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人都有弱点，一切皆有可能

    碧海王朝坐落在市中心最豪华地段，高达三十九层。从远处看，整幢建筑呈扇形，从正门向两边分开。其实五层之下整体则呈椭圆形，与扇形主楼丝丝相扣，设计相当巧妙而合理。主楼内部装修极其奢华。大楼的一层、二层是夜总会和KTV包房，三层、四层、五层是餐厅和各种餐饮包房，六层、七层是酒吧间和咖啡厅，八层以上是客房。
    五层之下多余空间巧妙地设计成独立部分，不与扇形主楼连通，形成一条独特的办公、宴会、客房、娱乐于一体的酒店公寓。
    东辅楼主要是路其顺的办公及起居场所，而暗通有无的西辅楼则是个极为特殊的场所，一是设有可供住、洗、玩、按摩的大套间，是专门为某些有权有势的官员安排的“特房”。那里面的设施、设备以及各种用品、用具十分豪华。二是小型歌舞厅，装修得金碧辉煌而又不失高雅大方，灯光、音响以及茶几、座椅等设施、设备都是最高档产品，墙壁上还悬挂着几幅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体油画。因为这些油画都是真正的艺术品的复制品，挂在这里既有着某种暗示象征意义，也绝对不会犯什么黄色、淫*秽之大忌。三是总统套房，其奢靡程度堪比阿拉伯王宫。
    路其顺的劳斯莱斯座驾到达碧海王朝后没做任何停留，直接进入辅楼单独设立的地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戒备森严，到处站立着身着黑色西装的小平头。
    “路总好！”路其顺的大内总管，人称“老罗”的罗必成以及碧海王朝总经理张经国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到来。
    老罗是路其顺从小的拜把兄弟，自从蓬城创业之后，路其顺就把他带在自己身边，机密事情基本都由他出面处理，为人相当低调，但恒泰集团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老罗才是恒泰真正的二号人物，同时也是路其顺的智囊参谋。路其顺在津州期间，位于海州的总部路路通大厦所有工作均由他负责。
    张经国四十多岁，身材不高，但相当壮实，脑门锃亮，目光如炬，满脸横肉。
    “老罗，你跟剑飞一起到我办公室。”
    老罗跟曲剑飞点了下头，跟着路其顺一同来到四楼他的办公室。路其顺在一个巨大的镂刻龙形根雕茶桌后面坐就后，老罗跟曲剑飞坐在桌子对面。
    龙雕蜿蜒起伏，龙身上流水潺潺，鱼翔浅底。
    三人坐就后，曲剑飞非常熟练地进行着潮州功夫茶的冲泡：孟臣淋霖、乌龙回宫、悬壶高冲、春风拂面、重洗仙颜、若琛出浴、玉液回壶、游山玩水、关公巡城、韩信点兵，然后将挨着路其顺的茶杯恭恭敬敬地双手端到他面前，又将挨着老罗的茶杯端到她面前，自己取中间喝着。
    曲剑飞倒茶的工夫，路其顺说：“剑飞，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叔一直看着你长大，也早就把你当作自己亲儿子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我发现你越来越像我年轻的时候，你没有让我失望，将来将恒泰交到你手上，我放心。”
    曲剑飞不明白路其顺说这些究竟什么意思，有些惶惶然，他赶紧说：“路叔，你将我养大成人，我这条命就是你给的，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应该的。你还这么年轻，没必要谈将来的事。况且若晴妹妹还在读大学，我会尽全力辅佐她的。”
    路其顺未置可否地笑了笑：“好，我们先不谈将来的事，今天叫老罗和你来，主要是谈谈津州我们当下的问题。今天得到确切消息，九洲投资集团已经中标津州飞机场改扩建工程，这是一块大肥肉啊，而我们恒泰集团再一次陪了太子读书。”
    说到这里，路其顺伸出手，中指和大拇指掐着太阳穴，即而顺着自己背向后方的头发狠狠地捋了一下，然后又抬起头继续说：“现在我们来津州时间也不短了，为什么迟迟打不开局面？我路某人从不信邪，也不认这个邪。我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了，外界不是风传津州市风刮不进，针插不进吗？那我非要将挖掘机轰隆隆开进来，看他牟老三、杜为民能拿我怎么样？”
    “我刚从海州过来，虽然知道些大体情况，但不是太熟悉，还是曲总先谈谈看法吧？”老罗看向曲剑飞说。
    曲剑飞点了下头说：“我先谈谈九洲投资集团，最近九洲集团发展势头相当迅猛，接连拿下几个重大项目，其发展势头甚至盖过了筑邦集团。牟老三真正抱住的大腿是现任市委书记严仲年，单从这一点来看，九洲集团背后的靠山绝对盖过严仲年。但其金主究竟是谁，依然扑朔迷离，不过最近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就是杜为民的亲妹妹杜菲菲，当然也是田行健的前女友。”
    路其顺吃了一惊：“你说就是若晴的……就是那个田行健？”
    曲剑飞点了点头：“他现在所住的房子以及开的车都是这个杜菲菲送的，已经过继到他的名下。田行健曾涉及紫竹苑小区谋杀案，但最后让他毫发无伤走出看守所的也正是这个杜菲菲。”
    路其顺轻轻撇了一下嘴：“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晴晴也不知道看上了他哪里？”
    “不能这样说，这个杜菲菲对田行健还是很用情的，只不过最后田行健断然拒绝。正因为与田行健的交往，也对这个杜菲菲有了大致的了解。杜菲菲相当漂亮，号称津州警界一枝花。田行健之所以与她断绝关系，是因为田行健发现她与某些官员有秘密关系。不像牟老三，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严书记的专职司机，其关系外人一看便知。而我们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掌握不了九洲集团的背后金主，看来就是这个杜菲菲亲自出马的缘故。”
    说到这里，曲剑飞就把那次在迷蝶香与田行健的谈话说了，最后他说：“我最近也曾调查过这个杜菲菲，可惜她已经从特警队辞职，但调查也有一个重大发现，这也与那次跟田行健的谈话不谋而合，那就是杜菲菲已经怀孕了。这消息是津州市妇幼保健院一位朋友透露的。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找了津州市最大的几家医院的几位朋友，专门盯着这事。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盯上了。而这次怀孕又恰好碰到九洲集团中标津州飞机场改扩建工程，难道真是巧合吗？”
    老罗点了点头说：“曲总所言极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对于九洲和筑邦，我看可联可动，首先要知己知彼，九洲在没有明确其背后金主的前提下，万万不要轻举妄动！”
    曲剑飞说：“罗叔所说也正是剑飞所想。下一步我继续探明九洲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谁，这是其一。其二，我再谈谈关于筑邦集团，其实路叔对筑邦的详细情况也早已了解。市委书记严仲年虽说是一把手，但他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空降而来，在津州的关系网与自下而上一直为官津州的王世成市长不可同日而语。两人表面虽说和和气气，但私底下谁也不服谁，关系闹得很僵。所以说，要真正打开津州市的局面，就要拿筑邦开刀，要想拿下筑邦，就必须从这两个人下手。”
    路其顺与老罗相视一笑，继而哈哈大笑地拍了拍曲剑飞的肩膀说：“剑飞的确成熟了，我没有看错人。其实你来之前，我已经跟老罗通过电话了。我们三个人这次不谋而合呀！不过，对于九洲，你这次的消息却是全新的，且相当珍贵，如果寻着杜菲菲这一线索，不怕不牵出其幕后金主。那我们暂且先将九洲放一放，主要谈谈如下拿下筑邦，关键怎么下手？从哪方面下手？”
    “路总，再怎么说，严仲年也是上面任命的津州市委书记，所以具体实施起来难度相当大。老罗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动用那个人的关系呢？”
    路其顺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喝了一口茶说：“老罗呀，睡不着觉时我不是没想过，可老话说的好，关系就像存款，用一次便少一次，所以最好的关系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期。日中则昃，月满则亏。现在我们的企业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相比较于这些，这点困难算什么呢？”
    老罗点了点头说：“还是路总看得长远呀！老罗都有点鼠目寸光啦！”
    “企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不能不有所顾虑啊！好了，到今天为止，谁也不要再提这层关系了。该用的我自然会想到。老罗，我们言归正传，谈谈你的看法。”
    “路总说过，现在已经不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了，否则再用海州的办法，那样王市长对我们会感恩戴德的。”
    “你这个老罗，越来越老奸巨滑了，故意把军将到我这里来了。在这里我明确跟你说，这种方法再也不可能了。就是那次，你也没有将屁股给我擦干净。”
    “多少年都过去了，那个人仕途一帆风顺不是说明一切了吗？当时我们也下去了，虽然除了血没有发现尸体，可当地的村民也说被狼吃了。再说那么深的悬崖，人掉下去能有活头吗？”
    路其顺点了点头：“这可是我多年来的心头病呀！蛤蟆三和他的手下有消息吗？”
    “事情完成后，我按约定给了蛤蟆三两百万，让他带着手下去了国外。这么多年了是死是活没消息。再者说这件事只有蛤蟆三一个人知道。”
    “当时事情处理的太匆忙、太匆忙呀！”
    他们的谈话让曲剑飞如同云山雾罩，但他知道恒泰集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埋头干事，不许打听。
    “剑飞，解决牟老三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依我看，只有从财务帐目入手。两人关系如此亲密，必定有经济或者美色往来。只有拿到这方面证据，一切都水到渠成。”
    “路总，我觉得剑飞的主意不错。如此一来，那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既拿下筑邦，同时也是送给王世成一件相当丰厚的大礼呀！”
    “我曾经托人想拜访或者请这个严仲年吃饭，但他都予以拒绝。据我听说，他对金钱还真不在乎，不过……。”说到这里，路其顺哈哈大笑，继而恶狠狠地说：“人都有弱点，一切皆有可能。他对钱不在乎，难道就没有其他爱好吗？只要是个七情六欲的人，那必定就有爱好。”
    路其顺一直深信，人生有两种东西是用来玩的，一是女人，一是政治。为了玩女人，他不惜重金搜猎天下美女。当然政治他这辈子是无缘玩了，就玩起了官员，要钱给钱，要色给色，他就怕这些人没有需求。当然他也深信一点：人若没有需求，那他就不是人，而成神了。正因为抓住了这一点，他轻而易举地将许多官员玩弄于掌股之间。而且他还对官员的各种癖好研究得相当透彻，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你们回去想一下如何具体实施这项方案，明天我们再继续研究，否则晴晴那里我也不大放心。女大不由爷啊！”
    “对了，剑飞，向真真回来了吗？”
    “若晴与她几乎是前后脚出来的。你不是给她放了假吗？可能回家休息了。再说这件事肯定对她影响很大。”
    曲剑飞并不知道真实情况，只得说了谎，其实他眼睛直盯着前面的路若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向真真。或许也是为他俩着想吧。
    当然他不知道，田行健对于向真真这样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向真真原是海州航空公司的一名空姐，那时路其顺经常在她所在的这条航线上飞来飞去，与她熟悉了。没过多久，向真真厌倦了居无定所、随意生很强的空姐生活，成了恒泰集团公关部经理。她的美丽、灵性以及“冰美人”般的魅力，使路其顺觉得这是一笔可以开发利用的资源。
    “难为她了，你跟财务说，再奖给她一百万。”
    曲剑飞点了下头，跟老罗退了出去。
    路其顺将宽大的座椅调成四十五度，斜躺在上面，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齐馨那妩媚明丽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