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路若晴割腕自杀

    一行人刚刚回到天健集团，李逵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曲剑飞打过来的。他赶紧拿给田行健看。
    田行健心里有种不详的感觉，立即说：“接了吧！”
    李逵只得将免提打开，里面传来了曲剑飞急促的声音：“快告诉行健，若晴自杀了，在省人民医院急救科！”说完曲剑飞就挂掉了电话。
    田行健一刹时愣住了，他连想都没想，跳上车就向省人民医院驰去……
    从殡仪馆回去之后，路若晴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任凭谁都不开门。她脸色苍白如纸，唇色发紫，大睁着无神空洞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只有眼角溢出的泪似乎还能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自从那次去了田家庄后，她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丝侥幸，她希望这次田行健就像那次曲剑飞的婚宴上哄骗她一样，也是骗她的。虽然她也见过他们的结婚证，可没有见到他本人，没有听到他亲口说，她宁愿相信这些全都是假的。然而这次看到梅疏影隆起的肚子后，她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
    她脑子一片空白，如同漆黑的夜里被狂浪冲刷后的沙滩，没有人，没有物，没有任何可以移动和摆设的风景，只是轻飘飘的愁云和看得见的黑暗。
    没有人告诉她究意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的一切却转眼成空。她已经厌倦了，对所有的事物都厌倦了。
    深夜的房间里如此寂静，似乎可以听到血液从手腕血管里轻快流淌出来的声音。
    “哥，今生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来世好吗？来世真的好想好想做你的新娘。”
    血像一条小溪，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染红雪白的床单，滴答、滴答，从床单滴落到地板，向四周扩散而去……
    她似乎坠入了一个空洞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消失了，苍白眩晕的世界，死去永远不再醒来的世界。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哥，我爱你，深深地爱着你，我们只有来世再见了。要保重好自己，不要怪若晴。”
    嘴角溢出一丝丝静静的笑，眼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悄无声息地流着……意识渐渐涣散，视线渐渐模糊，手臂渐渐垂落到床下，手指间跌落了染血的刀片，时间静静地流淌，地面血流成河……
    “你带若晴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路其顺瞪着眼朝曲剑飞怒吼着。
    “我们去了趟殡仪馆。”
    “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事情了？”
    “没有，我什么事情都没说，可能是她见到梅疏影怀孕了吧？”
    “你、你、你做事怎么不长脑子呢？”路其顺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不过踱了一圈后又自言自语道：“这样好，这样也就死心啦！”
    然而一天一夜路若晴的门始终关着，即不上班也不吃饭，路其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他大喊着让人将门踹开。然而屋里的情景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曲剑飞“嗷”地一声窜过去抱起她，疯了一样跑下楼，坐上车就往医院急驰而去……
    凌晨的津海省人民医院。
    曲剑飞抱着路若晴大叫着，声音似乎已不是正常人的声音：“大夫，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
    医生和护士从大门内冲出来，将路若晴放上担架。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着慌乱的人们。
    “闪开——！”担架床的轮子在地面飞快地滚动，医生们边查看路若晴苍白发紫的面容边焦急地推着床跑，护士高高举着吊瓶，凌乱慌张的脚步，凌乱慌张的人影，医院走廊里白花花眩晕的照明灯，凌乱的呼吸，惊恐的心跳。
    路若晴双目紧闭，脸色腊黄，嘴唇发紫，一只苍白发紫的手臂垂到床架下……
    “闪开——！！”
    “快闪开——！”
    医生边跑边喊。走廊上的人群纷纷躲避。急救室的大门早就大开。医生、护士和担架床冲了进去！
    “砰——”门又重重地关上！
    曲剑飞想跟着进去，但被护士挡在了门外。此时路其顺也来了，他面色憔悴，头发零乱，焦急地在急救室的门外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田行健开着已经取出来的骑士十五世，无视看门人的阻拦，飞驰而进，他一步并做两步，快速跑进急救科。
    “剑飞，若晴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他使劲摇晃着瘫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曲剑飞。
    曲剑飞无力地摇了摇头。田行健快步走向抢救室。这时他才看到路其顺，路其顺的目光依然带着不屑，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朝着田行健说：“这次要是若晴有个三长两短我拼上这条老命也跟你没完！”
    田行健鄙夷地看着路其顺，面前这个人是多么狂妄大胆，多么不可一世，多么刚愎自用，把人的生命视作路边草、水中鱼，想铲除就铲除，想毒死就毒死。难道他真的能在津州一手遮天吗？难道他就没想到这样做恶的后果吗？
    此时的田行健才真正对这个人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他是基于一种自信，对自己精心设计的自信，对自己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自信，对自己永远是赢家可以傲视人寰、睥睨尘世的一种自信。
    “狗东西，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我现在没工夫也没心情跟你斗嘴扯皮。就凭你那小小的恒泰，我田行健正眼都不瞧一下！咱等着瞧吧！我会让你血债血还。”
    一句小小的恒泰，顿时噎得路其顺哑口无言。的确，现在的田行健有资格说这句话。
    走廊里一片死寂，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死寂。
    “病人大量失血，血库O型血不够了，你们谁是O型血？”护士打开急救室的门急急地问。
    “我是！”田行健挽起了手臂。
    “我是他爸爸，抽我的！”路其顺厌恶他，根本不想让女儿的身体内流动着田行健的血。
    “这次需要大量血，你年纪太大了，不行！年轻人进来吧！”
    医生根本无暇去揣摩路其顺的想法，直接将田行健拉了进去，让他换上消毒后的病号服。
    病床上，路若晴紧闭双眼，在急救室的灯下，她的脸孔映得惨白如纸，嘴唇紫得吓人，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纱布，血已经洇透。
    田行健侧着身子，他的血液正通过输血管进入一个容器，再一滴滴地进入路若晴的体内……他静静地看着她，泪水静静地在他的脸颊漫延，打湿了洁白的枕巾。脑子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那么寒冷，冷得他浑身颤抖不止。
    “若晴，你真傻呀！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呀？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往事一幕幕浮显在脑海里……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个从蒲老先生家里跑出来的爱笑的小狐狸真的再也没有笑容了。
    夕阳西下，晚霞渐渐散去，那天空中最后一抹凄艳，美丽得令人无法呼吸。路若晴的眼角溢出了点点泪花。
    “哥，你别丢下我！”她梦呓般地一声叮咛，微微睁开了双眼。一抹阳光淡淡地洒照进病房，雪白的墙，雪白的天花板。
    “我这是在哪里呀？天堂吗？”路若晴努力恢复着思维，可一阵剧烈地头痛迫使她“呃”地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看到她的样子，田行健心如刀绞，痛得让他无法呼吸。
    思维渐渐地回拢，她又睁开了眼睛，侧过脸看到了田行健，泪又一次顺颊而下。
    他凝注着她。她凝注着他。
    她的目光带着忧怨和轻愁，他的目光带着痛苦和无奈。
    他淡淡一笑：“你真傻，是我见过最傻的女孩。”
    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然而眼珠静静地染上雾气，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讲话，他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两人一直对望着，谁都舍不得眨一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