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冰释前嫌

    田行健跟钟志坚把酒言欢之际，路若晴正在蓝岛咖啡屋里为江采萍饯行。她一早就要坐火车回老家了。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伤感。
    “没想到好好的兄妹之情却闹到今天这一地步。”江采萍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低着头说。
    路若晴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本来好好的，说散就散了。”
    “既然已经认了兄妹之情，或许就不能再掺加任何感情成份吧。”
    “我知道我当时做事过激了，可对谁不好，为什么非得是我爸的女人？我真受不了，虽然我从没有高看过那个女人一眼。”
    “当时听你说我也是云里雾里，按说不应该呀！”
    “你以为我跟你撒谎啊，那可是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你没见，那个向真真穿的呀，差不多跟没穿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不仅仅是大哥，包括任何一个男人。之前他已经将认识的所有女人，包括林亦秋、杜菲菲，甚至那个已经去世的田甜都说了，再者当时我们刚认识，再多说一个向真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为什么他没提？”
    “还为什么呀？不就是知道她是我爸的女人吗？当着他的女儿面能说吗？”
    “妹妹哎，当时我们第一次认识哟！你们去特警队时他请了假，再说他今年年初才来津州，认识谁呀？他认识你叫路若晴还是你爸叫路其顺，还是认识曲剑飞？都不认识。按大哥的性格，如果早知道你是恒泰老总的女儿，或许我们根本成不了兄弟姐妹。”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刚刚认识，可刚刚认识就……？那向真真图个啥？”
    “我说个事你可别怪我！”江采萍瞅了瞅路若晴说。
    “都什么时候了，我只想听真话。”
    “向真真恨不能你爸娶她，成为恒泰名符其实的老板娘，就是借她一百个胆也不可能去找田行健，况且他们以前还不认识。这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她知道是你时居然敢从楼梯上下来，而且还穿成那个样。你也知道大哥家二楼往下俯视就能将下面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说我爸故意的。”路若晴瞪大眼睛看着江采萍，一脸的吃惊。
    “你苗头不对哟！我都看出来了，教人家跳舞时那个卿卿我我哟！如果燃起熊熊大火就难以浇灭了。”
    “你是说剑飞哥……”
    “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我打电话问问他。”说着，路若晴拿起手机。
    “不用打了，这几天都是关机。不知道哪里疯去了。”
    路若晴拨打了号码，果然提示音：对方已关机。
    “看来是故意躲我们！有可能我错怪大哥了。”
    “要不我约大哥出来，你向他赔礼道歉？”江采萍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我现在不想见他，心里不舒服，还是迈不过那道坎！”
    “这很正常啊！说明你还在乎他。如果不在乎他你才无所谓坎不坎的。那个女人跟你又没任何关系。再者说明天一早我就走了，如果今天约不到他，再相约只能等明年开学了。时间一拖，你们或许真的有缘无份了。”
    “羞死人了，那见了面我说什么呀？太难为情了。”
    “你就坐在那里，而且还要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看我如何收拾他，而且还要从他的口中找出这个谜底。”
    路若晴只得点了点头，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太难为情了。
    江采萍拿起手机，拨通了田行健的电话。
    此时田行健正在钟志坚家里吃着饭。看到江采萍的电话，他知道肯定是为那晚的事而来。不想接不行，接起来又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除非这份友情不要了，他田行健还不至于做到那份上。
    “采萍呀！还没睡呢？”
    “大哥，还没呢！我现在在蓝岛咖啡馆喝咖啡呢，要不要来喝一杯？”
    “剑飞也在？”
    “他呀，人忙！明天我要回家了，我想请你喝杯咖啡！”
    “不是说等到腊月二十三再回去吗？”
    “不了，在这里也没事，有时感觉很闷。”
    “剑飞也不知道天天在忙啥，好，我马上过去。”
    听到江采萍要回老家，他知道无论如何要送送她，当然他也知道路若晴肯定在那里，但他没法选择。他不知道见到她们将如何回答那晚的事。
    “行健，你刚喝了酒！要不打个车去吧？”钟志坚见他要去，立即站起来说。
    “就喝了两小杯，没问题。”
    冬天的夜，车辆比较少。他很快来到了蓝岛咖啡馆。打开门，一曲悠扬的《梁祝》便飘进耳朵里。
    “大哥，这里！”江采萍起身招呼他。
    其实咖啡馆内人不多，他早已经看见了她俩。路若晴没有起来，低着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若晴也在呀？”他微笑着看着她说。
    路若晴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躲闪着没有看他。
    田行健脱下外套，挂在旁边的衣钩上。
    “大哥，闻着你满身酒气是不是跟嫂子在家赏月对饮呢？”江采萍直奔主题。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大人的事，再说今天有月亮吗？我怎么一路上没看到？”
    “心中有明月，自然处处是明月。”
    “其实你的意思就是，心中黑暗，即使明月当空，也自然是处处黑暗。”
    “我可不敢这样说大哥。”
    江采萍说着打了一个响指，等服务生走过来时，她说：“给这位先生点一杯咖啡。”
    “你们两个杯中不多了，再加满吧，今天大哥请客，为采萍妹妹饯行。”
    “明天早晨的火车，不急，等喝完咖啡我和若晴跟你一起去拜见一下嫂子。不知者不怪，已经知道了再不去拜见就显得做妹妹的太没礼貌了。”
    “不用、不用，她没在家。”
    “大晚上的不在家去哪里了？”
    “回、回娘家了。”
    “噢，那太可惜了。那大哥，向真真的娘家是什么地方？”
    田行健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此时他才知道谎话说多了终难自圆其说。
    “请问先生要什么口味的咖啡？”
    服务生的话让他暂时摆脱了尴尬：“给我来杯不加糖的咖啡就行！”
    “既然无法拜见嫂子了，那再给我们加满！”江采萍说。
    “好的，三位稍等！”服务生说完走了。
    服务生走后，江采萍再次将目光看向田行健，问：“大哥现在蜜是不是喝得太多了，用苦咖啡调和一下？”
    田行健呵呵一笑：“这是若晴说的，咖啡可以兑成无数种味道，而每种味道都与人的情感很相似，而苦咖啡则代表了离别的苦涩。采萍明天就要走了，都是兄弟姐妹，点份苦咖啡以表示离别的苦涩吧。”
    “有点味道，不过这份离别的苦涩不只是送给我吧？”
    “肯定送给你自己了，若晴她又不走。”
    “你现在肯定希望我们离你越远越好！”
    “采萍说哪里话？大哥疼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希望你们越远越好呢？”
    “大哥，你不是说谎的人，你瞒不了我。是不是也跟着潮流走，学一把OneNightStand？这样可不好，大哥是我们的榜样，你这样会教坏我们的。”
    在江采萍的穷追猛打下，田行健有些溃不成军：“如果非得整成一夜情，那我也无话可说。”
    “妹妹可不敢这样说。即然不是一夜情，那之前你跟向真真认识吗？我们经常一起玩怎么没见过？那晚我们在你那里玩到那么晚，向真真什么时候去的你那里？”
    “你、你们走了之后她打电话让我去接的她。”
    “那她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时、时间久了忘了。”
    “打开手机看看通话记录不就得了，再说嫂子的电话不说倒背如流，也不至于忘记吧？”
    看到田行健的窘迫样，江采萍叹了口气说：“大哥，你现在脑子里乱得连思维都有些迟钝了。向真真是什么人，她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一个男人上床的，即使你真的很帅。还是说实话吧，是谁将向真真介绍给你的？当然我心里很清楚，因为按照向真真的身份，没有某个人的默许，没有你跟那个人达成默契，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结果的。”
    田行健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了，想到这里，他反倒坦然了。此时服务生端上了咖啡，田行健搅拌了几下，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不错，不过没有尝出若晴说的那种味道。”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一直低头坐在那里的路若晴。然后又说：“这说明我们兄妹的缘分未尽，你说呢？若晴！”
    “大哥，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就是苦咖啡，每个人的心境不一样，品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你非得要将它品出九道十八弯呀！”江采萍立即插话道。
    “这或许就是人生吧！老人们说的好，先苦后甜。其实他们不知道有些人一生都是在蜜中度过的！像我这样的人，或许只有走过九道十八弯之后，才能品出甜的滋味。所以说人与人的层次是不一样的！如果非得将在蜜中度过的人跟着另一个人走九道十八弯，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大哥的哲理性太强，采萍有些听不懂。但我想问一问，是不是为了阻止那个在蜜中度过的人跟着走九道十八弯，你迫不得已采取这种方法？”
    “可能是吧，其实我一直将若晴视作自己的妹妹，就跟我的田子君一样。至于得到了谁的默许，与谁达成了默契，你们很清楚，没必要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那你跟那位向真真呢？”
    “从没演过电影，过了一把瘾而已，不过小成本制作，观众太少了，最后还被你这个影视评论家评论的一无是处。虽然只有若晴一个观众，不过也够本了，毕竟饰演了剧中的男一号，得到了二百万的奖金，足够我们大家大吃大喝的了。”
    “剑飞打不通电话，我要回去找我爸！”一直沉默的路若晴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田行健一把将她拉住：“若晴，每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所以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是呀，只要咱们心中有数就行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否则还不知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那好，哥，明天我去你那儿教你跳舞。”
    田行健腿一伸腿，瘫软在坐椅上……
    第二天一大早，路若晴就哼着小曲起床了。简单的吃了一些饭，她就抱着舞蹈服向外走。
    路其顺诧异的看着她问：“这么早上哪儿去啊？”
    “我跟采萍报了一个舞蹈班，我们去学跳舞。”
    “好好好，去学习舞蹈也挺好，省的在家里烦闷。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爸爸！”
    看着女儿高兴的走了，路其顺心里的一块病终于落地了。
    “这不是挺好了吗？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呀！”
    路若晴没有给田行健打电话，而是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江畔绿洲而去。
    田行健一般起床非常早，当路若晴敲门的时候，他已经锻炼完身体，吃完饭了。
    路若晴走进屋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楼上的卧室。
    田行健呵呵地笑了：“还怕从楼上蹦出个叫老公的女人吗？”
    “如果让我再发现你跟他们沆瀣一气，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跟你爸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吗？”田行健笑着问。
    路若晴捶了他一拳：“那可是我爸，你不能用个好词吗？”
    “沆瀣一气难道是好词吗？”
    “我可以说我爸但不允许你说！”
    “真是个刁蛮小公主！”
    几天没练，他的步法又生疏了，连连踩了她几脚后，路若晴撅着小嘴说：“都怪你，都怪你！”
    “我说不练吧，你非得让我练，如果不练不就踩不到你了！”
    “寒假过后，为了欢迎外国留学生，学校文艺部将组织一次大型歌舞会。我在最后有一支双人舞，必须有一个男舞伴。”
    “若晴，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天生不是跳舞的料，难道你让我上去当众丢丑吗？我丢丑不怕，怕的是给你丢丑，学校有模特队舞蹈队，有很多跳舞跳的很好的男生，你可以让他们做你的舞伴呀！”
    “这支舞蹈，对于肢体语言，表情语言要求很严，甚至感情都要真情流露，除了你，别的男生，我在他们面前表现不出来。”
    “听哥一句话，你还小，真正的感情你不懂，否则最后伤害的只能是你自己，这一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这次反倒让我明白，我心里真的不能没有你，而且也挺好呀，本来我们还差着一层窗户纸，这下不就捅开了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不说这些话了，说了心情又不好，来，我们继续跳舞！”
    她继续努力教着他。他也再次找到了感觉。路若晴则继续给他带高帽，让他心里感觉很舒服，跳舞的热情更加高涨。他再接再厉，又学会了慢四、快四，最后也将交谊舞中最难跳的快三跳得潇洒自如。
    这些成就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路若晴当即累瘫在地。
    “差不多了吧？已经一点多了，我们还没吃午饭呢！”他看到她实在太累了。
    “你现在的水平离登台还差得远着呢，我只是想先从最基本开始，让你对跳舞产生兴趣。”
    路若晴累得说话都有气无力。
    “那你先歇会，我出去买点吃的，吃了再练。”
    “嗯！”她点了点头，努力笑了笑。
    吃过饭，路若晴又开始教他跳恰恰、伦巴。他再次感到吃力，但想到路若晴累瘫在地的情景，他再也不敢言放弃。
    此后几天，路若晴都来到田行健这里，两人一整天泡在屋里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