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人才中的奴才

    曲剑飞派人在离碧海王朝距离较远又交通便利的地方租了一套二居室。
    “邮政小区”是一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小区，小区内设施不全，墙皮剥落，甚至连个物业管理人员都没有。而这恰是曲剑飞所想要的，足以体现他的确因为凌雨菲的事而落迫到这种地步。
    曲剑飞来到邮政小区五号楼东单元三零二室看了看，感到非常满意。
    他赶紧下楼，开车来到凌雨菲所住的宾馆。此时凌雨菲早已起床并洗漱完毕。她拉开窗帘，一缕曙红色的朝阳溢满整个房间，映照着她未施粉黛的脸上，熠熠生辉，楚楚动人。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呆呆地望着远方，那东来的晨光渐渐划破了黎明的薄雾，将远处黛色的山顶披上一层金色的彩霞。就像一位刚出浴的少女，娇羞而妩媚。
    一辆普桑驶进宾馆，曲剑飞提着盛满豆浆的保温壶和油条从上面下来。他警觉地向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快步向宾馆内走去。看到他的身影，她黑漆漆的眸子顿时一亮，然而看到他的车，又变得暗谈无光。
    “雨菲，快点吃了，一会儿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租的房子！”
    “我不饿，捎着吧，一会儿饿的时候再吃！”
    曲剑飞只能随了她，上楼时曲剑飞已经结了账，两个人拿着东西走下楼。
    看到他那辆普桑，凌雨菲不解地问：“昨天开的那辆车去哪儿了？”
    “当时钱还不够，只能借了点，他们催得紧，只能用那辆车先顶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会给我带来好运的。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相信以后在我们共同努力下，什么样的好车都不在话下。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对不起了，好不好？我的小天使！”
    “我怎么发现你特别爱哄女孩子？”
    “是嘛？我怎么不觉得？如果这样也不至于都二十四五了还光棍一条！”
    看到她没有说话，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你今天太漂亮了，简直如天使一样美伦美奂，任何一个女孩在你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天天陪达官贵人出入高档会所的曲剑飞，对于女人那是再熟悉不过，尤其是这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从她的言谈举止，他立马判断她对他已经有了一丝好感，但还有所戒备。反正牟老三那边已经不是当务之急，他乐得与她周旋，直到彻底将她俘获，乖乖听他调遣。
    到了那处租的房子，凌雨菲非常高兴，毕竟也算有个落脚点。
    “剑飞，你现在在哪里住呀？”
    “家都没了，我还能住哪里，要不搬过来跟你住一块？”
    “这里有一大一小两间卧室，如果你搬过来你就住大的，我住那间小的就行！”
    “到现在还分你我呀，一起住这间大的不就行了？”
    “我这个人很保守，即使我心爱的人，不到最后结婚，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昨天你还说我想要就给我嘛？”
    “我说过我欠你的，就是你现在想要，也随便拿去！”她面无表情地说。
    “跟你开玩笑呢，不要当真。”
    “这样的玩笑，最好不要跟我开！”
    “好的，我记住了。那你收拾一下屋子，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
    “记得要给我找份工作！”
    “忘不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普桑后面多了两辆货车。一辆拉着电视、冰箱、洗衣机等家电，一辆拉着家具。当然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他让人从二手市场弄来的。
    所有东西抬上楼并安装好后，曲剑飞又拉着凌雨菲到超市购买被褥、炊具、米面等生活用品。
    所有东西都置办齐全后，曲剑飞看着说：“这才像个家的样子！”
    “你光给我买了被褥，你的呢？难道你不在这里住？”
    “我现在脑子里全是我的小雨菲，跟你在一起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又在离单位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
    “那样太费钱的！”她轻咬着下嘴唇，脸上浮上一抹晕色：“要不，要不，你就搬过来一起住吧？”
    “此心可鉴！我知道，爱一个人就要尊重她，尊重她的一切！我要让我的小雨菲从内心里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凌雨菲潸然泪下：“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一个亲人了，现在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真的爱我吗？”
    “爱，不爱你我还能爱谁？”
    “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曲剑飞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恐，他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
    “我会让你成为我最美的新娘的，既然娶了你，当然一辈子对你好啦！”
    凌雨菲踟蹰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天快黑了，你自己做点吃的，我还有些事需要出去办一下。”
    “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以后有的是时间的。”
    曲剑飞说完，下楼开车向郊外地下停车场而去。
    曲剑飞经常去看拳击比赛，认识那个秃顶的矮胖中年男人。到了拳击场，找到那个中年男人，试探地问他有人想参加拳击比赛的事。。
    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诡秘地一笑，露出满口的大金牙：“那个拳手叫什么名字？”
    “田行健！”
    中年男人再次看了他一眼说：“曲总，你也知道有些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会跟上面汇报的，你留下电话号码，行与不行，明天晚上我会通知你的。”
    曲剑飞知道也只能如此。不过第二天晚上，他却得到了明确的通知，周六晚上为田行健安排与“纳粹屠夫”的比赛。
    “纳粹屠夫”并不出名，级别不高，当然出场费也不可能很高，但曲剑飞只能做到这里了。
    接到曲剑飞电话时，田行健正在钟志坚家里准备吃晚饭。自从路若晴走后，他就没再回到江畔绿洲。关键房子太大了，他根本不习惯，也没有太多时间打扫卫生。而在这里，他可以辅导钟婉婷作业，还可以跟她一起做游戏。钟志坚忙不过来的时候，他可以帮他接送婉婷。当然，在钟志坚这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蹭饭。
    婉婷跟他越来越熟了，甚至开始喊他二爸，而且在钟志坚的要求下，正式行了跪拜礼。
    每当钟志坚做好菜，婉婷早已将两个酒杯中倒满了酒，她已经知道这是他们必须的一个过程。
    “二爸，开饭啦！”
    他刚刚挂上电话，婉婷已经喊她了。
    “婉婷这二爸叫得越来越顺口了。”田行健呵呵笑着坐在桌子上。
    “谁来的电话？”钟志坚解下围裙，坐在他对面问。
    “曲剑飞。”
    “曲剑飞？”钟志坚疑惑地看着他：“恒泰集团那个？”
    “你认识？”田行健夹了一根鸡腿到婉婷盘子里，然后自己也夹了一根啃着问。
    钟志坚扔给田行健一支烟，然后自己拿出一支准备点上。
    “告诉你多少次了，孩子在家不能抽烟！”
    田行健从他嘴里拿过烟放到桌子上。
    “忘了，忘了。”钟志坚笑了笑说：“那咱哥俩喝酒。”
    两人抿了一口后，钟志坚问：“你们以前是不是在‘水上人家’吃过饭？”
    “对呀，我们一行四人，还有路其顺的女儿路若晴，另外一个女孩是路若晴的同学。”
    钟志坚点了点头，又问：“你们是不是在‘水上篷莱’包间，还遇上一个吹洞箫的女孩？”
    “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钟志坚自故自抿了口酒，然后说：“几天前，就是那个吹洞箫的女孩差点杀了市中区一个叫吴全有的副区长，离心脏就差那么一点点。”
    说完，他将那晚发生的事详细跟田行健说了一遍。最后说：“这个曲剑飞真不简单呀！他说他喜欢这个女孩子，可我看着不像。他肯定有他的目的。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不是什么好目的。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当时能救出这个女孩，正正当当地无罪释放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田行健点了点头说：“最近几天我跟剑飞也没见过面，不过我确信他喜欢的是路若晴。那个吹洞箫的女孩的确相当漂亮，是不是他感觉自己无法追到路若晴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但愿这样吧！不过他追这个女孩的方式让人匪夷所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田行健将他们四人认识的过程说了一遍。
    “我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真诚、讲义气，爱交朋友。可你也要需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世界不是真诚就能换来真诚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咱们兄弟一样。有时你付出了真心，并不一定得到同样的回报。”
    “我知道哥的意思，虽然我感觉剑飞处处以路其顺的利益为第一要务，但心眼相对来说还不是太坏。”
    “我对路其顺这个人也不是很熟悉，据说一般都是深居简出，秘不可测地如同一个符号。抛头露面的一般都是曲剑飞和他的大内总管老罗。这个人不简单，只要他见过的人或者听过的名字，都能强记在心里，十几二十年后都能脱口而出。而且他对人的心理研究相当透，因为他用人的原则就是‘奴才中的人才’，或者说‘人才中的奴才’。否则再大的本事他也不会用。我之所以说这些，相信你也会明白，曲剑飞在涉及到路其顺根本利益的时候，他会不惜出卖朋友的。不要以为你很了解他，最了解你的人有时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呵呵，钟哥这句话倒很有深意。不过自古至今能够成为敌人的无怪乎两个原因，一是仇恨，二是利益。而我一个无业游民，既无家仇也无外债，既无提携的权力也无攀升的欲望，哪来的敌人？来，我们先干一杯。”说完，他端起酒杯。
    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婉婷似懂非懂地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看到他俩将酒喝完之后，又为他们倒了一杯。
    田行健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问：“最近老师对你好吗？”
    “林老师对我可好了。她本来对学生就很好，也不知为什么，自那次你跟她谈话之后，对我更好了。”
    “行健，你这长相对女孩子来说是一种折磨。有个成语叫过犹不及，即使以后结婚，也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放心得下。”
    “爸爸，二爸长得贼帅，我们学校许多女老师都这么说，怎么叫折磨呢？”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吃饱了赶紧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呢！”
    “哼！不讲理！”婉婷撅着小嘴说：“不跟你们讲了，我要睡觉去了。”说完，两条小辫上下蹦跳着去了自己的卧室。
    钟志坚为田行健点上了烟，自己也拿起那支烟点上，随着烟雾袅袅上升，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刚才他给你打电话是什么事？”
    “就是打黑拳的事，他已经给我报上名了。周六开打。”
    “真要打？”
    “我意已决，谁都改变不了。”
    “你小子怎么这么倔呢？你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这人命大，二十多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况且你面对的不是菜刀，而是枪子。功夫再强，你能躲过枪子吗？听哥的话，这不是闹着玩的，一时冲动和任性只能毁了自己的一生。”
    “这次谁也劝不了我，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钟志坚知道田行健的性格，只要他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最后只能说：“周六等我一下，只要没事我也要去，最起码危险的时候我还可以临时以警察的身份挡一下。”
    “你对弟弟就这么没信心？”
    “我干警察这么多年，知道这家拳击场的背景有多深。当初武局派开发区一个所长带人去查，但第二天这个所长就被车撞死了。这根本不是有信心没信心的事，你让我太担心了，我必须去。”
    田行健只能点了点头说：“但是那天千万不要穿制服，否则会有大麻烦。”
    钟志坚点了点头，然后长长叹了口气说：“有时真羡慕你。人为什么活得累，其实并不是生活过于刻薄，而是太容易受外界感染，太在乎别人的目光。”
    田行健哈哈大笑：“你直接说我这个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天天混日子算了。”
    “你知道我意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