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牟老三殒命

    从台州市委办公大楼出来后，路其顺没有停留，直接向开原而去。
    到达开原县人民医院时，田行健的手术已经做完，而女儿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沉沉睡去。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眼里闪现出泪花。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走出病房。
    “行健怎么样了？”
    “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那小子幸亏用的是自制钢珠*枪，离心脏只差一点点，不然……”说到这里，曲剑飞又补充道：“这次我没能保护好若晴，让她受惊吓了。”
    路其顺摆了摆手：“事情防不胜防，还好你们两个都在，不然就很难说了。行健在哪个病房？带我去看看他。”
    “就是这间。”曲剑飞指了指路若晴对面的急救病房。
    路其顺想推门进去，护士拦住他：“病人还没醒，现在不能打扰！”
    他没有再进，只是透过病房门上方的玻璃窗望向里面。田行健仰躺在床上，脸色腊黄，双目紧闭，嘴上罩着氧气机，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已被血洇透。
    “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三人坐到医院长廊尽头的长椅上。
    “路叔，牟老三怎么处置？”
    “我跟剑超去了趟台州会见了国书记，刀疤已经死了，这个牟老三也不远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
    “这个刀疤不但双腿废了，右胳膊也被行健齐整地用飞刀切去。也多亏死了，否则生还不如死！”
    “恩怨分明！这个田行健不愧是田鹤鸣的侄子呀！”
    就在这里，县医院郑院长率领全院最好的相关科室主治大夫急急走了过来。与路其顺握手寒暄后，郑院长一再表示尽医院最大的努力，最好的医生全力救治。
    “我哥在哪里？我哥怎么样了？”
    路若晴醒了，她不顾护士和江采萍的劝阻，拔下针管要去看田行健。
    两人赶紧跑了过去。
    “爸——”
    路若晴看到自己的父亲，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路其顺轻轻拍着她的背：“爸爸不好，这次吓着你了！”
    “我不要紧，要救活我哥。”说完，她挣脱开他的手：“我要看看我哥，我要看看我哥！”
    “医生说行健已经不要紧了，现在还不能打扰他。”
    曲剑飞、江采萍还有韩剑超劝着路若晴。
    路若晴急切地趴到玻璃窗上，看到田行健一动不动的样子，她痛哭地蹲在地上，一遍遍说着：“我真没用，我真没用。”
    “让她哭吧，哭出来也许就好受了！”
    看到女儿的样子，路其顺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了，曲剑飞这是第二次看到路其顺哭，头一次是在姜馨的葬礼上。
    哭了十多分钟，路若晴站起身，机械地躺回床上。护士给她重新打上点滴。她大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泪流不止。
    “这件事谁也不要说出去，更不要说晴晴在这里！”
    “路叔，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路其顺坐在床边凳子上，握着路若晴的手，爱怜地看着她。他知道女儿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田行健。然而在他心里，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女儿的幸福，而这种幸福是田行健所无法给予的。
    “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路若晴沉沉地睡去，路其顺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边的凳子上，除了护士换药，谁也不敢打搅他。
    病房外，曲剑飞在和韩剑超的交谈中，知道了路其顺引蛇出洞的计划。他知道想要及早铲除牟老三也只能这样了。他也担心路其顺的安危，他很想替他去，可没有办法，若牟老三发现他，那一切将会泡汤。
    路其顺午饭也没有吃，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当女儿醒来的时候，他就亲切的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跟她拉家常。他已经很久没有同女儿在一起说这么多话了。
    下午五点，路其顺走出病房，打通了段剑锋的电话，要求他让赵志刚带十个人前来医院加强保卫工作。另外，明天一早准时押送大巴车至开原，在芙蓉大街与国道交叉路口，大巴车交由等候在此化装成便衣的特警和武警。押送人员按原路返回海州。
    晚上，台州市警察局长房立东和开原县委书记万大勇来到医院，先看望了田行健和路若晴，并要求闻迅而来的郑院长集中全院最好的设备和人员加强治疗。之后，两人跟路其顺来到医院专门腾出的一间办公室再次就围捕牟老三的事情进行详细部署，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第二天，包括路其顺司机在内的全部人员已换成整个台州市最精干的特警武警便衣队员。一大早，路其顺就来到芙蓉大街路口，与等候在此的大巴车汇合。而大巴车门及车窗边堆满了一沓沓的钱。而钱后面则是全副武装的武警和特警队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其顺表面虽然平静，然而心却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上。那种心灵的煎熬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了的。
    时针已经指向八点，然而依旧不见牟老三的影子。
    路其顺跟司机要了一支烟，点上后打开车门走下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后电话响了。他赶紧接了起来。
    “路老狗，我本以为银行是你家开的，没想到警察局也是你家开的，你就抱着人民币睡大觉吧！”
    “牟老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再竖起你的狗耳，我就晴晴一个女儿，不用说十个亿，就是拿我整个家业和我的性命加起来在我女儿面前都不值一提。我们都是行走江湖数十载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还有什么比自己最亲的亲人更重要。不就十个亿吗？我在芙蓉大街路口，全部现款。这次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不为别的，就为了我的女儿。这次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不相欠！”
    “路老狗，真会忽悠呀！我可看到你周围全部是警察呀！”
    “牟老三，我的女儿，还有我的义子剑飞都在你手里，你还想怎么着？你是不是把他们怎么着了？他们现在在哪里？你赶紧让我见他们一面，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跟你斗到底！”说到此处，路其顺声色动容，即有悲天悯地，又有意态绝决。
    牟老三明显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就放一千个心在肚子里，他们四个人都好着呢！”
    “牟老三，我知道你手里有硬家伙，我就在这里等着你，除了我，还有我的一个司机，大巴车一个司机，不信你可以派人来看看。但在交易之前我必须见到我的女儿。”
    牟老三没有说话，直接将手机挂了。
    路其顺知道四周行人中即有化装成便衣的特警队员，也极有可能有牟老三的人，他一边骂着牟老三一边不停地摁手机，呆滞、慌乱、沮丧、痛苦，所有能够表现对女儿挂念和担心的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司机”也适时参与进来，努力地劝说着他不要着急。
    半个小时过去了，牟老三再次打过电话：“路老狗，这次就算我相信你。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开车到西郊圣水北路路口。”
    “我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去办，但我必须见到我的女……”
    话还没说完，牟老三再次将电话挂掉。
    路其顺只得按照牟老三说的立即向西郊圣水东路而去。经过改装的奔驰车内趴在后备箱处的特警队员立即向房立东报告情况。
    开原县城不大，很快车就来到圣水东路路口。他摁牟老三的手机号码，然而再次无人接听。他只得下车，再次将那无助而失落的表情呈现出来，甚至蹲在地上痛哭流泪。“司机”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扶住他的双肩：“路总，若晴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牟老三再次打来电话。还未等他开口，路其顺就大声喊道：“牟老三，你这个说人话不办人事的王八糕子，你到底把我女儿怎么啦？”
    “你的女儿在我手里，她很好，其他人也很好。现在我命令你开车到南郊桑椹山路口，在那里就见到你的女儿了。”
    “牟老三，你想折磨死我呀！”
    对方只是嘿嘿一阵冷笑，便将电话挂了。
    车又向桑椹路口而去。就在这时，房立东发来消息：牟老三坐的一辆绿色桑塔纳2000出租车已经被定位。路其顺这下有了底了。
    在桑椹路口等了不到十分钟，两辆普桑出租车自西向东而来，一辆驶过路其顺“嘎”地一声停在了大巴车边，一辆则停在了路其顺身边。
    第一辆车门打开，从车上迅速下来两个手拿枪的人，枪指着司机大声叫着：“赶紧下车！”司机乖乖下车后，一个人上驾驶室，另一个人上后面。
    “这么多钱呀，发大财啦！”第二个边说边拨开成堆成捆的钱，然而黑洞洞的枪口早就抵在他的脑袋上。听到后面没了声音，驾车的人推开身后的钱准备向后看。
    “砰——”，装了XYQ的枪一声闷响，这个人一头栽倒在座椅上。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第二辆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奔向路其顺，架起他的胳膊往车里拖。“砰——砰——”两声枪响。奔驰车内的两人几乎同时开枪。两人顿时栽倒在地上。
    两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并未熄火，两个司机一看大事不妙，一踩油门想逃。又是“砰、砰”两枪，第一辆车一头栽进路边深沟里，另一辆车则猛烈地撞到了大巴车上，成了一堆废铁。
    “铃铃铃……”被抓歹徒的手机响了。
    特战队员立即将枪顶在歹徒头上：“接，就说一切正常，不然一枪打死你！”
    歹徒哆哆嗦嗦拿起手机：“牟、牟总，一切正常！”
    “路老狗抓到了没有？”
    “抓、抓到了！”
    “怎么回事？说话结巴啥？”
    “刚才路老狗负隅顽抗，我过去帮了下忙，上气不接下气，现在一切正常。”
    “你告诉二狗他们，赶紧向南沿山路走，我很快就会赶上你们，我们在董家村汇合。”
    “好、好！”
    特战队员不敢怠慢，立即通知房立东。房立东命令手下立即在进出董家村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并下达了必杀令。
    不到一刻钟时间，一辆绿色桑塔纳2000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南急驶而去。房立东从望远镜里已经看到驾车的就是牟老三。
    “砰——”一声枪响，子弹正中牟老三眉心。失去控制的出租车撞断护栏，连人带车滚进路边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