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母亲河之行

    田行健开车来到江畔绿洲小区，他不想再回到东方明珠，凌雨菲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这天周末，当他开车出来校门时，忽然发现校门外人行路上一个穿白色薄毛衫，蓝色牛仔裤，扎着马尾的女孩在瑟瑟秋风中来回踱步，似在等着什么人。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凌雨菲。
    没办法，田行健只得将车停在她的身边，摇下玻璃：“等谁呀？”
    凌雨菲一看是田行健，泪水淆然而下，她嘟着小嘴，一副报怨的样子：“除了你，还能等谁呀？”
    说完，眼泪也没擦，打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进去。然后眼望前方，一言不发。
    “这是谁惹我家小菲了？”田行健呵呵地笑了笑。
    “你、你、你就是你！”
    “我可没惹你，再说谁敢惹你呀？”
    “一个多星期不见个人蝴蝶，别人是死是活连问都不问，你不管我那你当初背我到旅馆干什么呀？直接让我冻死在那里，直接让坏人把我害了算啦！”
    田行健轻声叹了口气：“不是不想管你，一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确太忙，另外，我管你你也不会听我的。”
    一阵沉默过后，凌雨菲将脸转到窗外：“或许我自作多情了。”
    接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打扰你很长时间了，今天就是告诉你，我要走了。”
    “你不是说没有家吗？而且工厂的宿舍也没法你了，你想去哪儿？”
    “我这么一个大人了，不能天天待在家里，我得出去工作养活自己。”
    “要不我跟上面说说到恒泰上班吧？”
    凌雨菲浑身震颤了一下，不过她立即笑着说：“一个建筑企业，我去了能干什么？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会找到的。”
    不待田行健说话，她又笑着捶了他一拳说：“我来到津州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过母亲河呢，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这几年雨水比较少，估计早就干了，去了只能徒增伤感。”
    “不嘛，我就想去！”
    “今天正好没有多少事，就带你去吧！”
    “我有些晕车，我们还是坐公交去吧！”
    “公交车也是车呀！”
    “公交车慢。”
    “公交车上那么多人，不怕遇到咸猪手呀！”
    “有你在我不怕！”
    田行健只得将车又开进校园内，与她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等公交。
    每到周末，大学区的公交车都是人满为患。闷了一周的大学生们都乘着周末的时间到市内去逛街购物。起始站还好说，津海大学恰好位于大学区的北面，站牌下早已站满了学生，而满载大学生的33路车过去了两辆连停不敢再停。
    终于等来了第三辆公交车，车刚一停下，如潮的学生蜂涌而上，将整个车门都淹没了。田行健紧紧地拉着凌雨菲的手，但还是被这股人流冲开。
    “后面又来公交车了，快上那辆呀！”田行健急中生智，大声喊道。
    学生急急地向后涌，田行健乘机将扭头向后看的凌雨菲拉到车上。
    凌雨菲刚上车，“哐当”一声车门关上了。没来得及上车的学生指着车破口大骂，凌雨菲则哈哈大笑。
    然而到了车上准备买票时，田行健这才发现钱包忘在车内了。
    “坏了坏了，钱包忘拿了，我们在前面下车吧！”
    “不用，我这里还有。”
    凌雨菲说完，通过旁边人的帮忙才将两元钱塞进无人售票机内。
    车里人山人海，两人只好迁就一席之地，凌雨菲被挤得紧贴在他的怀里，他努力想撑出点空间，但随即有人就吼开了：“挤啥挤？！”
    “告诉你不要坐公交，你非得坐，这滋味不好受吧？”
    “还行，尤其和帅哥挤在一起感觉挺好的！”
    她仰着脸笑呵呵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亮光，挂着一脸的妩媚。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就是想要这种和你挤在一起的感觉！”
    她的目光变得火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整个身体都倾倒在他的身上。
    他心中无比的困惑，他不知道究竟对她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虽然两人交往并不多，可内心却总觉得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内心对她没有任何杂念。
    他明明感觉她是一个背后有故事的人，可抛却多血质的特性，语言大胆犀利外，在他面前她又是那么可爱纯真，可爱的自然流露，纯真的不掺一点点杂质。
    而此时的她也一样，对他一点距离感都没有，虽说她经历过不少男人，然而只有他似乎早就入了她的骨髓，再也离不开半步。
    她只是这样静静地拥在他的怀里就感到十分地温暖和幸福。她说话大胆，最初只是想试试他这个人怎么样，以为有了那种关系之后他就能时时陪伴她。而直到此时她才感觉到，那种纯粹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反倒不是她需要的了。
    她也说不清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存在，就像没有男女之别一样，当然不能说没有男女之别。总之，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就像走过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亦或兄妹一样，一切那么自然，一切都无娇羞可言。
    车至终点站，往北大约还要走十多里路才能到达母亲河。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继续前行了一段时间，最终无路可走。两人只好下车继续沿着河流湿地而行。
    即使这样，凌雨菲的兴致依然很高。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昨晚电视的一则新闻，于是说：
    “昨天晚上看电视，说津州有一个女大学生因为失恋跳楼自杀了。”
    凌雨菲脸上挂着一丝忧郁。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父母一把屎一把尿将她养这么大，说扔就把自己扔了。她倒一了百了了，可活着的人如何看待？这种人可以说只为自己考虑从不为别人着想。这个社会虽然要面对许多压力，可你想想，你连死都怕还有什么可怕的事呢？简直就是蠢货！”
    “你倒是挺想得开，假使让你选择自杀，你会在什么情况下才选择这种方式？”
    “呵呵，以我的个性，我应该不会走这条路，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若是真让我选择，我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时候。”
    “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哼，那意思就是说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非要你喜欢我，你就要自杀喽！”
    “呵呵，别人喜欢我说明我还是有点魅力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凭什么自杀？”
    “那说明你喜欢我喜欢你呀！”
    “我喜欢每一个人都喜欢我！”
    “气死我啦！你怎么就不会哄人家开心呢？”
    “不愿意的时候自然不愿意了，否则我会自杀的。”
    “你这个坏蛋哥哥，绕来绕去把我绕进去，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拣起路边一根小木杆就打田行健，田行健哈哈笑着往前跑。
    跑累了，两人气喘吁吁坐在一块石头上。
    凌雨菲头倚着他的肩问：“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情况下选择自杀？”
    “我不想问，但愿所有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咬紧牙关，不要做这种傻事，尤其是我身边的人。”
    凌雨菲没有听他的，自顾自地说：“假若让我选择自杀的条件，那就是在我失去最爱的人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眼睛的余光看了看他，继续说：“不过如果我最爱的人能够让我相信也是永远爱我的，那么我也不会自杀。”
    田行健呵呵笑了：“这可是个非常难解的问题，因为别人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他是爱你的呢？当然不只口头上一句‘我爱你’。”
    “你最后三个字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最后三个字？我说的是我爱你呀！”
    “我也爱你！”凌雨菲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说。
    “你个小丫头，下套让我往里钻呀！”
    田行健举起手作出一副要打的样子，凌雨菲起身咯咯笑着向前跑去。
    刚才还睛朗的天，现在忽然阴沉起来。
    “看来要下雨了，我们还去吗？”
    “已经走到这里了，回去太可惜了，走吧！”凌雨菲一个劲地催促。
    没办法，只得继续前行，翻过一座高坡，母亲河就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宽阔的河床到处是龟裂的纹理。还有一辆汽车在昔日的豪迈气势里疯狂地奔跑，身后扬起满天黄色的砂尘。仅有的一条细细飘带似淌非淌，打渔的轮船也沉陷在砂土里面欲拔不能。
    “你看满身的皱纹，母亲的确老了。可憎的伐木者！”
    就在凌雨菲还满脸伤感之际，忽然一声响雷，继而一道闪电，连声征兆都没有，瓢泼大雨就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