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以后我就是你媳妇了

    他们自从南非一别之后，杰西卡一家移民到了澳洲，而她的父亲克莱恩用他给的那些钱做起了生意，成立了以养殖、鲜牛羊肉、牛羊肉制品、牛奶业为主的对外贸易公司。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
    当然，公司之所以发展如此之快，还在于在澳洲，克莱恩遇到了一个贵人。这位贵人年轻时也曾居住在非洲，与克莱恩有过命之交，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失去联系。
    而现在，这位贵人已经是澳洲当权派的主要人物之一。正是因为他的担保，克莱恩又在澳洲银行贷了不少钱，所以公司起点相当高。
    澳洲本就是全球最大的牛羊肉生产基地，在这位当权人物有意无意地帮助下，公司很快与国际接轨，成为许多国家牛羊肉及奶制品的供应商。
    这两年多来，杰西卡一边帮助父亲做生意，一边在她的信箱和推特上到处寻找田行健，甚至每见到一个中国人，尤其是津海省的，都会向他们打听，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始终都没有得到田行健的一丁点儿信息。
    “你的华语怎么讲的这么流利？”
    “我跟你说过我喜欢华夏的古代文化，喜欢华夏的古代建筑，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所以我必须好好地学习华语。”
    她依然一脸的兴奋，似乎还没有从最初的遇见中缓过神来。
    “什么时候来的津州？”
    “已经来这里两个多月了，我还是在苏校长家里度过的春节呢！我跟校长夫人学习*包饺子，不过还是没有学会。”
    她一边说一边绘声绘色地做着包饺子时的动作。
    “还习惯吗？”
    她耸了一下肩，说：“现在已经习惯了，刚来的时候感觉冬天这里太冷了。”
    “不问就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可这样做值吗？”
    “其实苦我倒不怕，就是没有找到你的时候，心里满是沮丧和委屈，那份失落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没想到终于遇见了你，真的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说到这里她双手握在胸前，闭着眼睛，似乎在祷告着上帝：“一切都太奇妙了，现在感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在台上不知道，一见到你我就想冲上台去拥抱你，可我也知道这种严肃场合不合适，我盼呀盼呀，终于盼到了结束。我一直是流着泪听完你的翻译的。”
    田行健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你来这里，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呀，我爸还鼓励我来呢！他也一直都想再见见你。毕竟公司你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回去我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一定会兴奋地跟我一样。”
    田行健摇了摇头：“杰西卡，当初给你们钱就是让你们有一个好的未来。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从未将这些股份放在心上。过去的事让他们都过去吧！至于你，你是个好女孩，可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做。”
    “巴尔扎克说过：苦难是人生的一块垫脚石，对于强者来说是笔财富，对于弱者来说却是万丈深渊。以前总认为我是后者，可后来让我明白，因为遇见你才让苦难成为我的一种财富，它让我学会了感恩，让我学会了满足。”
    “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该做的而已。相对于你们遭遇的苦难，那真的微不足道。”
    此时的田行健内心是羞愧的，如果不是因为林亦秋，如果不是因为枪炮声，他或许当时早已向她伸出了罪恶之手。
    杰西卡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说：“现在不是一切都好了吗？上帝是公平的，他让我失去了很多，同时也得到了很多，尤其是你，MisterTian。你当时说你是为了爱情去的非洲，现在怎么样了？”
    田行健摇了摇头：“早已是昨日黄花了。”
    杰西卡再次双手握在胸前：“MyGod，上帝太宠爱我了。我相信你就跟我现在一样。华夏有个词，叫什么，对，‘光棍’。我们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田行健完全被她逗我了，他解释道：“这里的男性比女性多，所以打光棍的一般指的是男孩子，就是一辈子娶不上媳妇的。娶上媳妇就不叫光棍了。”
    “那我就是来不让你成为光棍的。”
    田行健喝进嘴的咖啡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他捂着嘴笑得差点没钻桌子底。
    杰西卡反倒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健，我说的不对吗？我给你做媳妇，你不就不是光棍了吗？”
    田行健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成了我媳妇那我肯定就不是光棍了。但……”
    “那就行，我以后就是你媳妇了。”
    田行健没想到她抢话抢的这么快。他说：“杰西卡，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我的身体你已经看了，你的身体我也看了，按古代的传统，这就是夫妻了。”
    她不说这事田行健恐怕早就忘记了。如今他只能装聋作哑开起了玩笑：“那娶你要彩礼吗？我们华夏人是讲究彩礼的。”
    “入乡随俗嘛！为什么不要？那你说说你们都要啥彩礼？”
    “现在讲究的是万紫千红一片绿，一动不动在心头。”
    看到杰西卡一脸迷茫，他解释道：“万紫指的是一万张五元钞票，加一千张百元钞票，一片绿色的五十元钞票，也就是说十五万为起步价，‘一片绿’新郎看着给。一动指的是车，最超码也要十五万起步的车，不动当然指的是不动产，也就是房子，必须全款房，至少一百二十平米以上。”
    杰西卡嫣然一笑：“我还听说过万里挑一呢？我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挑的就是你是我的唯一。”
    相较于华夏女孩的含蓄与矜持，西方女孩很直接。爱就是爱，从不遮遮掩掩。
    当然，他田行健也不是唯唯诺诺的人，当路若晴问他“那句话就那么难以说出口吗”时，如果不是因为路其顺，他早已将她拥入怀中，说一千遍甚至一万遍了。
    他知道他与路若晴最终都是一个无言的结局，如果说了那带给他们的将是无尽的苦痛。他不想因为一时的痛快而最终让她遍体鳞伤。
    他知道他与路若晴现在面临着极为尴尬的境地，即相爱又知道毫无结果。而杰西卡的出现，更加剧了彼此间的尴尬局面。他现在真不知道如何处理与杰西卡的关系。
    看快中午了，田行健提前电话预约了一家西餐厅。
    “不用那么麻烦，我发现我挺喜欢吃中餐。可能我也有华夏血统的缘故吧。”
    “我不习惯吃西餐，但因为头一次，况且你来到这里就是客人，自然用最正规的方式接待你。”
    “我不是客人，不是刚说了我是你的媳妇吗？”
    本想着只是跟她开玩笑，没想到又陷入了一个更不好的境地。如果她天天将“媳妇”挂在嘴上，那他田行健这辈子可真要打光棍了。
    “杰西卡，在这里，媳妇、老婆等词汇只有结婚以后才能叫，没结婚是不能随随便便叫的，否则会被别人取笑的。”
    “那我们可以结婚啊。”
    “我们现在都是学生，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呢？”
    “MisterTian或者行健都可以。”
    “我其实都知道，现在不就是我们两个人吗？我们一起的时候我这样叫，有人的时候我自然叫你行健就行了。”
    真拿她没办法。付完帐，两人走出咖啡馆。田行健从学校开出悍马车，载着杰西卡来到了西门步行街一家西餐厅。
    吃饭的时候，田行健将积郁心中的一些事告诉了杰西卡。那些事他本以为已经过去，然而她的到来再次让他不得不面对。
    “杰西卡，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为了爱情而去了非洲，但结果你已经知道。我真的不想再提过去痛苦的记忆，一想起来我就彻夜难眠，痛彻心扉。而且回到国内，我也从未将过去的经历对任何人提起，包括自己最至爱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杰西卡点了点头：“过去那段历史，除了你给我留下的记忆，我也不想再去回忆。我懂，你心中的包袱不要太重，那是可恶的制度所致，不怪你，况且你也是听命于别人。当然，与你的相识，那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不会让第三个人分享的。”
    田行健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感激地说：“谢谢你能理解。”
    “为什么要谢呢？要谢还是应该我谢你。与你分手之后，我常常会在梦中梦见你，只是遗憾当时留给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太短了，否则将会给我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田行健抬起头仔细地看着杰西卡。怪不得江采萍一见她，就说她太像苏菲·玛索了。而且一进西餐厅，服务生都惊讶地赞美她简直就是苏菲·玛索的孪生姐妹。同样清澈而忧郁的棕绿色迷人眼睛，同样极致清秀的脸蛋和甜美的笑容，同样高挑性感的身材。只是她的直发似乎比苏菲·玛索的略显棕黄，但她也似乎有意保留着苏菲·玛索那最出名的法式刘海。
    “你这刘海是故意留的吧？”他笑着问。
    她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我的头发也不是这么直，而是自然弯曲，现在是人为拉直的。我就是要将自己打扮成苏菲·玛索的样子，这样可以在人群中略显突兀，更容易被你发现。”
    “自然的就是最好的，做真实的自己才是最漂亮的。”
    “遇见了你我自然要做回最真实的自己了。”
    “看过她演的电影《初恋》吗？”
    “看过呀！”
    “看过就知道影片的结尾。其实青春就是这样，每当遇到一个人都以为会一生一世，其实很难定性，也无法天长地久。初恋时的欢笑和泪水，很快就会被后来人统统抹去。这或许就是初恋，这或许就是青春，完全凭自己的直觉任性，爱就爱了，不爱就不爱了，没有理由，只有感觉。这其实根本不是爱，充其量只是荷尔蒙的悸动。”
    “你的意思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来到津海，两年多的时间我到处寻找你，只是荷尔蒙的悸动？”
    说到这里，她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又说：“算了，如果你非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可我跟那位叫路若晴的女孩子年龄差不多，难道你们就不是荷尔蒙的悸动？其实影片是影片，现实就是现实，如果非得将影片拉入现实，那人没得活了。”
    她的话都把田行健将住了。
    “对了，”她抬起头说：“在欢迎会上，苏校长不是也说了吗，而且也是经你翻译的。留学生初来中国人生地不熟，希望同学之间相互派对，这样才能相互进步。我的派对就是你了，而且我也是你的媳妇，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跟定你了，你走到哪我跟我哪。”
    “我要上卫生间呢？”
    “只要卫生间里你一个人。”
    看着她义无反顾的坚定眼神，他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谁让自己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