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送走三人后，田行健咀嚼着路若晴最后的话。他只是嘿嘿一笑，一个二十出头还没有定性的黄毛丫头正如贾母所言，啥都忘了。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他或许还能追追她，毕竟现在过量的荷尔蒙无处释放，但路若晴是谁呀！路其顺的话早已说明了一切。世间如此美好，他还没有活够！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是曲剑飞打过来的。
    “大哥，我在郊外那个地下停车场等你，我知道你知道那个地方。”
    “你小子倒挺会哄骗小女孩，等着我。”
    他挂上手机，立即起身来到地下车库，驾驶着悍马车来到了郊外的地下停车场。
    车刚一停，曲剑飞便走了过来。让田行健奇怪的是，曲剑飞后面跟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
    这个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里透红，一件白色翻领羊毛衫，黑色牛仔裤，外披一件白色中长款呢子外套。外套没有系扣，紧身羊毛衫将高高隆起的胸脯衬托得尤其性感。纤细的腰，凸翘的臀，修长的腿。一头长发，亮而黑恰到好处。柳叶吊梢眉下，闪动着一双柔情与豪气并存的大眼睛，给人一种既不张扬又显灵性的冷艳气质。
    就在田行健疑惑之际，曲剑飞给他介绍道：“这是我们集团公司业务部经理向真真，以前曾是海州航空公司的空姐，俗有‘冰美人’之称。”
    听曲剑飞说到“冰美人”，田行健倒想起了杜菲菲。他微微一笑，伸出手：“你好！”
    “你好！”向真真小巧的鹅蛋脸上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握了握他的手。
    “大哥，那我们进去吧！”
    田行健还是感到疑惑，既然来这里看黑拳赛，为什么要带一个女人呢？难道这个女人跟曲剑飞有特殊关系？管他呢！
    三个人来到停车场东南角一道小门，门口站着两个拿磁性探测器的年轻人。他们将手机交给两人，一同做了“安检”。小门开了，门内又是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从门外的年轻人手里接过三人的手机并做了登记，然后示意他们进去。
    田行健第一次来到这个地下拳场。它没有想象中那种昏暗和乌烟瘴气，头顶上五个聚光灯将整个拳场照得如同白昼。拳场大约七百平米，中央是高一米的拳击台，台的四周有四个角柱，拴以围绳。拳台四周男男女女坐着很多人。曲剑飞带着他俩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来这里并没有多少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必须下注。而且下注的数额也没有限制，少则几百，多则几千上万，甚至几百万。”
    田行健想起身下注，但曲剑飞立即按住了他的双肩：“我去，你还不懂。”
    说完，曲剑飞朝门口方向走去。田行健这才发现此时门口处多出两张桌子，上面插着的标志牌上分别写着两人的绰号、胜率、赔率。拳手“纳粹屠夫”的胜率是35胜0负，赔率是1：1.6，对手“野兽”的胜率是29胜0负，赔率是1：1.5。双方看来水平接近，所以赔率也都差不多。
    场内的人纷纷朝那边走去。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秃顶的矮胖中年男人，正在埋头奋笔疾书，在一个笔记本上记着东西，只是偶尔抬起头与投注者调笑几句。
    “今天这场拳击比赛充其量只能算作中级拳手之间的比赛。黑市拳手的攀升速度是相当快的，一个有实力的拳击手在比赛中所向披靡后，他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呆在这个级别等待别人的挑战，那样遇到高水平的拳击手的机率很小，保证自己的生存没有问题。但是这样挣的钱不是太多，如果想挣更多的钱，就要向更高级别的拳击手挑战。当成为高级拳手后奖金就可能高达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到了这个层次的拳手都拥有非常强大的实力，挥手投足间都可以致人死命，他们都是些极度残酷无情的人，会毫不留情地消灭每一个试图威胁自己地位的人。”
    比赛还未开始前，曲剑飞为田行健讲解着黑市拳击比赛的情况。而那个向真真除了在曲剑飞跟他说话时，偶尔瞟他一眼，大多数时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高级拳手之后呢？”他问。
    “如果高级拳手打了十场同级别的比赛全部取胜，就成为一名顶级拳手，到了这个阶段就已经赚到足够舒服过一辈子的钱，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退役。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不想退役，还想做一件极其冒险的事，那就是挑战拳王。黑市拳王的实力是相当惊人的，可以说若干个顶级拳手轮番上阵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那这里也肯定有个拳王了？”
    曲剑飞点了点头：“原先这个地下黑拳市场背景就相当深厚，去年听说换了个新主人，新主人背景厚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我曾经看过那场拳王争夺战，新主人带来了一个绰号‘黑煞天罡’的拳击手直接挑战原先在这里维持近五年之久绰号‘阎罗王’的拳王。那场比赛场内的人全部输了个净光，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新人居然三拳两脚就将‘阎罗王’真的送到地狱见阎王去了。”
    “难道打死人不负法律责任吗？”
    曲剑飞摇了摇头：“这就可以看出这个拳台主人背后的背景深度来了。因为阎罗王死后这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在两个人谈话的工夫，“纳粹屠夫”和“野兽”已经站在到拳击台上。两人体重差不多，都在九十公斤左右，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五左右。两人赤*裸上身，短裤皮鞋，不戴拳套，浑身上下全是结实剽悍的肌肉。上台后就相互横眉冷眼对视怒吼。
    与正式的拳击比赛不同，台上没有裁判，只有一个司仪在台下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两个拳手最初小心翼翼地接近并试探对手，步法极其灵活机动。台下观众似吃了兴奋剂一样为自己下注的拳手大声呼喊助威。没几秒钟，两人几乎同时向对方发起进攻。没有电影中那些华丽的招式，两个人都是死命地朝对方头部、胸部、腹部以及下身等要害部位不停地发动进攻。对脚的声音啪啪脆响，听得人人浑身发麻，拳头打中人体的嘭嘭声伴随拳手低声发出的闷哼，刺激得场内的观众纷纷捏紧拳头，拼命地为自己下注的一方摇旗呐喊：“打、打、打死他……”
    比赛还不到十分钟，已经皮肉绽开、浑身是血的两个人第一次有了近距离搏斗的机会，“纳粹屠夫”立即起膝猛烈地撞向“野兽”的腹部，“野兽”赶紧躲闪。腹部刚躲开，“纳粹屠夫”的拳已经到了，只听“咚”地一声，“纳粹屠夫”一记上钩拳重重地击在他的下颌上，顿时血流如注。乘“野兽”一时头脑昏沌呆滞之际，“纳粹屠夫”双手抓住“野兽”的双肩，起膝猛撞他的肋骨，骨头断裂的脆响声伴随着“野兽”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响彻整个拳击场。
    田行健本以为比赛就这样结束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野兽”躺在地上，嘴里还在发出嚎叫声的空档，“纳粹屠夫”冲上前捋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拉起来，死命朝自己的膝盖撞去。“野兽”一声声凄惨的叫声让七百平米的拳场内毛骨耸然。就连那个向真真也吓得捂上了眼睛。然而现场不但没有人去阻止他的这种行为，反而很多人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连续撞击三下之后，“纳粹屠夫”才将“野兽”重重摔在地上，然后高举双手，发出一声犹如困兽一般的嚎叫，庆祝胜利。比赛这才正式结束。拳场内的工作人员走到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野兽”面前，将他抬上担架迅速出了门。
    “这种打法是不是经常会死人？”走出地下停车场，田行健问曲剑飞。
    曲剑飞看了他一眼说：“这种地下拳场为了吸引一些观众豪掷千金，都会增加比赛的血腥程度。受伤甚至残废是经常出现的，他们也都有应对措施。但死人的现象还是相对较少，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背景再深想摆平也须费些周折。”
    “你没上去打过？”
    “你也看到了，打黑拳与规则限制下的格斗理念是完全不同的。这里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擂台上黑拳手的唯一目的就是杀伤对手，让对手彻底丧失抵抗能力，所以说在这个圈子内，并不是你想黑就能黑，而是你非黑不行，能一击必杀，绝不能手下留情。所以说，这个行业虽然挣钱很快，但风险太高，十人有九人难以从这个圈子里面正常走出去。所以说，如果你真想打这种比赛，不黑是根本不行的，上去也白打。”
    “看得出‘野兽’伤得很重，普通医院敢接收吗？”
    曲剑飞摇了摇头：“他们都有专门接收的医院，这些医院对于从拳场送来的人，不管伤得多重，从来不询问，只管救治就行了。”
    曲剑飞说到这里，回头对向真真说：“真真，你先回我的车上，我跟我大哥说几句话。”
    向真真微微一点头，走了。
    “谁呀？你的？听若晴说你不是还没女朋友吗？”
    “怎么样？”
    “你眼光不错，漂亮且有气质。”
    “能从大哥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那这个女孩肯定相当不错。不过，我曲剑飞还真没这个福气。”
    “你倒把我弄糊涂了，你们这是偶然遇到？”
    “大哥，有句话我想对你说。可我怕你生气。”
    “怎么这么客气了？咱弟兄有啥见外的？尽管说就行，我不会生气的。”
    “我曲剑飞从小是路叔把我养大成人的，有些事我必须听他的，我必须一生忠于他。这是我发过誓的。”
    “生恩不如养恩亲，这是很正常的事啊！”
    “路叔只有一个女儿，若晴就是他的命，但我也看出来了，她已经爱上你了。路叔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我理解，但你也看出来我只是将若晴当作我们的小妹妹，仅此而已。”
    “作为弟兄，这我知道。我也将这些情况跟路叔说了，但他依然不放心。可他自知又无法将若晴拴在自己身边，只能出此下策。”
    “我明白了，这是让向真真配合我演戏给若晴看，让若晴知道我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大哥，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向真真是我们业务部的经理，名副其实恒泰第一美人。对于她，我也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人。”
    “既然路总这么看得起我，我田行健很感荣光啊！我现在孤身一人，对于女人，多多益善。如果路总不嫌麻烦，每天给我换一个我也不嫌多。”
    “那太好了，大哥，我本以为你会生气的。”
    田行健轻笑了一声：“我就不客气了。”
    “那你等一等，我这就去叫。”
    很快，向真真就从曲剑飞的车上下来，然后坐在了悍马车的副驾驶上。田行健从车窗伸出手向曲剑飞一摆手，然后向江畔绿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