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同居一室

    “现在校门肯定锁了，我把你送到剑飞那里去吧？”
    “我要去你那里可以看！”
    “我所言非虚，那真不是你这个大小姐住的地方。”
    “我就是要去，我说过今晚必须听我的！只有寸步不离地看着你，你就不能去找别的小姑娘，否则明天没有人跟我一起玩，无聊死了！”
    “未成年的小妹妹啊，你可坑死大哥了！”
    田行健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来到了租住的那处小平房。
    刚停下自行车，忽然一个黑影飘然而至，一把就将路若晴手中的小包夺走了。
    路若晴吓得一声尖叫。
    “站着别动！”田行健招呼一声，立即去追那个黑影。
    “哥，里面没什么东西，不要追了。”
    田行健哪能放过这个黑影，很快就跟着黑影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带。
    黑影没有再跑，他立在那里，直到田行健来到他的身边。
    从黑影轻飘飘如闪电的速度，田行健便知道此人功底相当深厚。
    来到黑衣人面前，他打眼一瞧，吓了一大跳。
    长长的白发、杂乱的胡须几乎遮盖着整个脸庞。即使裸露的两颊也是肌肉缺失，形成大大的疤痕，而且两边明显不再对称，左眼空洞无物。脖子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咬过，同样是一大块触目惊心的疤痕。
    如果换作他人，大半夜遇到这样一个怪胎，吓也得吓个半死。
    作为一个死神的代言人，同时也是一个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他这辈子根本不懂得害怕是什么滋味。
    他一抱拳：“英雄，缺钱了可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但是不能抢，尤其这是我妹妹的东西！”
    听到田行健说到“妹妹”二字，黑衣人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接住！”
    喑哑低沉的声音仿佛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而是从他的喉咙里出来。
    田行健刚想接包，哪料到黑衣人一记重拳带着风声直奔他的面门而来，田行健一看不好，抬拳迎锋而击。
    两拳相撞，“咚”地一声闷响。黑衣人“哎哟”一声，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田行健也被震的后退好几步，差点收不住脚。田行健这才知道黑衣人确实厉害。
    “好小子！”
    黑子人喑哑一声，一个旱地拨葱，空中身体右拧，一记左直拳掠起一阵疾风，直击田行健当胸。田行健格住对方凶狠的拳势，一记右勾拳迅如闪电，击向对方下颌。黑衣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他来这么一手，一记横扫踢如同猛虎下山击向他的下盘要害。
    田行健已经看出对方泰拳功底相当深厚，不敢大意。两人你来我往对打在一起。黑衣人直肘、反肘交替使用，眼花缭乱，刁钻狠辣，田行健则以摆肘、砸肘为主，凶悍直接、大开大合。
    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不分胜负。田行健见内围无法战胜黑衣人，便逐渐趋向外围，以外围战迅速击垮对方。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战术，加强攻势，灵活的前手刺拳接后手重拳频频出击，同时以低扫腿迅猛组合。面对田行健的立体攻势，黑衣人以不变应万变。最后田行健拿出自己最擅长的连环腿踢，同样被黑衣人一一化解。
    田行健逐渐有些急了。
    就在这时，黑衣人“蹭”地跳出圈外，一抱拳，喑哑低沉的嗓音传了出来：“打拳切记心急，我还有事，告辞，若有兴趣，明天此地此时不见不散！”说完，飘然而走。
    田行健也抱拳道：“好！明天此时此地，不见不散！”
    田行健呆呆地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这么多年来，他的拳脚没有遇到太多的对手。但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个黑衣老人的泰拳已经炼到了炉火纯青、形如鬼魅的地步。
    有一点田行健非常疑惑。同一种拳法或者腿法，每个练拳之人，都会根据自身的特点加以改进，以求达到最大的技战效果。然而这个黑衣人却对他的每一步战术，每一种技法都非常熟悉。当然他也对这个黑衣人的拳脚技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哥，你们打的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路若晴跑过来，神情激动地说。
    田行健捡起她的包说：“这个人并不是为这个包包而来的！那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
    “人都走了，别管那么多了！”
    路若晴拉着他往回走。
    打开房门，一股阴冷与霉味扑面而来。
    路若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使劲拉住了田行健的胳膊说：“哥，你这地方多久没住了？”
    “天天住啊！”
    “撒谎，我又不是没住过土屋，天天住人不可能有这种味道。”
    “不信就没办法了。”说话间，田行健找到灯开关，摁亮了电灯。
    “你看，屋里这么干净怎么会没人住呢？”
    路若晴想了想，还专门用手指摸了摸桌面，没再说什么。
    忽然她想起一些事，四下里看了看，问：“哥，有没有洗澡的地方呀？不洗澡我睡不着觉！”
    “我的大小姐，这是什么地方呀？凑合睡一晚上吧！”
    “那你平时怎么洗澡？”
    “夏天在院子里，冬天就在屋里弄个盆放上热水就行了。”
    “那你也拿个盆给我放上点热水吧！”
    “屋子透气漏风的，不想让我看到都难。”
    “那你闭上眼睛！”
    田行健没办法，只得给她烧了热水，然后在卧室放好了澡盆。
    “给我找件干净的睡衣！”
    “我不喜欢穿睡衣，也没那东西，给你一件白衬衫吧！”
    “你不穿睡衣啊，那怎么睡？”
    “还能怎么睡？光屁股睡呗，健康又舒服！”
    “还有这讲究啊，那我今晚上也试试！”
    “看来我又得要闭上嘴了，我到外面抽支烟！”
    他为她拉上窗帘，闭好门，然后到了外边，坐在门前的一块石头上，点上一支烟，想着那个黑衣人。
    “他究竟是谁？他来干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切磋武艺？”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哥，我洗好了，你洗吗？”
    路若晴穿着他的那件白衬衣，一条秋裤，踢啦着他的拖鞋走了出来。
    “天不早了，我不洗了，快回去，外面冷！”
    说完他起身推着她进了屋。
    他收拾好床铺，对路若晴说：“你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吧，我到客厅去睡！”
    “我一个人在屋里害怕！”
    “我就在客厅，不用害怕！”
    “我想到那个黑衣人，就害怕！”
    “好，那我就挨着你的床打个地铺！”
    说完他拿了几块木板挨着床铺在地上，然后上面又铺上了一床褥子。
    “你先睡吧，我洗把脸，接着就睡！”
    田行健洗好脸后，路若晴已经钻进被窝里。
    “哥，我看床挺大的，要不，要不我们两个一起挤挤算了？”
    “我的大小姐，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跟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挤在一起，你想让我不犯错误，那可比登天还难！”
    说话间，他已合衣躺在了地铺上。
    “古人说，于摇摇若不自持之时而即肃然端念，方为君子，这正是检验你是不是君子的时候。”
    “古人自制，那是彼闭户枯寂自守，不见可欲可乐之事。如今你这样一个美女在我身边躺着，我若还肃然端念，不用做君子，人也不是了。”
    “你不会学学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路若晴同学，你以为柳下惠真是坐怀不乱呀？”
    “那当然，荀子的书里面写得清清楚楚，难道有错？”
    “当然有错，柳下惠当时坐怀不乱可能有这么几种情况：一是环境不允许，你想想当时他在寒冷的城门夜宿，没有任何遮掩，如果行了苟且之事，若被哪个好事者撞见传了出去，柳下惠还想要他的名声吗？二是那个美女远看是美女，近看却是个满嘴黄牙，有着体嗅口嗅的人；三是当时没有避孕措施，若是让那女的怀了小宝宝，找上门来，他老婆还不让他跪搓衣板呀；四是他是个性无能者，唉，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哥，真有你的，好端端的一个典故被你说的污移不堪。”路若晴在被窝里笑得花枝乱颤，不过随后她红着脸问：“哥，你刚才说的性无能是什么意思呀？”
    一下子把田行健问住了，心想路若晴又不是古代女孩，自小深锁闺中，一半儿猜疑一半儿懂，出嫁时还要放上压箱底的春宫画，况且现在网络有那么发达。可若叫他说，他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最后踟蹰了半天才嗫嚅着说：“可能是做不了夫妻之事吧。”
    “哥，什么是夫妻之事呀？”田行健躺在地上看不到她，其实路若晴此时的脸红得一踏糊涂，心砰砰直跳。
    “若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床！”
    “哥，你说吗？不说我睡不着！”
    “夫妻之事，可能就是在床上做的夫妻之间的事吧。”
    “夫妻在床上不就是睡觉吗？还能做什么其他事情？”
    路若晴想像着田行健的囧样，用被子使劲掩住嘴偷偷地笑，但还是掩饰不住，笑传进了田行健的耳里。
    “好呀，你在故意激我，如果再激我，真是让我控制不住，行了周公之礼，那你可不要怨我呀！”田行健一下子坐起来瞅着床上笑得死去活来的路若晴说。
    “哼，承认自己是色狼就是了，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人家古人早就说过‘食色性也’嘛！孔老夫子都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色呢？再说美也是要人来欣赏的嘛。”
    “色就色吧，还说成美，你们男人总是将自己内心的思想混淆视听！”
    “也不能这样说，就拿古希腊和欧洲文艺复兴时候的艺术作品来看，的确美的纯洁、美的神圣，让人只能远观而不可亵渎。法国画家热罗姆有幅油画叫《法庭上的芙丽涅》，其实就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芙丽涅是古雅典时期最美丽的女人，历史上流传着她许多动人的趣闻逸话。最著名的莫过于关于芙丽涅在法庭上的故事了：传说这个美丽的女子在一般情况下都不裸露身体，即使在公共浴池中。她只在祭祀海神的时候，借洗礼仪之名，将美丽的胴体裸在圣境的人们面前，但却因此以渎神罪被传讯到法庭。富有戏剧性的是，在审判芙丽涅时，其辩护律师却让她在众目睽睽下裸露出了美丽的胸脯，并对着在场的五百零一名市民陪审团成员说：‘难道能让这样美丽的身体消失吗？’最后，法庭审判芙丽涅无罪。当然，美的让人窒息的油画作品还有很多。像安格尔的油画作品《泉》中的少女，向上的手臂、微倾的腰身、半曲的纤腿——所有这一切构成了身体的全部曲线，这种曲线极富节奏感，与线形的泉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彰显出少女身体的曼妙与美感。画中的少女纯洁得一尘不染，完美得无可挑剔，看后简直美得令人不敢呼吸。这样的名画还有很多，像《维纳斯的诞生》、《自由引导人民》等。看这些作品，你心中纯洁得似水一样，根本没有一丝丝杂念。”
    听着田行健一口气说完，路若晴惊讶于他的学识，她没想到他懂得这么多。不过女孩所特有的嫉妒心和醋意也让她禁不住说：“怪不得那么了解女人，原来懂得这么多，看过这么多女人的裸体。”
    “这与你所说的根本不搭边，这么多名人的画作不至于你一个也没有看过？”
    “看过是看过，我们女孩子的着眼处与你们男人不同，也不像你们看得那样仔细，我们只觉得画得很生动而已。再说名画只是一种表象，你没见大雕塑家罗丹是如何对待他的模特儿的。这些女人们，只是靠他偶尔的拜访而欣喜或陷于等待而狂乱，退居冷宫却又难舍此情。爱情处于男性这样跋扈与羞辱的状态，也是让人无语了。有些女人仍离不开罗丹，或者离开了却自此残破无望，有幸者靠宗教转移慰藉，不幸者如卡缪终生在黑暗的深渊里囚禁无光。至于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拉斐尔，有人问他，他画中的女子如此之美，所用的模特儿是谁。拉斐尔目下无尘地表示：我画中的模特都在我的理念之中，不存在于现实的世上！他的确不必用模特儿，因为他一生都在各种各样的女人中度过，据说死也是因为与无节制有关。”
    “都说女孩子是一种感性动物，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理性，真是难能可贵。只是你说的拉斐尔有许多女人，与无节制有关，什么是无节制呀？”
    这次轮到路若晴囧得一踏糊涂。她用被子紧捂住自己羞红的脸，不敢看他。
    “你这样一个小女孩，居然给我下套。如果是白天，我保准揍你一顿。”
    路若晴露出脸朝他吐了一下舌头说：“哥，我这么美的身体，一点都不输芙丽涅，你舍得揍呀？”还没等田行健说话，她又向前凑了凑问：“我就不信你见到一个如此活色生香的身体会像看芙丽涅一样保持你所谓的美的纯洁、美的神圣，让人只能远观而不可亵渎。”
    田行健心咚咚直跳，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浑身上下直冒热汗。
    “哥，我没穿任何衣服，若是你能保持你所谓的念想，我就敢给你看！”
    路若晴话说出之后，自己也觉得目瞪口呆，她这辈子还没说过如此大胆的话。其实她只想逗逗他玩，平时她就没有裸睡的习惯。
    “关灯睡觉！”他赶紧拉灭了灯，用被子将整个头蒙住。