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路若晴这段时间除了上班，就一直把自己关在碧海王朝卧室里，谁也不想见。安正豪几次找她都被她拒之门外。
    第二天一大早，曲剑飞便来到这里，他走上楼敲了敲卧室的门说：“若晴，出来哥有点事告诉你。”
    “是不是我爸又让你当说客？如果是这事还是不要说了。”
    “是关于行健的。”
    “我哥怎么啦？”她赶紧趿着拖鞋从里面跑出来。
    “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又怕你以后责怪我？”
    “急死人啦！快说呀！”
    曲剑飞看了她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说：“行健的二爸死了，今天在殡仪馆举行他跟子君的追悼会。”
    “我哥不是一直找他二爸都找不到吗？怎么死了？”
    “是真的，在津州警察局自杀，还有行健，差点被打死。”
    路若晴身子晃了好几晃，差点摔倒，曲剑飞赶紧上前将她扶住。她目光呆滞，她已经没有泪水可流。
    “你当时不是说逃出去了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我真没用，哥怎么受了这么大的苦呀？！”说到这里，她拿过曲剑飞的手机想给田行健打电话。
    “不要打了，他的号码我也不知道。”
    路若晴无奈地将手机递给曲剑飞，没再理他，晃荡着身子一步步挪到了卧室门口。
    “哥已经忘了我啦！哥已经忘了我啦！……”她不停地嘟囔着，走到卧室门口，她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我换件衣服带我一起去！”
    田行健和梅疏影早早地就来到了津州殡仪馆。此时灵堂已经布置完毕，正面挂着田鹤鸣和田子君的遗像，遗像两边摆满了花圈。田鹤山已经整好遗容，田子君也已经画好妆，静静地躺地水晶棺中，周围摆满了黄色的菊花和白色的百合。
    田行健看到二爸和子君后，泪水再次潸然而下。李逵和小伍子等人赶紧过来安慰他。梅父和梅母则扶着梅疏影。田行健先来到田子君面前，此时的田子君仿佛就是传说中的睡美人，紧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那里，那样的安详、美丽。
    田行健满面流泪：“子君，我最亲爱的妹妹，爸妈和哥哥找了你二十多年终于把你找到了，可哥哥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哥曾经对你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可是哥没有做到！哥哥真的愧对于你！魂兮归来，你永远都是我最可爱的妹妹。”
    接着田行健又走到二爸面前，看着二爸的脸，他仰天长叹，再次泪如雨下：
    “二爸，你真傻呀！都说后爸难当，可你是我二爸呀！你一生心若素简，无欲无争，你本可以晨钟暮鼓，修心念佛，可你终究没有逃过世俗的观念，把我养大成人，教给我武功，教给我做人的道理。你让我一心向善，甘于淡泊，行健都记在心里，可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就是为了到那个世界感到不愧对我的爸妈吗？说什么供我上大学，说什么给我买房子，说什么给我娶媳妇。佛法讲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为什么要越走越远呀？行健惭愧，行健不孝呀！”
    说完，他跪在地上“咚咚咚咚”磕了四个响头。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梅疏影在梅父梅母及书涵的扶持下也是泣不成声。
    八点整，在低沉的哀乐声中，田行健和梅疏影披麻戴孝，李逵率领十几位弟兄穿着孝衣站在后列，接受相关人员的祭奠和慰问。
    首先走过来的是新任津州市警察局长李铭赫，他围着水晶棺转了一圈后来到田行健面前。
    他握着他的手说：“我代表津州市警察局对田鹤鸣和田子君的不幸去世表示道歉，是我们做错了事。这是津州市警察局的赔偿金二百万元，希望你能收下。也希望你能节哀顺变！”说完将支票递到田行健手里，他默默地接了过来。
    周欣祎是和徐曾庆一同来的。她握了握田行健的手，眼睛望着他说：“如你所说，定如你所愿！节哀顺变！”
    田行健神情木然地点了点头，她又将手握向梅疏影。都说“女要俏，一身孝”，本来梅疏影就有着美艳绝仑的容颜，此时凄楚的容貌更是俏丽无比，让人爱怜。周欣祎看了看她那宽松的孝服都遮盖不住的肚子，然后对她说：“行健是个好人，我羡慕你！祝你们幸福！”
    梅疏影默然地看了她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钟志坚走过来，紧紧地拥住了田行健，泣不成声：“你钟哥无能，帮不上你的忙。”
    田行健摇了摇头：“有钟哥的这份心行健就满足了。”
    钟志坚握着梅疏影的手说：“这段时间麻烦弟妹照顾一下行健。”
    梅疏影点了下头：“钟哥放心。”
    曹文庆、李义山、韩志杰等人代表天健集团所有员工眼含热泪，据着田行健的手，拍着他的肩说：“行健，保重！”
    田行健点了点头。
    刘玉泉、吴晓天等恒泰的项目经理，牛得草、邱老二等包工头依次走过来与田行健握手，嘴里说着“节哀顺变”，田行健机械地应着“谢谢！”。
    走在最后面的是曲剑飞、江采萍以及路若晴。当三人走进殡仪馆时，田行健神情麻木，目光呆滞，他没有看他们。路若晴自从进了殡仪馆后眼睛一直盯着田行健，已经干涸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她也看到了梅疏影隆起的肚子，麻木而机械地被江采萍搀扶着围着水晶棺转了一圈。
    当曲剑飞伸出手时，田行健只是示意性地应付着，连声“谢”字都没说。曲剑飞只得匆匆而过，又去握梅疏影的手。
    江采萍走到田行健面前，握着他的手，满眼含泪：“我真怀念我们上学时候的时光，没想到只是两年的光景，便物是人非，但不管怎样变化，你永远都是我江采萍的大哥，同时也是我最值得依赖的朋友！千万要保重好自己！”
    田行健看着江采萍，点了点头。
    江采萍接着走到梅疏影面前，轻声叫了一声：“嫂子！”
    梅疏影轻轻点了下头，握了握江采萍的手。
    面对着田行健，路若晴泪水依然哗哗地流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里有千方万语想对他说，可又无法说出口。
    “你瘦了！”
    田行健握了下路若晴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看着她那憔悴不堪的面容，瘦得不成样子的身形，最后只是机械地说了声“谢谢”，便转身指向身边的梅疏影说：“这是我妻子梅疏影。”
    路若晴呆呆地望着梅疏影，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又看向田行健，泪水止不住地流。她没有与梅疏影握手，就茫然地转身而去。
    “过去的一切仿佛是一个梦！”她自言自语，机械而麻木地走着，门口的台阶她没有看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田行健想过去扶，但曲剑飞已将她扶了起来。
    手已经磕破了，她没有管，最后泪水涟涟回首望了田行健一眼……
    田鹤山和田子君火化后，李逵开车拉着田行健，田行健没再让梅疏影一同前往。其他弟兄不顾田行健的反对，开着十多辆挂满白花的黑色奔驰车跟在后面，一起送他们最后一程。田行健手捧着二爸和子君的骨灰，一言不发。
    到达田家庄前时，田鹤平带领着自发而来的田家庄的老百姓佩戴白花，分列道路两旁，迎接着田家庄的儿女回家。
    “二爸、子君，你们回家了！”田行健手捧着两个人的骨灰盒下车后，仰天长喊。然后他跪倒在田家庄的老百姓面前，磕头。
    田鹤平赶紧过来将他拉起来：“这都是乡亲们一片心意！他们都在等着他们的亲人回家，这里永远都是他们的根呀！”
    通往田行健父母的坟前道路两边树上挂满了白花，田行健手捧着两人的骨灰，麻木走着。两人下葬后，田行健跪倒在爸妈坟前，大声喊道：“爸、妈，我二爸回来了，子君也永远陪着你们了。你们在那边不用再孤单了！”说到这里，他拿出刀子割破手指，将血撒于爸妈坟前，他仰望苍天，一声嚎叫之后立下誓言：“爸——妈——，苍天有眼，你们就睁开，我田行健在此以血明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十几个弟兄在李逵的带领下一同跪下齐声喊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将二爸和子君安葬好后，田行健没有过多停留。他与田鹤平及众乡亲握手告别后，十多辆车立即返回津州。
    在车上，李逵拍着他的膝盖说：“好兄弟，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公司的实力足够与恒泰宣战，弟兄们都盼着你呢，有你在大家都有主心骨。”
    “看看再说吧，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可能要去则天。”
    “没想到周欣祎还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
    “上次听你说过那些话后，我也觉得很是蹊跷。这次虽然救了你，可是她居然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看得出的确是有目的，你以后万事还要小心为是！”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除了她，现在没人能对付了路其顺。”
    “咱们都是好兄弟，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有什么事不要单独行动，要告诉兄弟们一声，兄弟们没有一个说‘不’字的。什么叫兄弟？同甘苦共患难这才叫兄弟。”
    “这我知道，可有些事是谁也解决不了的，走一步算一步吧，目前我主要还是报仇。”
    “路其顺不是武立军，凡事不可莽撞，要考虑仔细了再做，而且做事轻易不要触碰了法律，这也是你时刻教育我们的。”
    田行健点了点头，便不想再说什么，他将脸转向窗外，思绪很乱。
    老李知道他有心事，不过还是忍不住说：“祭拜老爷子那天，你在里面不知道，路姑娘出来后哭得死去活来，每个人见了都忍不住落泪。”
    “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