈，也是你们的亲妈妈。”
    “那我们就两个妈妈了，可这个妈妈为什么要在这里面呢？她为什么不出来跟可颐玩呢？”
    田行健知道无法跟她们说清楚，只能长叹了一口气说：“妈妈去天堂了，可颐可心叫声妈妈吧！”
    “妈妈——妈妈——”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喊着。
    田行健泪如雨下。
    这时一只蝴蝶翩翩飞来，两个孩子跑着去捉蝴蝶了。
    田行健望着杜菲菲的坟冢，喃喃道：
    “菲菲，我已经找到咱们的女儿了。可我实在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呢？这样只能让我感觉亏欠你的太多太多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按照你说的，将她们抚养成人。你留给她们的钱最后我一分不动地留给她们，还有房子，我都会为她们保留着。菲菲，其实这样也好，你美丽而短暂的一生并不孤单，你有我对你的思念，也有两个女儿对你的牵挂。每年清明节我都会来看你的，即使我死了，你的女儿也会来看你的。”
    “爸爸，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里面的妈妈了。来，可颐和可心给你擦擦。”
    此时，两个孩子又跑到他身边，她们拿起小手擦着他的脸。
    他仰天长叹了一声，紧紧地将她们抱在了怀里……
    自己已经三十岁了，终于有自己的女儿了，他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然而喜悦之后，田行健却再次陷入极大的迷茫之中。
    他知道他与则天终有摊牌的那一天。则天处心积虑地帮助自己，或许等的就是那一天。当然，不只是则天，还有鸿运，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当然还有他们背后深不可测的势力。这将比路其顺难斗百倍甚至千倍。
    周欣祎为什么要找那么多女孩，不就是想让他有个孩子，然后以此为要挟吗？然而命运又是如此开玩笑，恰在这时，两个女儿来到了他身边。
    他已经决定，这个秘密最起码在他与则天摊牌之前不会告诉任何人。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两个孩子是路若晴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是有迹可寻的。他将尽可能地将她们藏在卧龙山庄内。
    ……
    刚刚兼并恒泰，公司繁杂事务太多，即使再忙，他也尽量晚上赶回家，陪着路若晴。只是看到她跟孩子睡后，才轻轻地来到书房，继续完成白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哥，我想跟你谈谈。”这天晚上，路若晴敲开了书房的门。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田行健站起身，看到她的眼圈红红的，将她扶到沙发上。看到她仅穿着睡衣，便脱下西装披在她的身上。
    路若晴表情冷冷，眼睛盯着墙角，泪水扑簌簌而下：
    “哥，你的发言很精彩，你的形象迷倒众生。现在媒体的宣传也是普天盖地。可你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所说的话我有些接受不了。恒泰有多少净资产你现在很清楚，可你的话里分明就是说恒泰已经负债累累，我爸已经到了卖女来换取贷款的地步。恒泰易主天健，是你可怜我们。”
    “若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苏青青会问的这么深，调查得这么清楚，我当时心里一急，没经过大脑就随口而出了，我并不是有意的！当然我也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公司不能不发展，但想要发展，就避免不了恒泰这道坎。而我们始终都迈不过这道坎。”
    “我想替他赎罪，可我的感情却骗不了我，若不是对你的感情这么深，我宁愿成为你的保姆，成为你的奴隶，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干，即使来世为你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如果你愿意，我情愿以后成为你可有可无的影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使你在外面有无数女人，我也不在乎！”
    田行健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巨大的隔阂，这种隔阂不但但是身体上的，而且是心理上的。不仅仅是恒泰那么简单，还有安正豪对她的侵害。
    “若晴，你这是说什么呀？从相识到相爱，已经多少年了，如今好不容易都过去了，可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呀？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立即去登记，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路若晴摇了摇头，凄惨地笑了笑：
    “哥，你再也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田行健了。你现在做任何事都有你的理由，可我呢？我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而且以后我再也不能在单位呆下去了。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借助媒体将安正豪绳之以法。当然这还是其次，一个卖女换钱，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的女儿，怎么能在单位呆下去？我现在无脸见人。我本以为恒泰悄悄并入天健后，事情已经结束了，然而我还是错了。”
    说完，她凄婉地望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刚才听到你说了‘登记’二字，虽然我不会同意，可已经知足了！”
    田行健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变了。有时候他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对路其顺的恨始终放不下。可每想到自己的亲人，他的牙就会咬得咯嘣嘣响，他真想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法庭判他死刑，可面对路若晴，他狠不下这个心。
    “若晴，我知道这次我的确做的不对。以后我可以对你承诺，除了还有一场发布会，我将宣布每年至少拿出一个亿用于慈善事业，将在整个津海省建至少五所平民医院外，以后再也不会接受任何媒体采访，再也不会让任何羁绊、隔阂我们的事情发生。你和安正豪的事，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否则也不会招致他如此狠心待你。
    你也知道一个企业惹着他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可我不管，我就是想为你报仇，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当然我知道，现在的田行健的确不是当初那个单纯、青涩的年轻人了。身心俱疲，灵魂与肉体分离，性格游移不定，其实不是你对不起我，不是你不干净，而是我自己变了太多太多。
    许多年来，每走一步都是身不由己。我恨我自己，可我无能为力。我真的还想与你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我不会再怨你爸了，我相信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他也会清醒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是让所有的恩怨情仇随它去吧！”
    说完，他闭上眼睛，泪如雨下。
    “呜呜，哥，你让我说什么好？你让我说什么好呀？”
    路若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扑到他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傻丫头，古人都有相逢一笑泯恩仇，况且我们以后在一起，他即是你的爸，也是我的爸，还是咱们孩子的外公，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我想所有逝去的人也都会这些想，也都会为我们祝福的。”
    田行健这么一说，路若晴哭得更厉害了。他抬起她的脸，轻轻拭去她的泪：“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不要再纠结于过去，否则永远都不会快乐的。现在我们在一起了，以前的事谁也不许再谈，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她流着泪使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