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凌雨菲立即被抬进了急救室。人刚进去，田行健就被叫进医务办公室，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撕下一张付款单说：
    “我们怀疑病人是病毒性脑膜炎，不过真正的病因需要检查后才能断定，这是需要检查的项目和费用，赶紧到一楼大厅缴费处交钱。”
    “大夫，走得急，忘了拿钱，你看是不是先检查，我立即回去取。”田行健恳求着这个女大夫。
    “不行！”女大夫一口回绝：“如果我们医院每一个病人都像你这样，那不乱了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检查的同时我赶紧回去取，很快就会回来交上钱！”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样？有你在这里说话的空不早就回去拿来啦！”
    田行健一看没了办法，于是再次恳求道：“那借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好吗？我让我朋友送过来。”
    这个医生犹豫了很长时间，这才从口袋里极不情愿地将手机拿出来。
    田行健赶紧拨打了钟志坚的电话，然而电话关机。其实他知道钟志坚这段时间去海州交流学习了，并没在津州，可他没有办法了。
    他又想给曲剑飞打电话，虽然她始终没有承认，但他知道凌雨菲肯定不愿意用他的钱。然而救命要紧，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可怪了，拨打之后依然关机。
    他又想给路若晴打，可这么大的雨，一个女孩子……
    最终他无力地将手机还给那位医生，赶紧跑出医务办公室。与此同时凌雨菲也被从急救室推了出来。
    田行健走到她的面前，她蜷缩在医院轮滑车上，依然昏迷不醒，全身冻得哆嗦成一团。
    她紧紧地抱着她，呼唤她的名字，然而她始终紧闭着那双美丽的双眼。
    田行健没再停留，赶紧跑出医院。雨依然哗哗地下着，等了很长时间才等到一辆出租车，然而车上已经有人，连停都没停就呼啸而过。于是又等，也许看到田行健在雨中全身湿透，手舞足蹈的样子，都认为是个精神病患者，没有一辆车停下。
    田行健想到依然蜷缩在长椅上打哆嗦的凌雨菲，急得泪和着雨水哗哗地流着。他不顾危险不危险了，索性站在路中间摆着手。
    黑夜加上滂沱大雨，仅能看出几米远的距离。突然“吱”地一声刹车。一辆轿车停在距他十厘米的距离。
    随着“哐当”一声车门响，一个中年男子走下车：“妈的，找死呀！”
    说完，一脚踹向田行健。
    为了能够打上车，田行健没有躲避。这一脚力气很大，田行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头撞向路牙石，血流如注。
    中年男子连看都不看，钻进轿车想扬长而去。田行健那能容他这样走了，他已无所顾忌，瞅准机会，瞬间打开副驾驶的门，窜了进去。
    中年男子吓了一大跳：“你、你想干、干什么？”
    “立即开车，把我载到津海大学门口，不然弄死你！”田行健瞪着大眼，声色俱厉地说。
    中年男子吓得大张着嘴巴，呆坐在那里。
    “快点开，听到没有！”
    “是、是，大、大哥，我上、上有老下、下有小，你、你还是饶了我吧？我、我身上的钱不多，我都、都给你！”
    他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费话少说，赶紧开车！”田行健几乎吼了起来。
    “是、是！”中年男子哆哆嗦嗦地开着车向津海大学而去。
    “快点、快点！”田行健一路狂吼。
    到了津海大学门口，田行健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扔给中年男子，跳下车直奔校门。
    “找、找你零钱！”
    田行健不屑再理他，他跑到门口拼命敲门。
    张大爷从窗口伸出半个脑袋：“谁呀？”
    “张大爷，是我！快开门，我有急事！”
    “你是谁呀？”
    张大爷此时也认不出他是谁了，满身血污，半人半鬼的样子谁见了都害怕。
    “是我，田行健！”
    “娃子，你这是怎么啦？”
    张大爷赶紧打着伞出来，一边给他开门一边关切地问。
    “我有急事，你给我敞开大门，我还要开车出去。”
    田行健不等张大爷把门全打开，一个箭步窜了进去。
    他跑到自己车前，随着灯光一闪，车就窜出了校门，朝市北区人民医院狂奔。
    雨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雨点敲得车窗噼哩啪啦作响，根本看不清前方路况。
    好歹深夜车辆不多，车轱辘碾起路面上的雨水四处飞溅。车一停，田行健便窜了出去。将银行卡摔进缴费窗口。
    “急什么急？”窗口里面的小护士打着哈欠怒斥着他。
    “再不急人就死了，快点！”
    护士一见他人不人鬼不鬼，瞪着布满血丝的圆眼，吓得赶紧办完手续。
    田行健拿着缴费单狂奔至二楼。看到凌雨菲依然无助地蜷缩在那里，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他大声喊着：“钱、钱交上了，快点、快点！”
    做完一切检查，并确诊病毒性脑膜炎，同时办理完住院手续后，松驰下来的田行健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累。他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凌雨菲那苍白的脸，轻轻将她散落的头发轻轻拂到耳际。
    天亮之后，凌雨菲的烧逐渐退去，他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夜的疲劳，他的眼皮开始打架，最后俯在床沿边沉沉睡去。
    凌雨菲醒了过来，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睡在床沿边的田行健：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污秽不堪。血痂，她看到了他脸侧未来得及处理的血痂，他一侧的头发也被凝固后的血液粘得硬硬的。她的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抚着血痂处。
    不小心弄疼了他，他醒了。
    看到她醒来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昨晚你可把我吓坏啦！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她摇了摇头，泪水磅沱而下。
    “你的身体还没好，千万别哭、别哭！”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田行健反倒笑了：“小傻瓜，我是你哥呀，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我就是不要你对我这么好，你对我这么好只能让我更加离不开你！”
    “小傻瓜，净说些傻话！你刚醒，先不要说话了，很费力气，我去找医生。”
    幸亏凌雨菲的主治大夫换成了一个李姓男医生，否则田行健真想揍那个更年期女医生一顿。
    李医生跟着他来到凌雨菲病床前，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寻问了一些她的情况。然后对她说：“小姑娘，你这次幸亏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呀！”
    李大夫又把田行健叫到办公室，田行健问：“李大夫，这个病是怎么引起的呢？”
    李大夫瞅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哥！”
    “你这哥哥怎么当的？当然也不怨你，据我猜测，你的妹妹从小很多疫苗都没打过。”
    田行健立即呆在那里了。
    “以后在日常生活饮食中，要合理膳食，规律作息，尽量避免感冒。”
    田行健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李医生办公室的。自己最起码还有个叔叔，从小没让自己受到过一丁点的委屈，而凌雨菲呢？真不知她以前过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呀！
    住院期间，田行健请了假，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她。凌雨菲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到十天就出院了。
    “有时真想天天在医院里，那样哥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了！”回东方明珠的路上，凌雨菲禁不住说。
    “净瞎说！出院后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出去，要按时吃药，按时休息！”
    “知道了，跟个管家婆似的。”
    “还有，你们女孩子都爱俏，但你不行，天气越来越冷了，出去必须穿得暖和和的，不能再感冒了。”
    “知道啦！亲爱的哥哥！以后我若出去一定将自己裹成棕子，将所有的美丽只为你一个人开！”
    “净贫嘴！”
    路上，田行健买了很多新鲜的水果蔬菜，然后为凌雨菲做起了晚饭。
    吃饭时，凌雨菲却撅起了小嘴：“哥，怎么这么清淡呀？”
    “不光现在，以后也不能吃辣了。”
    凌雨菲嘴撅得老高：“那你给我介绍的川西小老公算是泡汤了。”
    “怎么能泡汤呢？若是一个川西男孩为了你也能吃这清淡的东西，这才算真正的爱你！”
    “这辈子爱字就算了，已经是你的专利了。”
    “净胡说，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会遇到自己的幸福。”
    “你就是我所有的幸福！”
    “越说越没正经话了。”
    “哟，哥，都看了别人的身体了你还让我如何正经地说话呢？”
    田行健脸“腾”地红了。
    凌雨菲看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这么大男人了还害羞呢？”
    然后凑到他耳边悄悄问：“乘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那个了？”
    “哪、哪个？”田行健语无论次。
    “还哪个呀？装糊涂。”
    “没、没有！”他羞得无地自容：“我怕你不穿衣服到医院很难为情，所以……所以……，再说当时急都急死了，根本无暇……”
    她见到他的窘样，心里感到特别兴奋：“那哥可真成了柳下惠转世了。”
    “我、我……天不早了，快睡吧。”
    田行健一头雾水。虽然他早就领教过了，可直到今天他也弄不明白，一个有着天然雕饰的美，不饰粉妆的自然，超凡脱俗的纯净小女孩，说话这样直接而大胆，而且话语中丝毫不夹杂着矫揉造作。
    “在医院里天天睡，人家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如果你跟我一起在这张床上睡，我倒不介意。”
    田行健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年龄不大，脑子里天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凌雨菲嘟着小嘴：“真没情趣，别人的身体都你看过了，除了你以后也嫁不出去了。”
    “胡搅蛮缠，在生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不想再在这方面过分纠缠，于是说：“别胡思乱想就行了，你不是说想自考吗？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你上大学后学杂费和生活费哥全包了”
    “你直接把我全包了得了，省得那么麻烦。”
    “说话咋那样难听，毕业后我会托人给你找份像样的工作。”
    “我知道啦！跟个家长似的。”
    “我是你哥，以后就是你的家长。”
    “那好呀！以后我上大学后，若是开家长会，你就去，让他们看看我的家长有多么帅！”
    “贫嘴！天不早了，我已经困得要命了。”
    说完，他起身去了旁边的卧室。
    “哼，大男子主义、封建家长制……”凌雨菲在后面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