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梅疏影的惊世之举一

    因为有事，曲剑飞第二天下午两点钟，才来到江畔绿洲。
    接到曲剑飞的电话，田行健赶紧下楼来到门外。他没有开车，而是坐着曲剑飞的车，来到了天山国际。
    这是一处位于市东区繁华地带的工程，占地一百七十余亩，十五幢高层住宅。工程分两期进行，一期八幢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着地下车库。四周扎设着高高的防护栏杆。
    田行健不知道，其实这里正是牟老三曾经未开工的楼盘。
    项目经理刘玉泉早已恭侯在工地大门外了。这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人，中等而精瘦的身材，脑袋中间地带已经秃得如同一个溜冰场，只好地方支持国家，用发胶将一边的头发如同爬山虎一样强硬搭在溜冰场上。而中午似乎睡了觉，听到曲剑飞来后洗把脸仓促上阵，眼圈发红，加上胡子未刮，胡子渣又黑又密又硬。地方也不再那么积极地支持国家，一些头发张扬着有点下垂的趋势。此时看上去，头似乎变成了脸，而脸则似乎变成了头。
    曲剑飞下车后，他赶紧跑过去，双手握住他的手：“曲总，你好，欢迎来现场视察工作。”
    随着他的跑动和颤动，头发更加颓废，溜冰场已经露出大半，显得不伦不类。
    曲剑飞点了点头，并将田行健介绍给刘玉泉：“田行健现在的职务是建筑公司总经理助理，他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和你一起协同管理，你们两个要配合好，尽快将工程竣工并交付使用。”
    “是是是！”刘玉泉一边应着一边握了握田行健的手。
    一行人朝工地指挥部办公室走去。工地临时道路硬化的不错，清扫的比较干净。工地彩钢瓦板房搭建也比较规整，工人正在基槽里热火朝天地施工。
    “刘经理对现场管理还是不错嘛，关键就是注意质量和安全，尤其是安全，工人出来干活都不容易，所以尽最大努力保证不要出现伤亡事故！”
    “是是是，曲总提醒的对，我一定要加强安全施工措施，保证施工质量符合国家规范要求。”
    说话间到了指挥部办公室，这是一幢二层彩钢瓦搭建的临时办公室。
    刘经理亲自沏上上等的龙井。
    “行健是我大哥，虽然经验还不算丰富，但理论知识很强，你们在一起要搞好团结，遇到大事要多沟通，多商量，这是我的要求，同时也是路总的要求。”
    “这是一定的，一定的，请曲总放心就是！”
    “我以后在许多方面还要向刘经理学习，希望刘经理不吝赐教。”
    “哪里哪里，相互学习，相互学习！”刘经理露出一嘴的大黄牙。
    曲剑飞又询问了一些现场的情况，即将离去时，他特意交待刘玉泉：“你要负责安排好田总的食宿，虽然他职务是总经理助理，但是集团副总经理待遇！成为一个部门的总经理或者集团的主要领导只是时间的问题，况且他还是我大哥！我说的话你懂吗？”
    刘玉泉连连点头：“曲总尽管放心，这我自然明白，我一定保证田总在这里的衣食住行！”
    曲剑飞现在是恒泰集团的总经理，他完全没必要在这种场合说田行健是他大哥，而且怕刘玉泉没听到，说了两次，更没必要一再提及他的职务，但明眼人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一点上曲剑飞的确比田行健油的多。
    曲剑飞走后，刘玉泉吩咐下面人员为田行健腾出办公室，同时通知现场所有项目分部经理六点到会议室开会。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差不多快六点，起身到了会议室。八个分部项目经理已经到齐。刘经理传达了曲剑飞的讲话精神，并向大家介绍了田行健。
    在刚才的聊天中，田行健对工程的情况大体已了解。下面这些所谓的分部项目经理，其实就是包工头。他们借用恒泰建筑公司的资质，包工包料，用定额进行预结算，在此基础上公司提取包括税金在内的百分之十管理费。
    田行健进行了简短的讲话，只是着重要求加强施工质量、施工安全以及材料质量方面的事。
    会议进行完已经七点多。不等刘玉泉发话，一个四十左右，肥头大耳，矮矮个子，操着四川口音，名叫牛得草的包工头说话了：“田总刚来，我做东，今天晚上大家为田总接风洗尘，怎么样？”
    其他人立即齐声说好。田行健想推辞，但刘经理在旁轻声说：“施工现场的管理虽然和公司的管理一样，但也不一样，弟兄们虽是粗人，但为人行事是相当豪爽的。”
    田行健喜欢豪爽之人，尤其喜欢那些中下层的被上流社会鄙夷的粗俗之人。他们性子直，有啥说啥，不会勾心斗角。也正因为这样，在部队，在特警队，在非洲大陆，他都极其受他们的欢迎。八年多的人生履历，他早已不是那个青葱的少年。而且因为从小就失去父母，四海为家，更造就了他走到哪都会适应到哪。
    现在来了工地，他也必须迅速地适应工地的管理，工地的作风，工地的人情。于是他点头同意，不过他先声明，他不会喝酒。
    一行人坐着三辆奥迪车驶入了“迷蝶香”。田行健曾与曲剑飞他们来过这里，他原本以为只是一个KTV，如今才知道也有餐厅也有客房。侯老板也许当时光看美女了，并没有认出田行健。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相当大的包间，灯光依旧暗淡。
    一行人落座后，田行健发现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空座。就在他诧异的时候，忽拉一下进来二十几个画着浓妆，衣着暴露的女子。
    “各位放心，这些都是今天刚来的大学生，如假包换。”侯老板点头哈腰地说。
    听到“大学生”三个字，田行健怔了一下。真是世事难料，社会也发展得太快了，几年前的爱情还像朦胧诗一样晦涩，现在却变得这么简单、直接而清晰，让他都有些无所适从，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有没有姑娘？我们田总初来，当然应该有个清白点的姑娘为他接风洗尘。”牛得草大大的嗓门喊道。
    侯老板立即愁眉上脸：“大哥，你饶了我吧！这年头，做鸭子的男人好找，做鸡的小姐好找，可找个姑娘难呀！”
    田行健被两人的话斗乐了，连忙摆手：“别，别，你们找你们的，不用管我。”
    “那可不行，没有姑娘，田总看看这些女孩里有没有合你胃口的？”
    在这些大老爷们直来直去的话语面前，田行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你，你，往后躲啥？说的就是你！”牛得草抬手指着其中一个女孩说。
    田行健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一下子惊呆在那里。
    牛得草所指的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梅疏影。这让他感到极度震惊和意外。
    梅疏影没办法，只得站在那里，低着头，涨红着脸。此时的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牛得草看到田行健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穿紫罗兰色抹胸短裙的女孩，以为看中了她，于是立即招手：“你，过来，坐在田总身边！”
    梅疏影绯红着脸，迟疑着。
    “叫你过来，又不是大姑娘了，在这里装什么纯？！”
    梅疏影低着头，一点点挪到了田行健身边。其他人也是各抱美人归。刘经理见田行健身边坐了美女，早已按奈不住，点了一个长着娃娃脸年龄较小的女生。
    除了梅疏影，被点到的女孩都是喜笑颜开，而没被点到的落落寡欢而去。
    牛得草一看在座各位身边美人都齐全了，话匣子也打开了，他用夹杂着四川腔的普通话说：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极时行乐就行乐，不然到老了想行乐也晚了。大英雄曹操都说，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趁着还年轻，抓住青春的尾巴好好享受吧，谁让咱们赶上了好时代呢？男人嘛，一辈子守着一盘菜吃，那叫什么人生呢？一花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嘛！哈哈哈……”
    “是呀！牛哥说的对，现在什么关系最铁，就是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如今我们弟兄可是最铁的哥们了。”七号楼包工头邱老二也是唾沫星子乱飞。
    众人哈哈大笑。
    “来，大家不要心急，我们敬田总一杯。”牛得草起身端着酒杯说。
    众人一起朝田行健举起酒杯，田行健赶快起身，以茶代酒：“谢谢大家盛情款待，行健不会喝酒，俗话说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今天我以茶代酒，希望大家把工程做好，希望大家发大财！”
    “田总快人快语，既然不会喝酒，兄弟们也不劝了。你放心！工程我们一定做好，听着发大财我们也高兴，发财发财，我们是共同发财，来，兄弟们，为田总的发财我们干！”说完，牛得草一仰头，杯中酒入肚。
    “不要总是田总田总的，我心里听着不舒服，咱都是弟兄，大家今天该玩就玩，该喝就喝。”
    “好，既然田总，不，行健兄弟发话了，大家就不要拘束，想必各位手都痒痒了，该玩就玩，能喝的继续喝！”
    觥触交错，细歌慢语中，田行健轻声问低着头的梅疏影：“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
    话说出后他又感觉自己问得太傻，来这种地方除了钱还能为啥。
    钱是万恶之源，钱让所有的东西都不值钱了。
    她仍然低头一言不发。
    此时刘经理已经与娃娃脸喝起了交杯酒，手有意无意地想摸她，但因着田行健又有所顾忌。
    牛得草似乎已经熏熏然，他看到梅疏影呆傻在那里，大声训斥着：“你还想不想在这里混？再这样装正经我就叫侯老板了。”
    田行健朝他摆了摆手。梅疏影没办法只得抬起头，颤微微地端起茶杯，胳膊伸进田行健的胳膊里。
    牛得草为了活跃酒桌气氛，让田行健与刘经理心思放开，手摸着身边那个白皙女孩吼上了：“摸摸你的脸，好正点呀；摸摸你的手，跟我走呀……”
    吼到这里，他将女孩V裙吊带两边一分，女孩的肩带脱落……
    女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脸不红心不跳，依然那种笑盈盈的模样。
    刘经理此时已顾不得什么刀山火海，其他人也跟着嗨了起来。
    “行健，这个社会有钱就是大爷，男人来到这个地方就是她们的上帝，你让她们学狗叫，只要给钱，保证没有几个不学的。所以不要顾忌，不要不好意思。”
    说完，他抓起田行健的手就摁到梅疏影的胸上。
    梅疏影本能地向后一缩，又招致牛得草几声斥责，接着拿起电话想叫侯经理进来。
    田行健赶紧摁住他的手：“也许刚来这种地方还放不开，过段时间就好了，没必要悖了弟兄们的兴致。她在这里不是放不开吗？一会儿我带她走。”
    “好！看来大学生与我们大老粗的想法就是不一样！那我一会儿就跟侯经理说，今晚保证让你铭骨销魂！”
    牛得草看火候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已没有多大意思。于是让女孩们扶刘经理和其他人到三楼开了房，自己则拉着田行健往外走，同时将脸转向梅疏影：“我跟侯老板说好了，你跟着走！”
    “牛哥，这是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梅疏影依然没有说话，低着头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