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玛达咪

    没想到泸沽湖的夜晚是如此的冷，他不禁缩了缩肩膀，坐在湖边亭子内一个连椅上。
    此时万赖俱寂，灯火点点，游玩的游人和劳作了一天的摩梭人都已经进入了梦想，只能听见远处几声狗的犬吠声。他点上一支烟，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每当此时，他明亮的眼睛中就会掺杂进太多的忧郁成份，让人不忍直视。
    “哥，这里很冷，我们回去吧。”
    不知什么时候，路若晴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怎么还没睡？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反正要感冒也一起感冒！”
    她捂紧了领口坐在他的身边。
    “若晴，我们两个人现在都不敢开手机，我无所谓，最怕的就是你，生怕回去后你爸责骂你。所以明天我们还是回津州吧？”
    “我不回去，我就想跟你在一起过年。”她靠在他的身上说。
    他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一直盯着他的路若晴羞涩地低下头嗫嚅道：
    “哥，我、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如果你想要，我们就在这里……在这里……”
    田行健扭过头，轻刮了一下她好看的鼻子说：“如果那样，你爸知道了不把我大卸八块才怪呢！”
    “我不说，你不说，谁也不知道。再说我们心心相印，永远都会在一起。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
    “这种事情没有发生不会知道它的美好，若真是发生了，想要保持当初的那份矜持也是不可能了。”
    “许多男女同学都那样了，而且剑飞哥和采萍姐也在一起了。”
    田行健轻轻揽住她的背，不知为什么，她浑身颤抖不止。
    “没感冒吧？”
    他摸了摸她的额。此时月光照耀下的路若晴脸红得跟血一样，胸前一起一伏，似乎连喘息都有些困难，身体软得如同一团棉絮。
    他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路若晴的心仿佛要跳将出来，她不敢看他，低着头，脸上的红晕似乎已经扩散至全身，火热得要将自己烧透。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将她搂在自己怀里，然后凑到她耳边轻轻嘀咕了一句。
    她将头埋在他的衣服里，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颤抖不止。
    他只是笑了笑，紧紧拥抱了她一下，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有时他感觉真应该感谢曾经遇到的那些女人，虽然最终没能在一起，但让他不至于再如青葱少年般鲁莽和激动。
    他们就这样紧紧地相拥，呢喃着无尽的情话，直到夜凉如水，这才返回房间各自安睡。
    朝阳又一次升起在泸沽湖面，透过窗帘的缝隙，散进斑驳的红色。
    田行健从地铺上坐起来，看了一下还在熟睡的路若晴，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红色的朝霞立即映红了他的脸颊。
    泸沽湖绚烂的朝霞，红得像天边燃烧的火，美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朝霞映在平静而湛蓝的湖面上，也是绚丽一片。成群的红嘴鸥迎着朝阳在人们头顶上上下翻飞，真是浪漫之至！
    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阵歌声，那是一个摩梭女孩悠扬动听的牧歌。
    虽然听不清歌词的音符，可音乐不一定非得有歌词，有时旋律才是真正的内容。这歌声似乎在轻轻诉说着摩梭女孩的爱恋。
    也有远方漂来的猪槽船，载着阿妹，向过路的男人放开歌喉：“呵，朋友，来了就莫走，阿妹陪您到月落西山头。”
    有人说，当你在喧嚣的城市里找一个安静的场所喝茶，而且自我感觉还算惬意时，泸沽湖人只是轻轻地看一眼，然后驾驶一叶小舟，荡漾在静谧的湖心，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迷失在那人在画中行，舟在影中穿的画面里。
    的确，这里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木楞房舍，炊烟袅袅，牧歌陈陈，渔火点点，阿夏阿注，情意浓浓，一切是那么地古朴，一切又是那么地神奇。
    “哥，几点了？现在是几号呀？”路若晴醒来了，她睡眼惺松，望着田行健问。
    是呀，今天是几号了？他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有手机，我看看就知道了。”
    “最好不要开手机！若是打来电话就完了。”
    路若晴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双手环抱着坐在床边的田行健。
    “我看后接着关机，不能这么碰巧了。”
    说话间田行健打开了手机。
    “叮……”手机响了。
    声音虽小，可足以让两人震颤。
    “千万不要接！”路若晴还没问手机是谁打过来的立即说。
    田行健一看显示屏，他也呆住了。不是别人，正是路其顺。
    “关机，抓紧关机！”路若晴在旁边催促着他。
    “唉，我们真该回去了。无论如何这样躲也不是办法，如果想永远在一起，只能勇敢地去面对。”
    “玛达咪，我永远都爱你，永远都要跟你在一起。”路若晴紧紧地搂着他。
    “我也是！”说到这里他接通了路其顺的电话：“喂，路叔好！”
    “行健呀！你好！”路其顺的言语还算比较和蔼：“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关机，你现在在哪里？”
    “我正在滇南，去了趟雾蒙山区，现在正在泸沽湖。”
    “去泸沽湖干什么呀？旅游？”
    “不是，我去雾蒙山区看望了那里的一些贫困儿童！顺便来了趟泸沽湖。”
    “扶贫做善事呀！很好，叔支持你！不过……？”
    说到这里，路其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晴晴放假时说要去扬城，可叔已经打听过她根本没去扬城。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叔想问问你，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田行健看了一眼路若晴，她已经明白什么意思，赶紧向他摆手。
    “叔，是这样。我在雾蒙山的时候，若晴已经到了泸沽湖。因为她的手机没电了，后来只好用公用电话打了我的手机，说她就是想到这里看看女儿国。我怕她孤身一人遇到危险，于是也来了泸沽湖，今天下午刚到。若晴还在别的房间，要不要我过去让她接一下？”
    “行健，叔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叔就这一个女儿。我希望你尽快和她一起回来。你把手机给她让她接听。”
    “好的，我知道，你先等一会儿，我去给她手机。”
    说完，田行健手指放在嘴边，然后指了指门。路若晴心领神会，她蹑手蹑脚走到客房门前。
    田行健大步流星地原地跑起来，约一分多钟后，他跑到客房门边，轻轻敲了敲，大声问：“若晴，你在里面吗？快开门，路叔的电话！”
    过了约半分钟，路若晴打开客房门，说：“哥，我还在睡觉呢，你把我吵醒了，什么事呀？”
    “路叔的电话！”
    “哦，给我！”路若晴此时才正式拿过手机，带着慵懒的声音问：“爸，有事吗？”
    “你长大了，有能耐了是不是？”路其顺大声斥责着她：
    “不让你出去，你就偷偷出去。你不是说去扬城吗？怎么又去了泸沽湖？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吗？我从小怎么教的你，你都忘了吗？你一个女孩子怎么野成男孩子了？”
    “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已经大了，你给我点自由好不好？你给了我一双翅膀就应该让我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你也有老的时候，我不可能一辈子依靠你，不可能一辈子躺在你的臂弯里让你保护我！你知道吗？爸爸。”
    路若晴几近泪泣。
    “我给你自由，但是自由并不代表没有底线，自由并不代表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收拾收拾抓紧跟行健回来！”
    说完，他愤怒地挂了电话。
    路若晴无力地垂下手臂，靠在田行健的肩膀上痛哭。田行健长长叹了口气，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哥，你带我走好吗？我们不回去了，我们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个家，即使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田行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若晴，这只是你一时的气话，你离不开你爸的。”
    “气死我了，他简直就是一个暴君！回去后我就跟他挑明我们的关系，不答应我就让他永远见不着他的女儿了。”
    “若晴，现在谈这事的确有些早。即使你爸以后同意但现在也不可能同意，一是因为你还小，另外就是还上着学。我们的事不能太急了，否则只能越说越糟。”
    “那就只能听哥的了，可我就怕时间久了你会移情别恋。”
    “我吃几斤几两干饭自己最清楚，今生能够遇上你我知足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是收到命令了吗？必须立即回去！”
    “我们明天再回去好吗？”
    “为什么？还想让我半夜爬窗，来一场走婚吗？”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我来到这里就是想跟你体验一下摩梭人的走婚。”
    “不行！一个外地人爬窗成何体统，让别人看见会笑话的。”
    “玛达咪！”路若晴摇晃着他的手臂哀求道：“来到这里连景色都没来得及看，你就让我体会一下好吗？”
    “那我白天陪你在四周逛逛，晚上的走婚就免了！”
    “不行，白天即使不出去，走婚也不能免了。一个女孩子没有太多要求，只是图个新鲜。哥，你就答应我好吗？”
    “我不是跟你讲了摩梭人的习俗了吗？进窗之后是要行夫妻之礼。”说到这里，他凑到她耳朵问：“难道你想……？如果那样还有的商量！”
    “先不管愿意不愿意的事，之前你不是说过吗？老公必须听老婆的，难道你不听了？”
    “可你现在还不是我老婆呀！”
    路若晴一时没了话，她嘟着小嘴：“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净骗人！”
    “我没骗你呀！我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关系嘛！”
    “我保留了二十多年的初吻都让你骗走了，你还说不是。如果你把我的初吻还给我，我们就不是。”
    “那我还给你！”说话间，他的唇已经捉住了她的唇，同时手顺势攀上了她的胸……
    他都不知道他的大手是什么时候伸进她毛衫里面的。不过还没来得游走，路若晴就打了个激灵，人也缓过神来，一把将他的大手从毛衫里拉了出来。
    她低着头，羞红着脸，胸脯一起一伏，过了好久，她用手将凌乱的秀发向后拢了拢，眼睛死死地盯着田行健。田行健的脸也跟着发烧，匆忙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呆立在那里。
    过了将近一分多钟，她脸上的红晕才渐渐退去。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嘴唇，单调地重复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你太美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况且你也是同意了的！”
    他似乎想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适的理由。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昨天晚上呀！你不是说你要给我看你的身体的吗？如今没看到不说，还这样凶巴巴的。”
    “我说过吗？我怎么没记得了？噢，我倒记得你说你面对美女永远会保持一种美的纯洁、美的神圣，只能远观而不可亵渎的心灵。我都相信你这种伟大的心灵了，以至于没有对你提防。人心叵测呀！”
    说完，她嘿嘿地瞅着田行健，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苍天呀，大地呀！”田行健眼望上空，高举着双手：“我以后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再不信路若晴那张破嘴！”
    路若晴看到他夸张的样子，咯咯笑着。他乘机又将她抱在怀里。
    “刚才没来得及问，玛达咪什么意思呀？”田行健问。
    “摩梭语中我爱你的意思，连这都不懂！”她捏住他的下巴，轻吻了他一下说：“你也跟着我说：玛达咪！”
    “老婆，玛达咪！”
    “老公，玛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