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地下大牢

    武立军自以为已经说通了田行健，他还为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于是放心地让两人好好谈谈，自己点上支烟带上门到了室外。
    “二爸，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着不见我呀？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呀？”
    “当年郁俊杰与安知非不和，当然完全是安知非想取代郁俊杰的位置，于是安知非让路其顺杀掉郁俊杰。我其实很早就认识路其顺，我曾经从刀疤手里救过他一命。”
    听到“刀疤”的名字，田行健不觉一愣：“这个刀疤是不是左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长得矮墩墩的，很黑？”
    田鹤鸣点了点头：“其实这个人之所以称为刀疤，是因为背上有一道伤疤，至于脸上那一刀是我给他留下的。此人名叫钱道胜，善使大刀，当时路其顺刚从越州做买卖回来，被这个刀疤绑架，当时恰好被我碰到救了他。其实那次这个人绑架你们我看到过，只是那伙人开着车我没有追上。”
    田行健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爷俩救了他们父女两条命，却最终沦落到这种地步，可笑呀！”
    “人心不古啊！路其顺发达后，多次想让我去他那里，可那时你还小，再者我对此人不感兴趣，所以始终没有去。你渐渐长大了，学习成绩还很好，考上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我只有出去打工。可我会什么呢？啥都不会，只好投靠了路其顺。然而没想到的是，后来路其顺却让我做这事。我起初坚决不干，可他一下子拿出五十万，并说是预支，事成之后再加一百万，于是我动心了。你是男孩子嘛，我本想用这钱供你上完学，再买套房子，娶上门媳妇，我也就完成任务了，到了那里也好向你爸妈交待。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潜入郁俊杰的家后，这才发现里面连像样的家俱都没有，真可谓家徒四壁呀！”
    田鹤鸣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说：“当时家里只有郁俊杰一个人，他听到声响时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看到我一身黑衣戴着面具时就已经猜到了，可是他并不慌张，呵呵笑着让我坐下，跟我讲起了这些年的感受以及对还有那么多挣扎在贫困线上的百姓而感到遗憾。一个当官的能做到两袖清风，在死之前还心系着老百姓，这样的好官上哪儿去找呀！我动摇了，我将安知非和路其顺想杀他的事情说了，并让他赶紧走。其实我也知道，即使我不杀他，如果他不赶紧走，也会有第二波杀手，因为路其顺对我并不放心。然而没想到第二波杀手来得如此之快。我刚刚逃走，他们就到了。第二波杀手的带头人叫曲云燕，苏南定县胡杨谷人，轻功非常好，人称‘云燕’，我们俩很熟。”
    说到这里，他寻问的目光看向田行健：“路其顺手下是不是有个叫曲什么飞？”
    田行健点了点头：“他叫曲剑飞。”
    “当时我看到他很面熟，长得跟曲云燕差不多，他替路老狗挡了一刀。也正因为这样我只使出了半成力，否则这个叫曲什么飞的早就命丧黄泉了。”
    听到这话，田行健心中一愣，但他没有打断田鹤鸣的话。
    “在我逃走后第二波杀手已经到了。我知道路其顺不可能放过我，可我怕连累你，于是选择了跳涯，却没能死成。昏死过去后遭遇了群狼，以致脸被撕咬成了这样。”
    田行健连连摇头，满面泪水说：“二爸，你这是何苦呢？你为什么要为我考虑这么多呢？给我留钱又有什么用？没有钱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唉！”田鹤鸣长长叹了口气：“是呀！二爸的确不如你，也没想到你能有今天这般出息，可说什么已经晚了。后来遇到一个叫秦志明的，见他也是一个执着的人，于是帮他从长乐渡弄了点东西，可没想到因此害了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秦志明的东西真的是你帮他搞到的吗？”
    田鹤鸣点了点头：“这是我终生后悔的事情，不但害了他也害了你！”
    “其实你不用内疚，这个秦志明我认识，没有帮他最终也会是这个结果。”
    “可你真不该来呀！”
    “这么多年没见到二爸了，你不知道行健多么想你呀！你怎么不让我来看看你呢？能看到你行健心里高兴。”
    田鹤鸣泣不成声，使劲点了点头：“侄儿心里有我，二爸高兴！高兴！”说完，他用袖子擦了一下泪水看着田行健说：“当年，秦国宰相李斯被腰斩时曾经对他的儿子说，我现在真想与你牵着黄狗一起去打猎，可再也没有机会了。行健，你还记得我们家那条大黄狗吗？”
    “当然记得了，它陪伴了我童年、少年时代最美好的时光，我们一起牵着它上山挖野菜、抓山鸡、捉兔子，那是我一生最值得回忆的日子。”
    “是呀，每每闲着的时候，我也总会想起那段时光，真的太美好了。可是后来大黄狗还是老死了，你还记得它埋葬的地方吗？”
    “我能忘记了，不就在……？”
    田行健还没说完，田鹤鸣立即说：“记住就好，记住就好，狗也是通灵性的，你对它好，它一生都不会忘记你。当我百年之后，记得要把大黄狗的尸骨迁到我的坟边，以后每逢过年过节别忘了在它的坟上放块馒头，放块骨头，别让它饿着。”
    田行健点了点头：“我会的！”
    “这辈子能在最后的时光里看到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知足了！”
    田鹤鸣说完，不待田行健答话，瞅准尖锐的床角，拼出全身所有的力气集中于撑地的双手上，奋力撞去。田行健一下子呆在那里了，想拦也拦不了，田鹤山脑浆迸裂，当即殒命。
    “啊——”田行健大叫着想挣脱铁链，无奈根本挣不开。他瞪着惊恐的大眼望着躺在地上的二爸。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过了一分多钟，他才醒悟过来，抡起手铐狠狠地锤着自己的头，血当即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武立军站在门外，他不担心两人谈话，他盼望谈得越多越久越好，最好把所有东西的存放位置都谈出来，因为屋子里全部都有摄像头。
    事情的发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当听到响声以及田行健的喊叫声立即打开门，已经晚了。此时田鹤鸣直挺挺地俯在地上，身下沾满了血迹，床上、墙上，甚至田行健的身上也沾满了脑浆、血迹。
    “来、来、来人！”他大声呼叫着。
    四五个警察立即跑了过来，看到屋内的景象也是吓了一大跳。
    “赶紧将尸体拖出去！”
    “拖到哪里？”一个警察问。
    “先拖到他住的那一间，过后再说。”
    此时的田行健目光呆滞，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嚷着。他无法面对，无法想象眼前发生的一切。任武立军如何说话，如何咆哮，他嘴里嘟嚷着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急坏了武立军，如同无头苍蝇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最后感到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给路其顺打电话，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接到武立军的电话，路其顺也惊呆了，他气地真想破口大骂，但遇上这样一个草包又能怎么样？如果他狗急跳墙乱咬乱叫那就麻烦了，他对着电话，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给我狠狠地打，只留一口能喘的气就行！”
    心都死了，还留个身子有啥用？虽然刑具带来的疼痛还是让他发出一声声嘶哑地叫喊。
    “武爷，人都晕死过好几次了，再这样打可真要死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无可奈何地说。
    “用凉水泼醒，再给我狠狠地打！”武立军气恼地将手里的半截烟狠狠地扔在地上，使劲用脚辗着。
    一阵凉水过后，田行健醒了过来：“操你妈的武立军，赶紧结果了我，不然我掘你的祖坟。”
    “想结果了你，没那么容易！烙铁呢，拿烙铁给我狠狠的烙！”打手从碳炉中拿出一把火红的烙铁狠狠地摁在了田行健的胸前。
    “滋——”地一声响，烟雾瞬间冒了出来。
    “呀——”田行健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声过后，头渐渐垂下去。
    “武爷，人死了。”打手伸出手摸了摸田行健的鼻孔说。
    “死了？”武立军走上前摸了摸，然后说：“快去找个医生过来，不能让他死得这么容易了。”
    “武爷，幸亏这个人体格壮，若换作一般人早就被打死了。”田行健被放到地上后，急匆匆赶来的一个医生检查了一番后说。
    “这小子嘴忒硬，什么都不招，不这样打他更不招。”
    “最近几天还是别打了，等伤势稍好点再打不迟，不然再打更招不出来了。”
    “反正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只要进了我这个门，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说完他指着两个打手说：“你们在这里给我看着，过几天伤稍好点再给我狠狠地打！我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小兔崽子。”
    两个打手唯唯诺诺。
    整整三天三夜，田行健才醒了过来。他拒绝喝水，拒绝吃食物。
    “想这么死，没那么容易，你们给我摁住他，往嘴里灌，嘴里灌不进去往鼻子里打。”
    武立军折腾了这么多天，一无所得。此时的他如同一条疯狗。
    第六天，田行健身上的伤口稍微结了痂，武立军便迫不及待地又一次将田行健吊了起来。
    他走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只给你两条路让你选择，一是赶紧将东西交出来，我放你回去，过你太平的日子。二是若继续逞强，我明确告诉你，还没有人不开口就走出这个大门的。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生无所恋！死无所依！”
    “啐——，做你的美梦去吧！”
    田行健一口浓痰吐在了武立军的脸上，恶心得武立军立即拿纸擦掉。
    他嘿嘿地笑了几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他伸出手一片片剥着他刚结上的血痂。
    “呀——我操你祖宗——呀——”田行健疼得大汗淋漓，一边叫一边骂。
    “辣椒水、老虎凳给我侍候！”武立军恶狠狠地对两个打手说。
    室内传来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喊叫声……
    昏死了泼水，醒了再打。然而武立军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急得他在办公室里团团乱转。
    就在田行健受刑的时候，李逵这边却是度日如年。当然度日如年的还有梅若疏，她天天站在大门口内眺望着外面，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田行健归来的身影，然而却始终看不见他归来的身影。
    她想出去找他，可是李逵已经将所有的弟兄全部安排在大门外站岗把守，再加上田行健的嘱托，她只能站在那里，一任脸上的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我们直接冲进警察局把行健兄弟救出来吧！”大家齐呼着。此时都已经知道田行健为救他二爸进了警察局。
    李逵摆了摆手说：“我也不是不想去救，可行健已经叮嘱过了。再说大家去了就能救出行健兄弟？只能给他增加更多的罪名。”
    “那你说怎么办呢？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吧？”
    “行健说七天，怎么还不到七天呢？小伍子，行健走了几天了？”
    “才第四天！”
    “七天？七天？武立军那深牢大狱，我就怕他熬不过七天呀！这可怎么办呢？”
    第五天下午的时候，李逵实在憋不住了：“小伍子，走，跟我上趟索菲亚！”
    “上那里干什么？”
    “少说废话，快点开车！”
    车飞一般向索菲亚大酒店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