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无边落木萧萧下

    车开出去一段时间后，田行健忽然想起了什么，“吱——”地一声将车刹住了。他立即拨通了向怀志的电话，要他再回到咖啡馆等他。
    此时向怀志正斜躺在车背上茫然无措地闭着眼睛，接到田行健的电话后如同吃了兴-奋-剂般坐了起来。他赶紧下车，站在一边等着田行健。
    一会儿，田行健就到了。他看着向怀志说：“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差点都忘了，刚才才想起，当年为救子君而被警察局追捕，我曾经躲到一个井窖里，你也知道就是放子君的那个井窖。当时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串钥匙，里面的一把钥匙让我知道秦志明也在那井窖里待过。因为他给我的那把钥匙只是民建银行中心库一个机械保管箱钥匙，而当时民建银行一个女职员说他还有一个活体指纹保管箱，不是秦志明本人根本无法取出里面的东西，所以我只取了机械保管箱的材料，而井窖里的那把钥匙正是活体指纹保管箱的钥匙。”
    向怀志迫不及待地问：“哪那把钥匙现在在哪里？”
    “因为取不出来，所以我当时没拿，估计还在井窖里吧？”
    “太好了！”他打电话通知雷震山立即派人去井窖搜索，同时握住田行健的手，激动地说着谢谢。
    田行健仍然一副冷淡的表情，只是再次嘱托他不要忘了秦志明。
    然而等雷震山和顾爱民赶到当年井窖位置时，却傻了眼，当年破落的棚户区如今已被高楼大厦取代。当向怀志再次给田行健打电话时，田行健想了一会儿说：“民建银行中心库5041活体指纹保管箱！”
    “你确定吗？”
    “这个号码我一辈子都想着，秦志明死时正好五十岁。”
    向怀志在电话里久久不语……
    活体指纹保管箱终于取出来了。让任何人想不到的是，这个保管箱内虽然仅有一个U盘，但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了。
    其实那几次周长清感觉后面有人跟踪，其实不是他的老婆，而是秦志明。
    周长清的反常行为早就引起他的注意，只不过次次都让他甩掉。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得偷偷在他的车上安装了跟踪器，终于在一个相当偏僻的小区发现了周长清与姜红袖。
    偏僻的小区因为物业管理和保卫工作相对松懈，给了秦志明可乘之机，偷偷潜入到了他们房内……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已经是又一年的秋天。这也让急切想报仇的田行健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有失必有得。“周武大案”使得津州近千家房地产商逃亡国外的有好几百人，房地产业一度陷入萧条。
    天健集团则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大量收购企业，购置地皮，扩大地产规模。而且田行健在整个津州官场都形成一种莫名的效应，任何官员都不敢再小觑天健集团，不敢再有任何的刁难，天健集团拿地皮也变得相当顺利。
    此时瀚海大厦主体框架已经完成，天健集团还无法进驻，原有办公楼太过拥挤同，只得临时租赁了一幢写字楼作为总部办公地，只等大厦一完工就搬进去。
    不过田行健没有去过几次。去的次数少了，下面许多员工几乎都不认识他。随着王世成依然主政津州市委书记后，房地产商们再次嗅到了春天的气息。
    路其顺虽然已辞去恒泰所有职务，但也怕受此案所牵连，那段时间一直躲在米国。当“周何大案”尘埃落定后，他才低调回国。
    秦志明被追认为烈士，骨灰被安葬于烈士陵园，家属也被安顿回家，拨发了烈士抚恤金，并恢复到原来的工作岗位。秦志明落葬这天，成培钧率津海省党政要员在阵阵哀乐声中为烈士送行。
    田行健很早就来到这里，他没有下车，等所有人走了之后，他才下车拿着一束洁白的雏菊来到秦志明墓前。他将雏菊放在墓碑前，深深鞠了三个躬。
    他凄惨一笑，泪水瞬间而下。他缓缓点上一支烟，放于他的墓前，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说：
    “秦大哥，说实话，小弟并不了解你，但佩服你的行为，小弟也不知道你抽烟不？但抽不抽小弟还是给你点上了。秦大哥，不怕你笑话，你的大无畏精神小弟真的做不到，所以直到今天才还你清白，将你痛恨的那些贪官绳之以法，小弟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不要那样说，你所做的一切志明老弟也都看到了，他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向怀志没有走，他知道他一定要来。
    “王世成是不是还安然无恙？”田行健眼睛依然盯着烈士墓碑，淡淡地问。
    “我也怀疑过，培钧同志也认为他不适合再继续留任，但常委们举手表决，所以最终还是留任。这个人要么如外界所说的那样磊落光明，要么隐藏地连志明老弟都被蒙蔽，都没被发现。”
    “哈哈……，磊落光明？”田行健哈哈大笑。
    向怀志迟疑地望着他问：“难道秦志明里面……？”
    “不要老想着我抽的那几页，秦大哥里面的确没有提过这个人，但说王世成磊落光明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笑话！”
    向怀志依然不解地望着他：“难道你发现他什么东西了？”
    田行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我对法律并不是太懂，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他把目光转向向怀志。
    “你说。”
    “一个小楼的储藏间里存放着几个亿，仅凭几张照片，能不能定他的罪？”
    “法律讲求的是证据链，而且要环环相扣，缺失任何一环都不行。你说的这个小楼首先要保证与这个人有关，不然他要说这些钱与他无关呢？当然如果能够搜查到这些钱，也可以作为突破口，但假若这些钱被转移了呢？”
    田行健点了点头，继续问：“曲剑飞放了吗？”
    “你说的是恒泰那个叫曲剑飞的法人代表呀，他被传讯后始终没说一句话，从那些贪官口里也没有问出关于恒泰行贿的事情，只能放了。”
    “法人代表？我知道了，这个路其顺可真是只老狐狸。”
    “我也感到相当不解，恒泰这几年在津州建筑业做得风生水起，好多黄金地带的地皮都被他弄去了，怎么会一点也没牵涉进去呢？当然也许是职业习惯，或许这家企业真没有过这种行为呢？”
    “路其顺这个人的确不简单，能让所有人都为他封口，宁愿让许多人为他冒险甚至为他去死，前戏的确做得太足了。”
    “我也感觉这个人不简单，但他很早就退出恒泰的管理，另外，现在也真没有证据。”
    “虽然我对法律不是太懂，可我知道财产来源不明罪属于轻判的范畴，就拿武立军来说，六个多亿，这么多年让他去想也不可能都想起谁送的，还不如顺水推舟将某人的脏款划到这里面。”
    “是呀！现在很多贪官宁愿咬紧牙关也不说出脏款的来厉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好啦！我明白了！”说完，他再次在秦志明的墓碑前三鞠躬，转身而去。
    向怀志呆呆地望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他感觉他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